什么意思?
这下子,连我也犯糊涂了。
柳小清轻笑,“在方文豪的生日的隔天清晨发生的事,你难道就忘了?那么明显的事儿,你以为,方伯父方伯母真无所觉?”
这下轮到我双眼发直,段锦荷设计我的事,或许方文豪年纪轻看不出来,但方父已老江湖了,当然是明白的。而方夫人,她应该没有看出来吧。不然,那天在精品店门口,她就不会那么骂我了。
我把我的疑问说了出来,柳小清格格一笑,“无心啊,你也是*,怎么连这样的事都看不出来?与这些老狐狸斗,你还嫩了点。方伯母那么人精的,她怎能看不出来?只是,她也看出了文豪真正喜欢的是你,当时她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她也不会那样对你了。她就来个将计就计,先借着此事把你打发后,再把段锦荷赶走。”
“天啊,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实在太,太复杂了。”小乔呼得乍舌。
我也悚然一惊,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柳小清又继续说:“没办法啊,有了钱,是非就多了,是非多了,不多长个心眼也难啊。”她看着我,笑道:“一直以来,你在学校里都很低调,连我也被骗过了。不过,我倒很欣赏你的为人,虽然我很少与富家千金以外的人打交道。与段锦荷比起,我倒情愿与你们交朋友。无心,小乔,你们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我看着她,她神情不再*,也不再冷冷淡淡的,带着些许的空洞,反而变得真挚。
我与小乔对视一眼,我笑道:“荣幸之至,只是,我已不再是*了,楚氏目前的状况,你是知道的-----”
柳小清爽郎一笑,“楚氏目前的状况我当然知道。不过,想必有楚恨忧在,楚氏应该不会轻易跨掉就是了,你放心做你的楚家二小姐吧,再不济,XX杂志社的主篇身份,这个身份,也不丢脸嘛。”
“你,你连这个也知道?”
“你在那里上班,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柳氏企业,经常与贵社打交道做广告。”她微笑,“这年头,从事文学事业的谁敢看轻了你,决对比咱们满身铜臭味好太多啦。”
我笑笑,不在这个话题饶得太远。
“那,你怎么知道楚氏有我姐在,就不会轻易跨掉呢?”
柳小清看着我,仿佛在看山底洞人般:“无心,你到底是哪个年代来的啊?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是,你故作不知?”
“什么意思?”我蹙眉。
她恢复了冷然的神色:“楚恨忧一向雄心勃勃,为人又骄傲,她才不会坐视楚氏跨掉呢,她的尊严她的骄傲也不许她失败。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楚氏起死回生的。楚恨忧这人,虽说风评挺不好,但我还是佩服她的精神,挺有毅力的,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堆里,还能坚持这么久,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或许她抢生意的手段并不光明,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我到了她那种关头,也会那么做的。”
我听了默然,楚恨忧顽强的精神,我何偿不知。
她或许卑劣,或是阴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商场中人,又有几个是清白的?
成大事者,真的不拘小节啊。成者,是英雄,又有谁会关心她那不光彩的事儿。
更何况,她的努力,也是为了让楚氏不倒,让楚氏的员工有一份工作。
今天听柳小清说一番话,让我大开眼界。
原来,这些*也并不是我想像中的无能,相反,她们都是挺厉害的。
她们能审时度事,她们都知道哪些朋友该交,哪些朋友不该交。
或许,她与段锦荷,也并不是传说中那般可靠。
我深吸口气,道:“虽然我也知道商业联姻这回事儿,可你与方文豪根本毫无感情,你怎么愿意嫁给他呢?”
她看了方文豪一眼,像看普通路人甲一样,无波无欲的,“我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但我的命运也早就被注定了,一颗供父亲利用的棋子。身为子女,即然要享受荣华富贵,就得尽自己的义务。爱情,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它能当饭吃么?小乔,你别不服气,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的姑姑,因为当初没有听爷爷的话,嫁给门当户对的有钱人,而嫁了一个贫穷的保安,日子过得可艰难了。后来姑姑生了孩子,日子更是艰难,她与姑父成天为了钱吵架,最后,姑父反而骂她是扫把星,克夫的女人,把姑姑赶出来了。虽然爷爷又接纳了姑姑,但她在家里的地位,比一条狗还不如,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表妹,她也快大学毕业了,我听妈妈说,爷爷也替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死了两任妻子折老头儿。有了姑姑和表妹的下场-----我能与方文豪结婚,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他与我还算认识,也不是什么糟老头子。姑姑与姑丈,当初不是恩爱无比吗?还说什么虽然没钱,但只要有爱就成了。但最终呢?还不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我听了默然,小乔也一语不发。
柳小清又吁口气,语气清冷:“我们这些*,其实除了有钱花外,说穿了,与你们一比,什么也不是。但却有些人老是眼红我们,要不与我保持着距离,要不就来拼命的巴接我。她们巴接我们的目的不处乎只有那么一种,就是有所求。好借着我们的面,认识一些有钱的公子哥。段锦荷,她打得如总算盘倒不错。她也找对了人, 只可惜,我给她介绍了那么多富家子弟,她却只看中了文豪,这能怪谁?方伯父的势利人尽皆知,她偏要去触那根不能碰的*,这能怪谁?”
小乔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听了再度默然,我是真的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我们望去,居然是楚恨忧来了。
她穿着一袭黑色风衣,里边火红色短裙,黑色高筒靴,她的头微昂,双目平视,她昂首挺胸地走向大厅,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又如高贵的女皇般,对于周围的惊呼声充耳不闻。
她一进来,宾客们全都转头去盯着她,小声地议论纷纷的,对她指指点,有不屑的,有看笑话的,有色眯眯的-----但她看也不看,笔直走向方文豪,那从容的步伐,高贵大方,依然美艳不可方物。
她伸出手递了一个红包,落落大方地对新朗官说:“恭喜你,文豪。”
方文豪双手接过,笑道:“谢谢,楚董事长日理万机,还拨空参加我的婚礼,真是过意不去。”
呵,方文豪也挺会说话了,我以前还一直认为他是个愣头青呢。
看来商场上的阅历,不但能把人的心智磨熟,更能磨出好的社交口才。
楚恨忧淡笑,笑容明郎大方,“哪里,能参加你的婚礼才是我的荣幸。新娘子呢?去了哪?”
方文豪朝我们这边一点,楚恨忧也看到了我们,她的目光扫向我,微微挑眉,随即移开视线,看向新娘子。
柳小清早已低声向我们说了声“抱歉”后,大步走向她了,两个女人又说着客套话,然后,楚恨忧这才走到我面前。
“你也来了,与龙应扬一并来的?”
“嗯。”
她仔细打量了我,轻笑:“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才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虽然容貌未变,但总是不一样了,那神情,那气度,俨然有龙夫人的派头了。”
我不晌,只是看着她,她依然美丽,脸上化着浓妆,但双颊却瘦了不少,我看到她明媚的大眼里有着血丝,眼睛下方也有青影。
她不再说话,如蝴蝶般,又翩然飘去,走到客人堆里,与大家聊天去了。周围看笑话的眼神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她依然故我,四处找人攀谈。
她也看到了龙应扬,与他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又走开了,一些贵妇人看了不免又讥笑几声,但很奇怪,楚恨忧如此高傲的个性,却未翻脸,只是冷冷睨那名贵妇人一眼,冷冷转身走开。倒是那名妇人却讪讪的脸色不太好看。
追随着楚恨忧的身影,直到她隐没到人群中,我才收回视线。
小乔看着我,“你那姐姐虽然讨厌,但现在我倒挺佩服她了。”
我沉默,确实,楚恨忧的表现,真出乎意料啊。
这时,柳小清又走了过来,对着我低笑:“是啊,我就是佩服楚恨忧这点。现在的人啊,锦上添花的人多的是,但雪中送炭的人却很少。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的人那么多,如此巨大的落差,但她却宠辱不惊,单凭这份气度,我恐怕学个十年都学不会。”
我没有说话,追随着楚恨忧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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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说与这种地方格格不入的,她死命拉着我要到阳台边透气儿。
一楼是会客大厅,二楼才是宴客的地方,上了二楼,只见一排排餐桌桌已摆好了餐俱,只等时间一到,大家坐下大快剁夷一翻。
与小乔一同来到阳台处,呼吸着新鲜空气,下边有一大片人工园林,青青的小草,高大的风景树,几根长型凳子,用围墙隔开,围墙外是马路,车水龙马的,好不喧哗。
“无心,原本我也想像你一样,找个有钱男人嫁了,多好,又风光,又体面,也不必为了生活而弄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是,今天听到柳小清的话,和段锦荷的下场,我想嫁入豪门的愿望淡了许多,唉,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免得做不切实际的梦,倒头来,摔得也痛。”
小乔望着下边来往的车辆,脸上的神情却是少见的严熟和感叹。
“无心,本来那段锦荷恶意整你,我还巴不得你把她整回来,没想到,她自己却倒霉地遇上方家那对势利眼的夫妇,可怜,唉-----”
我淡淡地道:“所以,小乔,豪门也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对啊,段锦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唉,原本我还讨厌死她了,可现在,我反而同情起她来了。”
“咦,对了,无心,段锦荷那么设计你,让你丢尽了脸面,你当初想过要报复她没有?”
我平静地道:“有!”
“啊?”小乔张大了嘴,“那你准备怎么报复她?”
我淡淡一笑,“已经报复了啊。”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仰着望着天空,天空依然灰蒙蒙的,看不出阳光,乌黑黑的,X市是工业重城,污染日益严重,料想几年后,肯定见不到天上的太阳了。
“无心,你是怎么报复她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说来听听嘛。”小乔拉着我的手臂。
我吁口气,轻描淡写地道:“其实说起来,段锦荷这个人,并不值得我动手。而且,我也从未动手整过她。我只是前些天私下里约她见个面而已。”
“见过面?见过面就能整到她?到底你们是怎么见面的?”
我淡笑不语,这样的事,其实简单的很,段锦荷,根本不值得我动手,自有人收拾她,收拾得她服服帖帖的。
那天,我刚回X市,就遇到了方文豪,段锦荷的独占欲以及对我的敌视,再想到方氏夫妇的势利,我就隐隐猜到了她的下场。
第二天,我主动约她见面。
我对她说:“你与方文豪来真的?”
她用得意的目光斜睨着我,“你与龙应扬聂如风的事呢?又是真还是假呢?”
我道:“段锦荷,你不要老是用仇恨的目光针对我,我真不明白,就算杀人犯杀人也有个理由,为何你会无缘无故地对我产生敌意呢。”
“敌意?”她轻笑,雪白的贝龄咬着红唇,我看着她稀疏的牙齿,牙逢清晰可见。
“无心,我对你,并无敌意。其实,我只是讨厌你身为有钱人的身份罢了。”
苦日子过惯了的人,有三种心态,一种是听天由命,得过且过。一种是奋发向上,拼成人上人。三是愤世嫉俗,看比自己有钱的人不顺眼。
我看着她的神情,点头,表示理解。
我又道:“那,在方文豪家里,你故意整我,是楚恨忧给你的命令,还是为了方文豪,还是,你本身就讨厌我?”
“后两者吧。”她大方承认,“虽然楚恨忧暗中命令我托你的后腿,但那天晚上可是向着你的。她本来想借着你把文豪搞到手,好让楚氏与方氏联姻。又怎会让我设计你呢?可是,我爱文豪啊?不单是他的家世,还有他的人,我都爱。我怎么可能把他让给你呢?文豪的眼光不太好,居然看不上比你美丽十倍的我,居然喜欢上你。我会服气吗?楚无心,你到底哪里比我好了,除了故作清高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身材也见不得比我好。我真看不出你有何过人之处?凭什么我要把文豪让给你----你不要怪我,人不为已,天诉地灭。”
我听了心里有股愤怒,但却替她可悲。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不但变得寓昧了,还变得不可理喻。
而陷进自卑的女人,那就更令人可悲。
“你与方文豪最终还是修成正果了。”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愤怒,只有平静。
她得意一笑,妩媚极了,“是啊,你不会是来恭喜我吧?楚无心,我决不会想像,你的心胸会如此宽广,我如此整你,你却丝毫不在意?”
“我的心胸是宽广还是狭隘,我自己心中有数。”我静静地回答。
“是么?那,你是恨我呢?还是想报复我?”她还是玩世不恭地笑着,看我的目光有不屑,还有挑衅。
我没理会她挑衅的神情,只是朝她同情一笑,我看着她弄成顺直的黑发,若无其事地道:“我记得,前阵子,你的头发一直都是波浪卷的,怎么又变回来了?”
她神色一僵,随即淡道:“文豪喜欢乖巧的女孩。”
“哦。”我挑眉,语气微嘲,“士为知已老死,女为悦已者容。如果让方文豪知道你为了她委屈示全,一定很感动的。”
她恼怒地瞪我一眼,恼羞成怒:“你是嘲笑我讨好方文豪么?那又怎样?为了嫁入豪门,我牺牲这点又算什么?如果你也拭拭过一下苦哈哈的日子,有了上顿没上顿的感觉,我想,你就算去挨千刀万剐做美容也想嫁入豪门。”
她朝我鄙夷一笑:“你们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人间疾苦,你们嫁给有钱人就是天经地义,我们嫁入豪门就被骂成高攀,这个世道真不公平。”
我丝毫不把她的怒气看在眼里,我平静地道:“确实,这个世道真不公平。我这个*只不过衣食无忧而已,却平白得到你的敌意与恶整。”
她格格一笑了,“无心,不要怪我整你,谁叫文豪喜欢的是你呢。如果换作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有了你这句话,我心理好过多了。”我从包里摸出钞票,放在桌上,起身,冷冷地看着她,“恭喜你心想事成,你们的婚礼,我会去参加的。如果你真能嫁进方家的话。”
“什么意思?”她脸色铁青。
我看着她,郑重而严肃:“段锦荷,虽然不耻你的做法和为人,但我们同学一场,基于同学的道义,我不得不忠告你,方家的势利眼,在上流社会是出了名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她神色一变,随即冷笑:“谢谢你的忠告,我记下了。只是,他们再势利,等我有了文豪的骨肉,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我暗自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怜悯,“你的母亲呢?段姨,她,目前好像不害坚狱里头吧。”
她脸色一变。
我轻轻地道:“就算方家夫妇接受了你,但总不会接受一个有犯罪纪录的亲家吧?”她身形颤抖起来,脸色变得苍白。
我叹息一声,看着她,眼里怜悯浓厚,“但愿你心想事成。”
我起身,大步而去。
身后传来段锦荷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不,不会的,我与文豪已上过床了,文豪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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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连连追问我,不只是简短地向她说了那天我与段锦荷见面的经过。小乔听了大失所望,忿忿不平地说:“段锦荷真是太嚣张了,也太过分了,幸好她没有嫁给方文豪。不然的话,不知要拽上天了。不过,无心啊,你这样也算报复?不像吧?”
我笑道:“我什么时候我过我报复她了?”
“你明明说过的-----”
我抿唇一笑:“段锦荷那样的人,还不值得我动手。不是已经有人替我报复她了么?”
“谁?”
“方家夫妇啊。”我眨眨眼,“还多亏了方氏夫妻的势利眼,让她从天堂掉入地狱,难道这还不算报复?”
“呃,这,这也算?”小乔瞪大眼。
我沉着一笑,我当然不会告诉小乔,段锦荷临时被换掉,不光是方氏夫妇的势利眼,还有他们对于新娘子的清白身家。
或许他们不满意儿子娶一个无背景的女子,但决不允许一个身家并不清白的女人进门的。
坚决不允许啊。
段锦荷的母亲,一直在楚家帮佣,虽是总管身份,但总归是下人。这是其一,让眼高于顶,社会地位高高在上的方氏夫妇有这样的佣人亲家,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再加上,段姨因盗窃罪被捕入狱,直至都还未放出来。
段锦荷,注定了只能是一个悲剧人物。并且是一个不值得人同情的小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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