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偷偷看向聂如风,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了,一副陪聊客的模样,对于楚恨忧越来越娇柔的语气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再一次让我不解。
自己的女友与其他男人打得火热,他怎么不吃醋?
聂如风忽然转移视线,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我身子一僵,忙心虚地别开眼。过了半晌,才偷偷瞟向他,发现他还在看我,开始脸红,他的目光有着嘲讽。
我松了口气,挺了挺下巴,朝他淡淡一笑。
他怔住,双眼一眯,锐利的视线忽地盯着我的脸。
我再度恐惶起来,朝他妩媚一笑。
他的锐利的眸子忽地变得不屑起来,冷冷别过去。
我偷偷松了口气,悄悄松开了拳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如此大意,差点就得意忘形了。幸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楚恨忧与龙应扬的聊天渐入佳景,父母亲与聂如风,以及我反而成了陪衬。我听得晕晕欲睡,靠在沙发上,开始打盹,不由偷偷看着时间,都中午了,还不开饭?
看着聊得正起劲的楚恨忧,我撇撇嘴,扫了眼龙应扬,他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内敛,不动声色,虽然脸上在笑,但眼里却无丝毫笑意,目光还时不时扫向我,吓得我如坐针钻。
只是,聂如风的表现就令人商鹤了。
只见他如老僧入定般,半垂着眼睑,仿佛眼前聊得正欢的女人不是他的亲密女友,只是一般人而已。
我心里迷惑,但却不关我的事,我也乐得在一旁充当陪聊角色。
后天又要上学了,离交稿日近了,但还有一部份要改动。
这一期杂志主打栏目,是我亲手推荐的毕婚族(即毕业就结婚)的心态动向,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这些女大学生们,面对残酷的就业环镜,一些吃不了苦的,或是找工作屡次碰壁的,就缩成了乌龟,都急冲冲地找个条件可以的男人嫁了了事。
她们受不了外边竞争的残酷,就把嫁人当作了未来的出路,不知她们是怎么想的,她们的婚姻是否幸福?
杂志社总编很满意我上次写的专栏,这次也由我来主笔,正好我也要毕业了,改明儿去采访一下小乔或其想嫁人的同学们。
“时间不早了,大家开饭吧。”
父亲威严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打断了我的思维,也解救了我的肚子。
***
这次拜龙应扬所赐,我的筷子终于能够得着桌上大半的菜了。
父亲母亲坐在上首,聂如风与龙应扬对坐,我与楚恨忧对座,而我,则坐到龙应扬身旁。
心里微微不自在,忙不动声色地挪动了椅子。
一阵干咳响起,只见龙应扬礼貌地朝父亲笑道:“不好意思,坐得太紧了,打扰楚先生用餐了。”
父亲一脸客气地说着:“哪里,龙先生太客气了,这样刚好。”
然后,我恨恨地瞪着把椅子也跟着移到我身边的他。
他朝我挑衅一笑,我心里恼火,表面上却不能有所动作,气得咬牙。只得装作没看见似的把注意力集中向满桌的菜色。
抬眸,对上楚恨忧瞟过来的视线,她目光森然,隐含警告与不屑。
我失笑,她已有了聂如风,还不满足?
还是纯属不想让我“检便宜”-----虽然龙应扬对我来说,不是便宜,只是个麻烦。
今天的菜式比往常多了几份,只是,我看了看管家周姨,她不知是有意无意,全把菜放在家人与龙应扬面前。
而我眼前有一盘蒜泥肉丝。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吃蒜,一丁点儿都不会沾。
心底冷冷一笑,我起身,入下碗,对上众人波澜不惊的视线,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父亲叫住我,我转身,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瞟了我一眼,道:“这阵子刘氏与我们楚氏抢生意抢得凶,不知刘氏什么时候网罗了厉害高手,每次的企划案都被中标,害我们损失惨重。你姐姐独自一人忙不过来,你去公司帮一下忙。”
我怔怔地望着父亲,再看了看楚恨忧,她正冰冷地看着我。
往事如潮水般,又涌上心头。
“无心,你快帮我整理书包。时间来不及了,今天是高考,可不能大意了。”
“可是我还要吃饭-----”
“呆会儿再吃,先去帮我整理书包。”
我倔强地昂着头,她恨恨瞪我一眼,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了,转身父母,哭道:“爸妈,你们看吧,无心身为妹妹,什么事都不帮我做。”
父亲喝斥着我,我倔强地抿着唇,“爸,今天我也要期中考试。”
“你那算什么,我的可是高考,关系着一生矣。”
父亲转向我,威严地说:“无心,还不快去帮你姐姐整理。”
***
“无心,你姐姐马上明天就要去英国了,我们明天全家替你姐姐送行。”父亲敲开我的房门,对正在苦读作文书的我说。
我头也不回,“你们去吧,我明天要参加作文比赛。”老师曾说,我的文笔非常好,夺得头等奖不成问题,头等奖的奖金就是五千。对还是初中生的我来说,是多么大的财富。
“不行,你不能让你姐姐怀着遗憾的心情去英国留学。”父亲威严不容反驳的声音,让我错失了那次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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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你姐姐要回国了,你快去整理你姐姐的房间,让她一回来就能入住。”母亲一边打牌,一边对才刚放学回家的我说。
“叫佣人整理就行了。”我明天还要上学。
母亲双眼一瞪,“今天是什么日子?劳动节,佣人都请假回家了。”
我不再反驳,默默地上了二楼,整理着全是灰尘的房间。
父亲一直说姐姐很懂事,她在离开英国前夕,偎在父亲怀里,瞟了我一眼,对父亲说,“我的房间不用每天打扫了,你们累,佣人也累。等我回来后,我自己来整理吧。”
父亲笑呵呵地说,“我们家恨忧长大了,懂得体贴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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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潮水,一件件,一桩桩,全都涌了出来,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澎湃,我握紧了拳头,努力刻制心头的怒火。
父亲再度寻问我。
“我什么也不懂,恐怕也帮不上忙。”我平静地说,可我的双拳却握得死紧。
父亲重重拍了桌子,“你都十七岁了,怎么还懂事,你姐姐十五岁就去公司帮忙,干得得心应手。你怎么不体量一下你姐姐的辛苦?整天只知吃喝玩乐,花家里的钱-----”
“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不会饿死。”我冷冷反驳。
父亲怔住,老脸一下子气得通红,指着我,颤抖着声音:“你,你说什么?”
我昂着头,冷冷望着他们,聂如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屑,楚恨忧神色冷淡,看不出思绪。母亲背对着我,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而龙应扬,他背对着我,但想必也在看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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