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夏氏交给夏北。”我如是说。
将夏氏交给夏北,夏北便能掌权,夏北掌权便不必与文远做对,他们合作,将来文远或许还能替代了刘爸与文爸,这便成就本城的第一政商联盟。
于此,沈婷婷将来或许嫁给夏北,夏沈文三家合作,也许救下的就不止文远,而是整个夏氏,到那时,夏氏不仅再无经济上的危机,更多的是发展机遇。
精明如刘妈,不会看不出来,我是代表文远来低头。
刘妈站起身,白着脸,有些颤抖,“……不可能,即使我原来便打算过几年由夏北继承,也不能现在这么做……沈家为打通很多关节,已经投了太多钱,怎么能允许我把夏氏在这个时候交给夏北,这也是与刘爸做对!”
“可是沈家会反悔的,他们会撤退的,甚至很可能会与夏氏为敌的!”
我有些激动,慌乱不已的说了这些话,刘妈转过脸,目光如鹰般尖利,“你怎么知道?”医生想说些话帮我圆场,刘妈只一抬手止住了他,“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尧尧……刘妈问你,你凭什么笃定沈家会后悔?”
难道真把刘夏供出来?
若将她说出来,我说服刘妈的可能性便大了许多,可若说出来,这便也是对刘夏的背叛。
我正犹豫着,却有声音抢先说,“因为是我做的。”
夏北站在客厅门口,连鞋也未换便走了进来,“姨妈,是我找人下的手。”
我惊呆,夏北目不斜视,直看着刘妈,刘妈倒抽一口冷气,“是你?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夏北点头,“我知道,但我无法容忍。”
刘妈颓然落座于沙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嘴里喃喃,“荒唐……荒唐……”
我感激看向夏北,最终还是他出来护了刘夏,苏医生忽然退了几步,小心将自己放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似乎是不想参与这场纠纷。
“纪尧尧,”夏北转而面向我,一张曾经让我迷恋不已的面孔变得痛苦无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婷婷她曾经做过的事?你若早告诉我……我便不会让你痛苦,为什么只让文远为你分担,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夏北?
我从未想过。
文远他总是在意我身边的事情,他总是在意我为什么不开心,即使我冷嘲热讽,他也包容原谅我。
“你从未问过我……”回答夏北,也回答自己,“你从不知道,我不快乐。”
仔细想想,整整七年,肯任我放肆,肯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只有文远,或许这也是我未曾离开他的原因。
夏北听见回答,面色苍白起来。
他清瘦了许多,脖子上白皙皮肤衬着青筋,倒有种说不出的病态感,“我错过了,对不对?”夏北忽然笑了出来,叹着气,“我错过了七年,所以再也无力挽回。”
刘妈得了这喘气的时间,已经想清楚许多,她素来是高明的,当下也只是寒了脸,显然夏北让她生气不少,但总不能丢了鞋子去打他……沈婷婷对我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到底是清楚的,夏北对我如此爱恋,得知事实怎能不气,“尧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我会同你刘爸商量看……可你知道,沈婷婷,她仍然以为是你做的,而我从不过问你刘爸的事,所以刘妈即使疼你,也要顾忌分寸,你懂我的吧?”
我点点头,上前抱住刘妈,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刘妈在我耳边叹着气,慢慢放开我,“文远是个好孩子……度过这一关,你们会幸福的。”
冲刘妈微笑,知道告辞的时候到了,刘妈也需要时间去考虑整件事情,我转过身向大门走去,夏北赶了上来,“我送你。”
这一句话,让苏医生走前了好几步,“我去车里等你们。”
就这样,只是几十步路的时间,便被我和夏北走成了漫长。
“我不该去法国。”夏北忽然说,“如果也给我七年,你身边就不会是文远。”
“发生的事情我从不想如果。”我这样回答,也断了夏北的唯一臆想,“谢谢你夏北,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夏北苦笑,笑声酸涩得变了音调,“你知道吗纪尧尧,”他这样说,“我不后悔爱过你,从不后悔,所以你不要说这样决绝的话,我害怕这样的你……”
可是夏北呀,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这样的城市里,已经没了年少时我们可以漫步的池塘,已经没了年少时我们可以牵手的广场,我再也记不起你写给我情书的内容,也再也回不去天真任性的纪尧尧。
我们的爱情,七年前就死了,只是曾经我们还固执的想要找回一切。
假装镇定,忍住泪水,微笑看向他,我知道月光映在我的眼眸里,除了悲伤再无其他,却还是要让自己变成不在乎的样子,“那就谢谢你今天替刘夏承认错误,她也会感谢你……”
“是我做的,”他仍然这样说。
我点头,表示理解,他从来是很疼刘夏的。
夏北转身按住我的肩,让我认真看清他的表情,“是我做的,纪尧尧你听清楚,真的是我找人做的。哪怕在地狱里我只有最后一秒种可以自救,有人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她!”
惊恐睁大眼。
夏北宛如阿修罗,愤怒的整个人扭曲起来,他的手太过用力,捏得我肩膀生疼,可仍旧比不上他的话语震撼。
这个曾经苍白干净的少年,曾经为我战斗的少年,他竟为我……再次陷入肮脏。
洗不脱的罪,究竟是他……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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