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临近下班时，高宣却打了内线电话来，问她：“晚上有约了吗？”

　　秦子瑜很想告诉他，说自己有约了的，她不想再让自己爱得这么卑微，就算他是她的上司，她是他的下属，除了工作关系以外，他们却是平等的。

　　但话到嘴边，却不受控制的变成了：“没有。”

　　于是下了班之后，她便坐进了高宣的车，跟他一起到了临近市郊的一个私房菜馆。

　　进入包厢落了座后，高宣将点菜簿推给秦子瑜，微笑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秦子瑜勉强笑了笑：“随便吧。”心情不好时，就算是吃龙肝凤胆，她也是没有胃口的。

　　高宣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勉强，叫了服务生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服务生领命离开，房间便随之安静下来。

　　这样难得在下班后的独处时光，对秦子瑜来说无疑是很宝贵的，她很想说点什么，但又发现无从说起，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而高宣本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除了对上他兄弟圈子里那一拨人以外，平常都是能不说话便尽量不说话的，所以对房间里过分的安静，他倒是坦然处之。

　　幸好服务生很快又推门进来给他们上酒上菜了。

　　等到服务生上完菜出去以后，高宣亲自动手给秦子瑜斟了一杯酒，又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敬她：“秦秘书，之前的事，多谢有你帮忙，一直都想请你吃饭，好好答谢你的，只是时间上排不过来，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高总客气了，能帮到高总的忙，是我的荣幸。”秦子瑜笑得勉强，她甚至自嘲的在想，自己这会儿的笑，极有可能比哭还难看。

　　高宣何等眼厉之人，自然看出了秦子瑜的言不由衷，虽然歉疚之前不该将她牵扯进来的，但好在现在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于是满眼诚恳的看向她说道：“你也知道，我很快就要回C城去了，你如果有什么要求，或是想去其他部门，现在可以跟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当然，如果你想继续做现在的工作，我也会叮嘱老五，让他不亏待你。”

　　秦子瑜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许诺可以提拔她，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趁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提出最有利于自己前途的要求，那样一来，她的人生就将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情感却告诉她，她可以不要前程，不要未来，甚至尊严，只要能陪在他身边！

　　理智与情感交战的结果，就是秦子瑜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高总，我不要晋升，也不想继续留在S城了，您让我……跟您一块儿去C城好吗？我跟惯了您，而且您回C城后也要招秘书的，不如就将我一块儿调回去吧？”当然，她还是没有勇气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因此只能打着工作的旗号，来恳求高宣。

　　但高宣却已然明白了她隐藏在这一番话之后的真正意思，心里便越发后悔起当初不该将她牵扯进来。她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可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他注定只能辜负她，所以，他不能给她希望，哪怕一丁点儿希望，也不能给她！

　　“我在C城本来就有专属的秘书，又有小北这么能干的特助，还有总经办秘书室的人可用，回去后根本不需要再招秘书。你还是留下来协助孔总吧！”

　　“可是我、我、我……”秦子瑜结巴了几声，泪水忽然夺眶而出，“高总，您就让我去C城吧，我保证，我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以外，绝对不会有其他非分之想的，我、我、我只是……”只是希望能经常看到你而已，“您就让我去吧？”

　　高宣没有说话，只是点燃一根烟，静静的吸了起来。他从秦子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个因爱而不得，又做不到全身而退因此苦苦挣扎的自己，一瞬间，他忽然对她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惺惺之感来。

　　但是，正是因为他对她产生了这种感觉，所以他更不能让她再重复他的悲剧了。

　　他捻灭烟蒂，递了一张纸巾给仍无声流泪的秦子瑜，看她拭净了泪，才沉声说道：“每个人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都会有走这样那样弯路，或是碰壁的时候，运气好的，还能得到旁边过来人的提点，运气差的，就只能自己一头碰到底，直到碰到头破血流以后，才会醒悟过来。你是个好女人，我不希望看到你碰得头破血流，你明白吗？”他自己注定只能一个人到地老天荒，犯不着再拉一个垫背的。

　　秦子瑜沉默了好久，才轻轻说了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离他尽量近，能经常看到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高宣无声的苦笑起来，他不知道那份乐趣？他比谁都知道！他不但知道那份乐趣，他更知道那乐趣背后的痛苦与煎熬！

　　早在刚一把话问出口，秦子瑜心里便已在后悔了，高宣怎么可能不知道爱而不得的快乐和痛苦？他应该比她体会得还要深，她这样问，纯粹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可是她很快又释然了，高宣既然为她的话所触动，就应该更能理解她的心情才是，于是她又轻声却坚定的说道：“高总，您有您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请您不要剥夺我坚持的权利，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高宣还能说什么？抱着一丝说不定她很快就坚持不下去，很快就会回头了的侥幸希望，他艰难的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好吧，我调你去C城，不过，你不能再做我的专职秘书，只能去秘书室。”

　　秦子瑜对此当然是无条件答应了。于是几天后，她便跟高宣苏北一起，坐上了飞往C城的飞机。

　　总公司的秘书室可谓是精英辈出，美女如云，尤其是在司徒玺、陆清鸣和林枫都有了主，关敖去了新海分公司，孔令翔去了S市分公司，谷盛伟则大半时间留在帝豪之后，剩下的高宣与白书杨便自然成了众多美女都争相垂涎的“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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