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抑。再心不在蔫的宋攸然也感觉到了。办公室算不得宽敞,坐了三个人,再加上一个空位,便也满满当当了。自这学期一开始,宋攸然便有意与杜云和江枫稍微拉开点距离。吃过了亏总不能不记事,她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她懵懵懂懂地,又留下了机会让别人可乘。
倒是杜云与江枫,像是完全没发觉,走近走出的,依然“攸然攸然”地叫得甚是亲热。早餐也好,下午茶也好,也常常记得顺手帮她带上一份,但相邀着出去喝茶吃饭,倒是再也没有了。
若说心中毫无半分黯然神伤,那便是假话了。事实上,从踏进这间学校的那一天起,她对杜云便存了几分感激与爱戴之心。后来日渐混熟,更添几分姐妹情谊。成年人的谊原本难得,更何况宋攸然此等性情中人,更是唯恐珍惜不周罢了。不曾想,这世间并非爱情不能与利益抗衡,友情也是不能。
她虽然变沉静许多,但显然沉浸在热恋当中的另外两人并无察觉,课间时分仍然有聊不完的八卦,说不完的冷笑话……但这两天,两人好像突然间没了对话。宋攸然有些失笑于自己的后知后觉,不用说,吵架了吧。意识到这一点,她心头有些许莫名的快意。真是不好意思,她惯于自私自利,完全不能故作大方地祝福伤害过自己的人幸福美满。
她假装很勤恳地做课件,什么也没察觉。
杜云分明是焦燥不安的,而且像是有话要跟她说。好几次藉故走到她身边,却只闲闲地问两句,“咦,这么忙吗?”
她轻轻噢一声,起身去卫生间。
才站在水龙头前洗手,杜云也走了进来,她假装没发觉,垂了眉脸,很认真地搓着双手。
“攸然!”杜云终于开了口。
宋攸然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啊……”
装得太好了。她都不由得狠狠夸了自己一句。
杜云神色间很是犹豫,半晌才道,“我想麻烦你,嗯,陪我去个地方……”
宋攸然皱皱眉,笑了,“云姐这是怎么的了,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到底什么事?”
杜云也笑了笑,但神色并未见丝毫轻松,“就直接说你肯不肯吧。”
宋攸然仍然笑,“云姐有命,哪有不肯的道理!上刀山下火海,都去!”
杜云松了口气,“那就谢谢你了。周六吧,到时我给你电话。”
“哦,好。”
什么事这么郑重……
突然间杜云蹙起眉头,脸色大变,转过身去伏在洗手池上作呕,宋攸然看着她,蓦地明白过来,惊道,“云姐!”
杜云打开水龙头,哗哗水声掩盖了作呕声。宋攸然默不作声地递过去纸巾,杜云脸色煞白,接过纸巾,关掉水龙头,抬起头来,顾自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努力笑了一笑,“嘘,别说出来!”
她把自己清理干净,直起身来,转眼又恢复了那个光鲜女教师模样,“走吧,上课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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