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些发冷,又像是有些异样的热,她搂紧自己,闭上眼睛。
六点钟,她进了车厢,听到广播说还有软卧,于是去换了来,然后,倒在了小床上。她原本并没指望一场睡眠,但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她梦见自己在哭。一直在哭。她不耐烦起来。梦里的那个自己却还在哭。
她喃喃地呓语道,“你这傻鸟,你哭什么哭啊!活该!”
傍晚六点,火车抵达广州。
她找了一间小酒店,住了下来。中秋夜,月亮竟然出奇的圆。宋攸然一个人吃掉了三个月饼。太饱了,睡不着,于是出门去,街头还有人在散发着广告单,琳琅满目的全是旅游推荐。
宋攸然接过来好几张小广告,也不看,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直奔珠江。
好像是某次在办公室里,听江枫与杜云提起过,以后有时间了一块去夜游珠江。她后来也跟沈航提起,大约是满脸热望,被沈航取笑了,“就这么点……出息!”
她头也不抬地顶撞他,“咱们小家碧玉,哪敢奢望去普罗旺斯。”
结果被沈航扑倒狂咬。他最受不住的,就是她用冷嘲与热讽抨击他的身家背景。
出租车司机好心提醒她,“小姐游珠江啊,晚上风大,可别着凉。”
宋攸然回过神来,付之一笑。自以为也算礼貌,但却不知在别人看来,那笑似乎忧心忡忡,实在勉强。
出租车司机真没说错,晚上的游轮上,风很大,宋攸然又不肯到船舱里头去,一张脸被风刮得生疼。
真的只觉得了疼,并没有觉得冷。
没有觉得珠江的美。变幻五彩的著名小蛮腰也没让她欢欣。
站在身际的游客似乎留意到她的不对劲,于是好心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晕船了?”
她不说话。正眼也不想看人。
偏那人恁的多事,还掏出个什么药片递给她,好声好气地道,“来,吃一颗这个,感觉会舒服很多。”
她终究不是让人难堪的人,接了过来,低声道声,“谢谢。”
正好船至岸边停下,她匆匆转身走,顺手将手里的那枚药片扔进江里。
身后的好心人倒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呆。
她怎么哭了?
转而又有些失笑,不过萍水相逢的一个陌生女孩,似乎长的也不是太出众,但不知为何,他的目光数次停留在她身上。
宋攸然对追随而来的注视一无所觉。她在夜色里又徘徊许久,这才打车回酒店。
非常艰难才控制住打开手机的冲动。她能想像得到,沈航一定在找她……连他要说些什么,她也能想像得到。
呵,也是,有什么新鲜的,这世上的道歉全都千篇一律。
她怕的是自己,哪怕只听到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就心软。她对他的底线,一降再降,她几乎可以预见得到,再这么下去,她将无还手之力。他若举刀刺将过来,她只得乖乖奉上生命。
太可怕了。
她仍然记得从前……年纪尚幼,却已经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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