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醒来!
尖锐的石块撞在寒霜冰雪身上,浑身的疼痛难以抑制,她只能抱住头开始祈祷。心中却有几多愤怒。要是因为追一只飞鸟而失足摔下山谷,摔死在山下,那死得也太冤枉了吧
她还不能死,天无悔还在等她找到清水回去救命
寒霜冰雪拔出身上的刀,一刀插进身下的岩石缝隙里。
“啪”
她随身带着的刀竟然被身体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惯性生生拉断,寒霜冰雪抓着半截刀,只来得及在心中叫一声“不好”,就不由自主的继续向他滚动。
“砰”
这一次寒霜冰雪并没有滚动多久,就听到一声巨响,眼前突然金星乱舞,就好像被人一棍子敲到了脑袋上,在沉闷的声响和耳边几十只苍蝇一起嗡嗡乱叫般的声响中,两股温热的东西缓缓从寒霜冰雪的鼻子里流出来。
但是不管什么说,她的身体终于不再滚动了。
寒霜冰雪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这块足有一人多高,呈三角形竖立,把最锋利边角对准山坡的石块,这种玩艺简直就是杀人不偿命的凶器啊
寒霜冰雪再摸摸自己的头,头上已经被划开一个十几厘米的口子,脸上也满上鲜血。她顾不得脸的鲜血,更顾不得身上的伤痕。跳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迅抬头。在头晕眼花中,她竟然还勉强能看到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绿豆大小的身影,寒霜冰雪干脆在山谷中扬着自己地头,继续撒腿狂奔。
“你吗的给老娘飞慢一点”
寒霜冰雪一边拼尽全力狂跑,一边放声狂叫:“如果我不能立刻找到水,大哥就活不了了,如果大哥活不了,我寒霜冰雪也不活了”
这也许是她的一辈子里第一次说脏话
眼泪和鼻涕模糊了寒霜冰雪的脸,在泪眼模糊中,那只飞鸟突然消失了
寒霜冰雪还没有来得及四处眺望。他脚下再一次又踏到了空外,再一次连滚带爬的摔到了第二个山谷里。这一次寒霜冰雪摔得更重,尖锐的石笋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十二三道伤痕,刚才就摔伤的位置现在伤上加伤。那种尖锐得可以直接刺入灵魂深入的剧痛让寒霜冰雪猛的张大了嘴巴。可是她却突然放声大笑。
寒霜冰雪不能不笑,因为她竟然看到了水了
大在块的岩石下面,那上终年不会有阳光射入地山缝中,不就是大大的一潭水吗
寒霜冰雪飞扑过去,她扭开水壶一边往里面狂灌,一边伸出右手从水潭里挥出一捧潭水,也不顾天无悔早就警告过他。潭水一定要想办法沸煮,或者消毒才能饮用的话。直接把潭水送进了嘴里。
“我呸”
寒霜冰雪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这么涩又这么咸的水,她瞪圆了眼睛,过了好半响,才回过味来,狠狠将嘴里地潭水吐掉。这样地水比海水还要苦涩,天知道一碗水里是不是可以晒出一两咸盐,就算是把水喝了,非但解不了渴,只怕还会越喝越渴,最终造成更严重的身体脱水。
不过,只拿这些潭水,帮助大哥天无悔淋在身上降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寒霜冰雪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候仔细打量她不小心坠入的这个山谷,猛然瞪大了双眼,狂吼了一声:“不要抢我大哥的水啊”
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外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那个水潭真地是太小了,小得里面只剩下大概最多五六碗水,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潭旁边,却围着七八只小鸟和两三只小动物在那里大模大样地饮水。这说明这个水潭里的水,才是真正可以饮用的淡水,说不定这就是这一片山地沙漠中,最后的水源了
除非是再生什么奇迹,否则以她寒霜冰雪在沙漠里生存的本事和对沙漠的了解,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新的水源了
寒霜冰雪用自己平生最快地动作,恶狠狠的向那个水潭扑过去,人还在撒腿狂奔,她直接拔出了只有对上最强的敌人才用的长剑,对着那一群小鸟小动物就是一斩“滚开,不要抢我大哥的水听到没有,这是救我大哥命的水啊”
在这一刻小水潭周围当真是鸟飞兔子跳,寒霜冰雪以猛虎扑食的姿态狠狠扑到这个小水潭上,身体直接将整个小水潭死死罩住,宣告了这一个最后的水源所有权。就在这个时候,寒霜冰雪突然觉得左手臂微微一麻。
寒霜冰雪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那只余下半截的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臂狠狠砍下去,在一声无法压抑的惨叫声中,大块的血肉连带着一只毒蛇刚刚在他手臂上留下的两个深析可辨的牙印,一起在空中飞溅。
寒霜冰雪痛得全身颤,她挥舞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刀,放声狂吼道:“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救活大哥,我怎么能死”
把刀插在地上,寒霜冰雪大手一抄将那只足足三尺多长,刚刚咬了她一口正想逃遁的毒蛇抓在手里,拎着这只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甩。这只三尽多长的毒蛇在寒霜冰雪狂挥乱舞,全身骨节出一阵阵脱落的可怕声响,寒霜冰雪一边抓着毒蛇胡乱挥舞,一边嘶声叫道:“你想要我死就是想我大哥死,你想我大哥死,我就要你先死你给我死死死死死”
她是个高手,却也是个女人,若是以往,遇见了蛇她就算不会害怕也会让开,可是此时,她的心中却没有半点这样的情绪,她什么情绪都没。除了救活天无悔
躲在这个山谷中的无数生物,也许是一只小小的蝎子,也许是天空正在展翅飞翔的小鸟,它们都用惊恐的目光。望着那个霸占了它们共用的水源,正在那里着狂,着疯,着颠,将一股股森然杀气向外以辐射状不断激射的人类。
最后寒霜冰雪带着一壶咸的苦的涩的不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壶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只全身骨头被甩断砸碎死得可言,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外加她从山谷里采集到的干枯树枝,回到了天无悔地身边。
当天晚上。天无悔竟然在这片沙漠中,喝到了美味的蛇羹,考虑到天无悔身体里不但缺水,更缺乏盐分的问题。寒霜冰雪从岩石上刮下一片白花花的盐粒。虽然味道是苦了一点点,但是总算是对身体有益,良药苦口嘛
寒霜冰雪将蛇羹一点点送进天无悔的嘴里时。天无悔呆滞的目光中突然恢复了神采,他大口的吃着寒霜冰雪送进他嘴里的食物,他的牙齿狠狠咬在做为简陋勺子的刀具上,出令人心中怵地可怕的“丝丝”地声响。
刀锋划破他的嘴,他却没有任何表情。
在天无悔的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一丝满意而幸福的表情。
满意而幸福得让人心酸
寒霜冰雪用异样的声音问着:“大哥,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天无悔快乐的连连点头,他旋即疑惑的望着寒霜冰雪:“乖小弟,你为什么不吃”
“刚才蛇羹一煮好,我就先吃了。我现在饱得要命呢”寒霜冰雪的脸上露着笑意。
闻着阵阵香味,寒霜冰雪不停的倒咽着口水。喂了天无悔将近一半蛇羹后,天无悔的脸上已经好了很多,在帮他盖上帆布后,天无悔躺在两个背包组合成的床上,把自己的脑袋枕在寒霜冰雪的怀里,不一会他就出了沉重而舒适的小呼噜声。
寒霜冰雪伸手摸了摸天无悔的额头,已经不再那么冰冷了,看来这半锅蛇羹和那泼在天无悔身上的三行军水壶潭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寒霜冰雪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她犹豫的,小心的将一滴混合着蛇肉乳白颜色的水珠放进寒霜冰雪张得大大的嘴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咋着嘴,用一块帆布把剩下的半锅蛇羹小心翼翼的包住、裹严实,确定不会有什么蝎子、蜈蚣之类的虫子能爬进去手,寒霜冰雪从天无悔的背包里,翻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啃过一口,又顺手丢在沙漠里的青稞面馍馍。
寒霜冰雪慢慢用自己缺乏口水的舌头舔那只比石头还硬,根本咬不动的青稞面馍馍,直到她用不多的水将青稞面馍馍的表面泡软了,再用牙齿小心翼翼的刮下表面的那一层,因为她有很多时间,所以她吃得很从容也很平静。
除了寒霜冰雪,没有人知道,那只青稞面馍馍的味道。
黑暗的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下,在这片浩瀚得无边无垠,纵然穷整个人类所有智慧与种族生命力,也无法探到边界与根源的宇宙中,在这个小小的蓝色鉴于的某一个角落上,两个人,两个彼此用生命照亮了对方路的兄弟,静静的偎依在一起。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静得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得连沙粒在风的鼓动下慢慢滚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静得连他们头顶,那一轮银色的圆月,和满天如宝石一般闪耀着点点流光的群星们,也显得孤独起来。
“爸爸”
在沉睡中,天无悔出一声低哑而屈委的低唤,他扭了扭身体,在寒霜冰雪的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的双眼眼角,在银色的月光下闪出两条细细的银钱。
周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起风了。
在经历了中午绝对高温与酷热之后,呆在这个只有十几度气温的世界里,天无悔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寒霜冰雪脱下自己身上地衣服,把它们包在天无悔的身上。感受到寒霜冰雪的手,天无悔在沉睡中,用轻声的,自语的,甚至是带着一点哀求的声音,喃喃道:“好冷啊,我今天能不能不出去跑步爸爸,妈妈,孙静大哥。龙建辉大哥,朱建军大哥,两位不知名的的大哥,张向商大哥。我今天有不能偷一次懒。真的,一次就好我、我、我真的好累啊”
天无悔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沉睡中不断的胡说八道,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横眉竖目,一会脸上多了一丝温柔地微笑“雅洁儿,你竟然不听我的解释,你就挂了我的电话。你要我死在战场再也不要回去,雅洁儿你真的好狠啊雅洁儿我恨你但是,我却每天都在想你”
这是寒霜冰雪第一次从天无悔的嘴里听到“雅洁儿”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看着天无悔脸上那从未有过地温柔笑容,看着天无悔脸上绝不应该出现的忧郁与悲伤,寒霜冰雪也知道。在天无悔与这个名字叫做“雅洁儿”的女人身上,一定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只是在此时,她的心中却没有半分醋意,她是个女人,却是个明白自己的女人,对于天无悔,她喜欢却不是爱慕。只是大哥。
“谢谢你们,我的兄弟谢谢你们没有忘了我这个十年前的老大,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是你们把我重新扶了起来,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找到了回家之路”
寒霜冰雪知道天无悔说的兄弟们是谁,只是她想,在他醒过来后,也许可以装装小弟问问他
寒爽冰雪被划开一道口子的脸上有种特别的笑意。从头到尾,她都没怀疑过,只要她能做到她该做的事情,那天无悔肯定会醒来。
这不是一种信心,而是一种事实。
在天无悔身上集中在太多让人羡慕的优点和背景,他拥有让寒霜冰雪最羡慕的近乎伟大的力量,他拥有寒霜冰雪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的可怕智慧,他拥有一旦真正事件,就会让他仕途扶摇直上的创造性思维,他更拥有现在人类身上最缺少的那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与坚强。
虽然天无悔没有向寒霜冰雪讲过自己的家庭,但是寒霜冰雪也能从一些细节上看出来,天无悔一定出身大家庭。无论天无悔经过什么样的非人训练,无论他多么坚强,多么大丈夫,但是在他的身上,那种特有的骄傲与目空一切,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天无悔就这样断断续续,向寒霜冰雪讲述着自己的苦与乐,讲述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不知道在这一刻,寒霜冰雪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是爸爸的影子,妈妈的笑容,雅洁儿的温柔,还是那些“王者”兄弟有力的拥抱和欢呼。
第二天天无悔一整天都没有睁开自己的双眼,他真的太累了,他的身体在屡屡越生命极限后,已经本能的进入一种自我调节状态。在寒霜冰雪喂天无悔吃剩下的半钢盔蛇羹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张开嘴,一点点把生命的精华与力量,吞到咽到自己的胃里。
这一天,绝对是寒霜冰雪生命中最困难,最艰苦的一天。
寒霜冰雪必须不断挪动天无悔和他身下行军包,让天无悔一直睡在阴凉的地方,她必须睁在眼睛,小心照看天无悔,防止有什么毒蛇蝎子蜘蛛之类的玩艺儿咬到天无悔。他更要防备追杀他们的敌人出现,寒霜冰雪抓着她的长剑,警惕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巡视。
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哪怕是远方某位小石子从山峰上滚下的声音,都会让寒霜冰雪下意识的跳起来,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压在天无悔的身上,然后握紧那把长剑。
但是幸运的是,这一天什么也没有生,毕竟在茫茫大漠中寻找两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唯一的意外的是,就在同样累极、乏极的寒霜冰雪,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瞌睡的时候,有一只两寸多长的蝎子,悄悄爬到了天无悔的身边,而且它仿佛对天无悔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只蝎子扬起了自己的尾巴,就在它准备把自己的蝎尾狠狠刺入天无悔的身体时,在战场上已经培养出一种近乎动物直觉本能的寒霜冰雪突然惊醒了,她猛的张大了嘴巴,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她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陷入沉睡的天无悔。突然右手闪电般地探出,直接抓住了那只蝎子,在它的尾巴反刺中自己的右手之前,他又随意一抛。
在寒霜冰雪嘴巴张成“o”型。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只偷袭天无悔不成地蝎子,狼狈的跑了。
“给老子滚远点,真他吗的烦死再来打探我睡觉。我就在你的老窝旁边埋上一百二十颗樟脑丸,让你也尝尝有家不能回地滋味”
嘴里说着让寒霜冰雪莫明其妙的恐吓之词,天无悔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生一样,嘴里不知道又嘀咕了一声什么,扭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动作,继续呼呼大睡,只留下一个把身体里珍贵的水分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打死也不敢再打瞌睡偷懒的寒霜冰雪。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寒霜冰雪又抱着长剑睡着了。
寒霜冰雪就算是睡着,她的一双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当天晚上新一轮的月亮缓缓升起,银色的月光照在她被划开一到伤口的脸上时。寒霜冰雪的双瞳中,闪烁着如梦如歌地两抹银色流光,在这片空旷的世界中,看起来她就好像是一尊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存在于这片天与地之间,忠诚守护自己天职与使命的神像
无论是天无悔还是寒霜冰雪,他们都太累、太累了。
第三天初升的朝阳把温暖的波浪倾洒到寒霜冰雪的眼帘上,寒霜冰雪猛然惊醒,就在她跳起来准备为天无悔更换角度时。寒霜冰雪迎上了一双睁开的,清澈而透明的双眼。
这是一双微微红的,坚强地,睿智的,骄傲的,又隐含着一种异样感情的。绝不平凡的双眼
寒霜冰雪凝视着这双只是相隔了两天,就仿佛有人世相隔感触的双眼,她惊喜交集地喊道:“大哥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天无悔望着一脸倦意的寒霜冰雪,轻声道:“辛苦你了,我的兄弟”
寒霜冰雪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她抬头看天,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
天无悔笑着将她抱进怀里。
整个世界都忽然好象在笑,在欢乐。
走过了好一阵后,天无後才拍拍寒霜冰雪的肩膀:“走”
“去哪”
“既然我们活下来了,那死的,自然就是他们”天无悔笑笑。
寒霜冰雪的心中有忽然间有了一种信心,事情还没有结果,可她相信,这件事情,肯定只有那一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