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仙儿风驰电掣般的身影,我心道不好,拉着陆可琴就追。
“仙儿姐是怎么回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跑了,叫她也不理人。”陆可琴喘着粗气问我。
“我也不知道,追上问问就清楚了。”
我嘴上这样回答,其实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林仙儿极有可能是被鬼上身了,虽然我以前并没有见过鬼上身是什么样子,对这方面也不懂,但是农村关于这些事的传言实在太多了,我从小到大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而瞒着不告诉陆可琴,是不想让她太过恐惧。
转眼间,林仙儿已经跑到了船室前,陆大川和刘长腿一前一后抱着柴禾正好从走廊门口出来,我看见了他们心里胆子壮了起来,急忙叫他们捉住林仙儿,其实不用我说,他们已经看见异常的林仙儿了。
陆大川和刘长腿扔掉怀里的柴禾,一左一右老鹰扑小鸡一样扑向林仙儿,眼看就要抓住了,林仙儿却突然改变方向,冲向了巨轮右舷的走廊。陆大川、刘长腿急忙跟屁股去追。
等我拉着陆可琴跑到,右舷走廊空空荡荡,他们三个人都不见影了。
这时陆可琴也反应了过来,紧紧抱着我胳膊,惊恐地问:“仙儿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陆可琴说出来了,我也不好再假装不知道了:“嗯。我觉得是她来了例假,在吧台后面招惹到什么东西了。”
“不是说鬼什么的挺怕月经、用过的卫生巾之类的东西的吗?怎么倒因为这事招惹到它们了?”
“到底是女人来了例假会让那些东西害怕,还是容易招惹到它们我也说不清楚,我就知道在我们村里女人要是来了例假是不能去上坟的。”
船舷边的走廊上有好几条通往船舱里的通道,还有上二层甲板的楼梯,我们没看到陆大川他们跑到哪去了,也不敢冒冒失失地瞎追,只好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走廊向前走。
当我们快走到船尾的时候,我却听到陆大川在身后叫我们,转过身看见他和刘长腿两人在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双手撑着膝盖狗歇凉一样喘粗气。
我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没追上,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大川气喘匀了,直起身说:“这船太大了,上上下下足有上百个房间,再加上甲板下的货舱、动力装备的各个舱室,想找到人怕是不容易,咱们回去把装备都带上,免得再遇到个什么事措手不及。”
我担忧地说:“找到人之后该怎么办?咱们即没有黑狗血又没有糯米。”
陆大川给了我屁股一脚:“你小子鬼片看多了吧!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两手护着屁股说,“在我们农村碰到这种事,都是请个半仙跳个大神就好了,在这请不到半仙,也没人会跳大神,总得有个办法吧!”
“谈判!”陆大川说,“找到人,老子和它谈判,谈不拢就一把火把这鸟船烧了。”
陆大川的话让我大跌眼镜:“我操!要是这样能行的话,那么多半仙、道士就该失业了。再说他们又是外国鬼,能听懂你说话吗?”
陆大川一副亡命之徒的样子:“不要那么多屁话了,你小子没听说过鬼怕恶人,老子今天就做回恶人。”
我本来以为陆大川是没辙了瞎说的,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我们回到帐篷内麻利地收拾好装备又返身回到船室。
陆大川没急着带我们去找人,而是先来到我们把人家桌椅板凳当木柴烧了的布置成酒吧的房间内,掏三支香烟出来点燃,并排插在吧台上厚厚的灰尘里,然后自己弯腰深深鞠躬,也让我们弯下腰做鞠躬状,他很虔诚地念念有词: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哪里人,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我知道你们是遇到什么意外被困在了这里,而我们也是遇到意外实在没办法了才上了你们的船,本无意冒犯,拆了你们的桌椅实在是为了活下去迫不得已,大家同时天涯沦落人,还望你们不要为难我们,如果你们硬是为难我们,逼得我们活不下去,那我们也没办法,只好一把火烧了这船,大家都别过了……
听到陆大川这样一番话,我觉得太搞笑了,却没想到他的话还真起了作用,因为他刚说完,林仙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就从吧台后面传了出来。
我们愣了一下,急忙扑过去看,看到吧台后面并不见林仙儿的身影,然而她的尖利的叫声却依然在我们耳边响着。
怎么回事?
我们面面相觑,凝耳静听了一会,陆大川一步跳到吧台后不宽的空间内,也不管地上脏,爬下把耳朵贴着地面,立即对我们说:“在下面。”
“快看,地板上是不是有洞。”我也急忙跑到吧台后。
很快,我们在吧台底下的地面上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小洞口,陆大川几拳就把洞口砸成一个一尺见方的大缺口,把脑袋伸进去大喊:“仙儿,是你吗?”
林仙儿也不答话,只是尖叫。我看见下面漆黑一片,赶紧打开手电向缺口内照去,看见在我们脚下的地板下面原来是一个货舱,林仙儿正蜷缩在货舱的一角,眼睛盯着货舱的另一边拼命地喊叫,我把手电光圈固定在她身上竟然都没停下来,我手电都没来得及动,立即望向她看着的那个方向,一眼就看见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在一堆货物的上方,等我把手电照过去白影又不见了,而这时林仙儿的叫声也停了下来,仰起头目光呆滞地望向我们。
“仙儿别怕,我马上下来。”
我和陆大川两人几下把吧台底下的腐朽的地面全部给砸开了,刘长腿把绳索放了下去,上面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固定,他就绑在了他的腰里。
房间下面的货舱足有二十米高,陆大川把背包摔在一边,看了刘长腿一眼:“我下了。”刘长腿双手抓紧绳子,身子抵着吧台点点头。陆大川顺绳索滑了下去。
货舱地面上东一堆西一堆也看不出来都是一些什么货物。陆大川在上面连跳带爬,几步冲到林仙儿面前。林仙儿才不再傻愣愣的,扑在陆大川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陆大川把林仙儿扶到缺口下方,绳索在她腰里拴好,我和长腿两人一口气把她拉上来,放下绳子又去吊陆大川,没想到陆大川双脚离地四五米后,我们怎么拉也拉不动了。
我俩死命拉了几分钟后,陆大川大叫:“有东西拽着我的腿,别拉了,再拉我要成两截了。”
有东西拽着腿……我愣了两秒,恍然想起看到的那个白色的身影,难道一切是它搞的鬼?
“长腿,你站稳了。”我顺着绳索滑进货舱,陆大川正掀开裤腿看他的右脚踝,我蹲下看见上面有一个黑黑的手印,“果然是它。”
“谁?”陆大川抬手看着我,手依然揉搓着他的脚踝。
“你没看到这个货舱里有个白色的影子?”
陆大川立即警觉地四处张望:“没看见呀,在哪?”
它先把林仙儿勾到货舱内,现在又拉着陆大川不让出来,到底要干什么?……我脑子飞快转着,忽然想到了也不知道是在《聊斋》里,还是在其它的地方看到过,鬼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自己又做不到时,会找人帮忙,难道白影也是?
想到此,我把手电压低,对着货舱内黑暗的虚空说道:“你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如果是就请言语一声……”猛然想到鬼开口说话也太吓人了,马上改口道,“给我们一点提示。”
恍惚间我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第一次看见它的那堆货物的上方,我想看清它的样子,眨了眨眼却发现它已经不见了。
我和陆大川对望一眼,提心吊胆走到位于货舱左侧白影出现的那堆货物旁边,身边也没个柴火棍什么的,陆大川就拔出刀,用刀尖去挑动那一坨坨腐烂得黑乎乎的货物,当压在最上面的一层东西被挑开后,下面露出两个变了形的木箱,陆大川把刀尖插在木板缝隙内轻轻一撬,木箱瞬间垮塌了,里面“哗啦啦”掉出了很多东西,我定眼细看可不得了,散落了一地的全部是青花瓷器,我随手拎起一个大胖罐子,翻过来看见底上印着“大清康熙”的字样,两眼顿时放光:“咱们是不是发财了?!”
陆大川冷冷给了我一句:“它可不是让咱们来发财的!”
“哦,也是。”我把大罐子放下,用脚把凌乱的瓷器归整了归整,猛然看到另一个箱子下面压着一条化成了枯骨的手臂,浑身一哆嗦伸手抓住了陆大川的胳膊。
陆大川看了我一眼问:“它是不是让咱们把这具骷髅从下面刨出来?”
我想了想也觉得有可能,便硬着头皮和陆大川一起把压在骷髅上的东西全部搬到一边,看到骷髅是面朝下爬着的,我最先看到的那条手臂直直伸展在头顶上方,另一条手臂蜷缩在身体一侧,下肢两条大腿骨全部被断为了两截。
“看样子,他是被货物砸倒,然后活活困死的。” 陆大川说着带上胶皮手套,把枯骨一根一根捡出来,在宽敞地方按人样摆好,找了一块破麻袋片盖在上面,拜了三下说,“这里也没有黄土,您老就凑合着为安吧……”
我也跟着拜了几下。然后在扭头打量了一圈,见货舱门是敞开的,说:“仙儿姐肯定是从门里进来的,咱们也从门里出吧?”
陆大川说:“不要节外生枝,原路返回。”
我和陆大川再攀绳而上,都没遇到麻烦,顺利回到货舱上面的小酒吧。
林仙儿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陆大川问有没有受伤?陆可琴摇摇头,说已经看过了,那都好好的。
陆大川长出了一口气:“真是万幸!”
我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等长腿把登山绳收回来,我们扶着林仙儿穿过走廊往甲板上走,低头钻出走廊门口的一刹那,我双眼被迎面照过来的灯光刺得都睁不开了。
巨轮上的两个探照灯一个冲着前方,一个照向船的一侧,而我们所在的走廊口根本就是一个灯光照不到的死角,从哪来的这么强烈的灯光?
我心里吃惊万分,就听到陆大川惊叫了起来:“天哪!怎么会有那么多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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