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亮光映照得半个山洞亮堂堂的,望进去似乎看见几个黑点不停地变大,我正在疑惑不断变大的黑点是什么东西,就见一个又一个个头不高的小人从门里鱼贯而出,像是空降兵从直升机上降落一样从半空中垂直而下。
他们速度非常快,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已经被团团围了起来。我转脸大眼数了一下,他们总共有九个人,穿着相同的黑颜色衣服,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大小盾牌模样的金属物件。
我们本能地紧握武器背对背靠在一起。陆大川小声说:“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拿走咱们的绳索已经表明不让咱们活着出去了,一会打起来你俩千万不敢心慈手软!”
胡小明说:“这个我心里有数,可是他们手里拿的什么玩意,不像刀又不像枪。”
陆大川说:“不用担心这个,要是枪,他们一两个人在上面就把咱们解决了,何必跑下来还把咱们围起来。”
胡小明说话声明显大了:“狗日的只要不是枪,再来九个胖爷也给他收拾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好大的口气!”
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普通话,一时比大白天见了鬼还吃惊。
“操你大爷的,胖爷口气就大……”我刚反应过来,胡小明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和陆大川同时伸手捂住了胡小明嘴巴。胡小明一把把我俩手打开:“你们捂我嘴干什么?”
“他们会说话,不说说正事,吵架管个屁用。”陆大川说了胡小明一句,转向尖声细语说话的那个人,“我们只是普通游客遭遇了狼群和同伴失散了,才闯进了这里,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那个人指着我们扒出来的几具尸体说:“本来没必要跟你们说话,既然说了,告诉你们原因也无妨,几十年前有一队人闯进了我们村庄,我们好心把他们送出去,没想到他们另一队人却留在了这里,像你们一样挖开了我们祖先的坟墓,盗走了一块圣石。几年前,我们在湖边发现了一个人快要死了,我们又出于好心,把他抬回村子为他疗伤,给他吃喝,他却恩将仇报,又打我们圣石的主意,我们处置了他后就立下重誓,以后任何闯入我们地盘的人都得死。”
我听他这样说,立马急了:“你们今天把跟我们走散的人也杀死了?”
“死是肯定逃不掉,不过如果你们运气好,死之前还能见到他们。”
“如果运气不好,岂不是……”我再也忍不住了,举起刀就向前冲,陆大川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不明白这种时候陆大川不仅自己能忍住,还阻止我,回头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直往出掉:“可琴姐她……”
陆大川把我揽在怀里,在我耳边小声说:“别冲动,听他话的意思他们现在被这些人困在了什么地方,过一会咱们也会被送到那里去,现在打起来,赢了咱们进不了空中那道门,输了就什么运气也没了。”
我强忍住悲伤,点点头。陆大川在我背上拍拍,放开我,对那个人说:“这么说我们要活命只有杀了你们,再去救同伴一条路可走了!”
那个人摇摇头:“我们不会给你们这样的机会。”
“好吧!本来我也没必要跟你们说这么多,既然要死了,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希望你能回答,免得死了做个糊涂鬼。”
“什么?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会尽量告诉你。”
虽然知道命在旦夕,但听他这样说,想到困扰我们的谜团有可能要解开了,我心里还是一阵兴奋。
“你们真的是一万两千年前从外星球来的吗?”
“无可奉告!”
陆大川沉吟了一下:“石碟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你说的圣石吗?”
“无可奉告!”
陆大川看了我一眼,又问:“那石碟是不是能让好好的人变成干尸一样总能告诉我吧?”
“无可奉告。”
什么都不能告诉我们,还让问,我强压着怒火,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狗日的!”
“你说的几年前在湖边救的那个人是汉人,还是藏民?”
我知道陆大川在打听我父亲,紧张得浑身发抖。
“藏民,叫扎旺。”
“刚才站在这里的黑影是什么东西?”
“无可奉告。”
“山下的狼群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我们祖先救过狼祖先的命,使它们种群存活下来,所以每当食物丰盛的时候它们便会以它们自己的方式感恩。”那个人鄙夷地看了我们一眼,“说到这个,你们不如狼。”
“什么样的特殊时期?”
“无可奉告!”
“最后一个……”陆大川指指空中,“那门、湖边的山、还有我们从另一个洞里莫名其妙就掉进了这个洞里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陆大川不经意转脸对我和胡小明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也忍不住了,要来硬的了。
果然,那个人又一句“无可奉告!”刚出口,陆大川像一头豹子一样猛扑向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我和胡小明一左一右冲向了那个人身边的两个。三个打九个我们不一定能打过,但说话的这个应该是他们的头目,如果能擒贼先擒王我们胜算自然就大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我们冲到跟前,就见狗日的手轻轻一抬,金属物件像活了似的,闪电般向我们飞来,我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躲避,只感到眼花缭乱,周围“咔咔”声不绝于耳,等明白过来,我们三个人手脚已经无法动弹,我艰难地低下头,看见原来罗盘大小的“盾牌”居然像发面馍馍一样变成了伞盖那样大,上下两块紧紧贴在我身上,我用尽浑身力气挣扎,却动不了一分一毫。
动手前看他们个头那么小,我还是满有把握能轻而易举制服一个的,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觉有些傻了,总感觉一切不像真实的。
那个人晃动着大脑袋围着我们转了一圈,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胡小明开口骂道:“狗日的,用暗器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把爷爷放开单挑!”
“你以为我傻!”
那个人说了一句便不再理我们,用我们听不懂的鸟语叽里咕噜对着他们的人说了些什么,我看见他们中间三个人动手整理起被我们扔得遍地开花的石块,另外五个跨过石堆向我们走来。
我以为他说的意思是留下三个人整理他们祖宗的坟墓,剩个的六个人把我们抬走,却没想到只想对了眼睛看见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只能是我永远无法实现的美好愿望,因为他们走到我们面前,不知道做了什么,我头重脚轻朝下便倒,脸就要碰到地上的石头的时候,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就感觉整个身体像爬在床上一样稳稳停在了空中,我以为他们要用这种扳倒的方式抬我们走,睁开眼睛却看见从肚子到脚没有任何支撑,我的身体像一片漂浮在空中云彩。
“我操!”对于这种只能在梦中出现的存在方式我又惊又喜,随即想到这是去赴死又不是旅游,喜悦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就在我心情一悲一喜的瞬间,我背上像被放上了两块大石,压得身体在空中上下起伏,像水中的小船随风荡漾。我极力扭头想看看背上发生了什么,无奈人类无法转动一百八十度的脖颈像身上的“盾牌”限制了我脑袋的自由。
前不久我才知道身处绝境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出路,而是失去了找到出路的希望,此刻我又知道了身处绝境最最可怕的是别人在你身体上为所欲为,你不但没有能力反抗,还失去了看一看的自由。
“你们在干什么?我操你十……”我本要在精神上操他们十八代祖宗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想到他所有的祖宗现在都压在我面前的石堆下,不觉索然无味,外加毛骨悚然。
内心五味杂陈,大脑充血严重,周身无法动弹,背上两块“大石”,脖颈活动受限,短短几分钟我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吐苦水不用低头。
这时那个人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我身体直直上升了一段,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空中那道门,一下子我两耳呼呼生风,呼吸不畅,双眼憋得难受,眼泪直流……
我极力低着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门里面的情景,没想到却看到了无比苦逼的一幕: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陆大川和胡小明跟我一样身前身后被三个金属壳子紧紧夹着,看上去像是四肢缩在壳里的乌龟在空中飞,而他们的背上分别站着两个大脑壳小人……
瞬间我明白背上两块“大石”是怎么回事了,狗日的把我们弄成什么了?王八飞行队!我咬牙切齿,一心想翻转身体,把他们掀下去摔死,可是我用劲用得屎都要出来了,依然动不了一丝一毫。说实话,我真想立马死了算了。
我们这样被人开着飞了大概五六分钟,速度陡然一减停了下来,我五脏六腑几乎从嘴里喷涌而出,幸亏我背上立即一轻,紧接着身体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下双脚又站在了地上,我以为到了陆可琴被关押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胸中翻滚的五脏六腑,转动着几乎被脑袋垂得断掉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寻找她的身影,又胆战心惊害怕看到她已经死去的样子。
由于“盾牌”在身不能自由活动身体,脖颈又只有那么长,我竭尽全力目光达到的地方一片空旷,脚下供我们降落的是个高大的石头平台,也是一片空旷,我怅然若失的同时不免有些庆幸。
“郑爽、老胡你们还好吧?”
听到陆大川的喊叫声,不用想也知道,他也因为“盾牌”的限制和脖颈的缺陷看不到我们。
“还好!”我回答。
“老胡,你呢?”
我听到胡小明哼哼唧唧说:“别让我说话,这该死的玩意太紧,胖爷我害怕一张嘴心脏就跳出来了。”
“你们能不能把这该死的东西拿掉,让我们死得舒服点?” 陆大川又喊。
那个尖细的声音没回答陆大川,却用他们的语言说了一句话。我身上“咔咔”响了几声,“盾牌”像飞来的时候一样,闪电般的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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