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见,你小子傍了富婆了?”警局外,胖子坐上了马小钰给我的红色小跑,左摸摸,右摸摸,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不是,一言难尽。”我启动车子,叹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余秀妍家,可是敲门敲了许久之后,却发现无人应答。
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胖子说,两家离得不远,开车五分钟也就到了,而且他知道钥匙藏在哪里,可以进门。所以我们决定先去张沛的出租屋去看看。
张沛这个人因为平时话不多,所以我们对他的了解也不算多,只知道是个身世挺可怜的人。
班里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父母来接他,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和谁也不说话。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自幼父母双亡,是被车撞死的,司机赔了一笔之后就没了人影,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吃的穿的都是能省则省,靠着那点赔偿金,加上自己平时做些零工维生。
他唯一的朋友就是沈海,也就是海参,听胖子说,那家伙在和我们分开后径直回了宿营的地方,听说是为了找张沛下了不少苦功。
但是张沛依旧是渺无音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听到这,心里咯噔一声。
张沛滑落的深坑是万尸坑,虽然我当时想着他一个大活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难保不是他出了事。
还有,最令我疑惑的地方是,胖子说办案警察认定余秀妍是被狗咬死的,所以我怀疑,这事和张沛有些牵连。
但是没有见到尸体,我也没法下定论,所以只得先到了张沛家再说。
张沛的出租屋属于比较破旧的那种,和我家的房子基本上都差不了多少,看起来就是二三十年的老房子,走廊里阴潮潮的,白色的墙壁上也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
张沛家也在三楼,钥匙藏在门口的一个破洞中,用报纸包着,我想,余秀妍能够进得去屋子可能就是知道钥匙藏在这个位置。
警察们办了案之后,甚至没有进行一下现场查封什么的,我们堂而皇之的就进去了。
进了屋,我们发现,张沛虽然是个男人,房子收拾的也算是井井有条。
就说在马路上被狗咬死还可能,在屋子里怎么可能被狗咬死?还是没人住的空楼……
现在的警察……唉。
叹了口气,我开始在屋子各处巡查,找寻线索。
张沛家一共一室一厅,看起来三十多平,挺小的房子,房子也够老了,墙体破旧,许多的裂痕在墙面上出现。
在一个红木的老式书桌前,我站住了脚步。
那个桌子是二三十年前的通用款,许多人家里都有,一个暗蓝色的老式小锁头挂在上面,将一个抽屉给锁了起来。
“胖子,找把螺丝刀来。”我喊着。
几分钟后,胖子举着一把钳子走到我面前:“没有螺丝刀。”
钳子也一样,我用钳子夹住锁头的根部,暗暗使力。
老式锁头就是这一点好,用折页扣住,防君子不防小人,三下五除二,我就把那折页从木头抽屉上拽了下来,锁头一点没产生作用。
拉开抽屉,一股薄薄的灰尘飞出之后,我看到里面锁着一些信件,拿出来简单查看后发现,绝大部分的边角已经有些发黄折角,看起来是被人拿着看了许多次。
信上是清秀稚嫩的小字,写在很卡通的纸上,很明显是出自女生之手,全部都是简单的表达喜欢和每天的流水账。
在最底下,还有一本日记,翻开之后发现,是张沛的,最久的时间大概是五六年前了,记录了他初中时期的一些事情。
越翻我越震惊,这里面提到一个他称呼为开开的女孩,像极了余秀妍!
开开和他是初一的时候认识的,同班同学,初二的时候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个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就连开开去补习班,也是张沛负责接送。
张沛甚至把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两只大狗送了人,只因为开开怕狗,闻到他身上有狗的味道觉得不喜欢。
从张沛的记载来看,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到了一年后,初三考学的时候,张沛的记录里面突然就没了开开这个女孩。
然后就连日记也不是天天记载了,有时候隔几天,有时候甚至几周甚至一个月才写一张。
最近的一张是这样的:
【马上开学了,我们考上的不是同一所学校,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这次宿营我本来不想去,可却偏偏放心不下你,就当是最后一次陪陪你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心中一惊,这名叫开开的女孩,可能真的是余秀妍,就好像我亲昵的叫何静小土豆一样,有可能只是个别称,更别说这妍中,就是开字。
我可没忘记当初张沛对待余秀妍的样子,那家伙对待谁都冷淡至极,更别说发怒。
而他却因为余秀妍差点与何静吵了起来。
我猜测着,他们之间的事情肯定不像是这日记上记载的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它。
“胖子,再找找看。”我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回过头对胖子说道。
没人回答我。
“胖子??”
依旧没人回答。
我四处找循着,可是这三十来平米的小屋子,竟然没了胖子的影儿!
难道胖子是出去买东西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半,时间不早了,那这货是不是饿了下楼买东西去了?
不能啊,他要是买东西,怎么着也会知会我一声的吧?不能一声不响的就去了……
“咦咿咿——!!”
一声穿透性非常强的喊声传来,类似戏曲中吊嗓子的声音,声调越来越高,升到顶后又降下来,我顺着声音找寻,忽然看到胖子站在阳台上,背对着我,挥着手对着夕阳唱着什么。
“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烟波画船,满院春色关不住,冥冥之中,却随去路中……”
咿咿呀呀的嗓音纤细至极,阴霾之中带着苍凉,分明是个女戏子的声音,我心中突兀,之后胖子腰身一甩,两袖下挥,标准的戏剧台范儿。
看到这我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就淌下来了,认识胖子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这货唱起歌来,那声比杀猪还惨,又怎么可能会唱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宿妆残,似这般,都付,奈何天……”
胖子依然唱着,对着夕阳妩媚的甩着袖口,走着台步,直到最后一个天字唱完,猛地一回头,那双带着些浑浊的眼看向我,满是通红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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