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小时之后，我和方筱悠站在警局门口，手中各捧着一杯酸橙汁，计划着下一步该去向何处。
酸橙汁是洪警官安排另一个漂亮小警察送来给我们的，虽然她看起来味道没有方筱悠那么香，但是这酸橙汁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四颗小冰块在淡橙色的饮料里面忽上忽下，少少的凉雾从塑料杯子里面渗透出来，手心也觉得冰冰凉，在这炎热的夏天，有这么一杯酸橙汁，也真是个享受的事。
可是，如果有人知道，这酸橙汁，是为了让我们看到尸体的人压翻滚的胃口，估计，也不会觉得有多爽快了。
一杯酸橙汁下肚，塑料杯子里面只剩下几个溶化到一半的冰块了，还有少许几滴酸橙汁。
我用力吸了吸，将剩下的几滴全数抽进腹中，吸管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好啦，穷鬼。”方筱悠娇笑了一下，可能因为是女孩子嘴小的缘故，她手中的那杯，还有大半杯。
“我就是穷鬼，彻头彻尾的穷鬼。”我不以为意，顺手将空杯丢进垃圾桶，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你同学家。”
方筱悠叼着吸管一声令下，我便钻进了车里，飞速赶往余秀妍家。
“还说自己是穷鬼，哪有穷鬼开豪车的？”方筱悠依旧叼着吸管，一边看风景，一边揶揄我。
“又不是我的车。”
“可你拥有它了。”
“但我驾照还在家。”
“出门不带驾照？”
“就这么牛，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想扣分我随时可以帮你。”
“人民警察什么时候跨行管交通警察的事了？”
“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立刻打电话叫交警过来处理你。”她笑得开怀，一只娇小的虎牙显得无比俏皮。
“啊啊，不要，我开玩笑的。”我连忙投降。
方筱悠依旧笑着，看起来粉嫩至极，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像极了宠物兔。
就这样，我忽然发现，我和方筱悠的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改变了。
也许是共同喝酸橙汁的时候，又或许是先前那场荒诞的接吻，总之，我很满意这种变化。
方筱悠，也看起来，更像个人类了，更加有血有肉，又可爱。
一路调侃逗乐，没多久，我们就到了余秀妍家里，时隔几天，余秀妍家楼下竟然还支着灵棚，还没靠近，丧乐就传进耳朵里，登时我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他们怎么还在祭祀？”方筱悠咬着唇看了看外面，一群穿着麻布孝衣的人站在灵棚里面。
“不知道。”我停好车，随着方筱悠一起下了车，上前查看。
到那一看，我们才明白，原来这灵棚不是余秀妍家搭的，那灵像上面是另外一个人，是个男的，看起来四五十岁了。
此时他的家属正坐在楼下哀哀的哭着。
简单的道了句节哀顺变，我们便打算上楼，可是前脚刚想迈步，就听见几个大婶低声说着什么。
我冲着方筱悠使了个眼色后，便详装无事的凑近她们倾听着。
这下我发现了，我不光视力变好了，耳力也变好了，在距离她们有一米的地方集中精力，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这老李真是可怜啊，才五十来岁就死了。”
“是啊是啊，听说是被自家的狗咬死的。”
听到这，我心中一惊，又是狗咬死的？但随即另一个大婶又开口了，我连忙集中精力再听。
“胡说，我可知道，他家养的是个吉娃娃，几时听过吉娃娃能咬死人的！”
“吉娃娃吗？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听说是被狗咬死的，脖子上，还有牙印呢！”
几个大婶比比划划的说了许久，我断断续续的听着，总算是听出了个大概。
这个人名叫老李，和余秀妍家住楼上楼下，是这个小区的坐地户，他爸爸就住在这，爷爷也住在这。
老李为人不错，平时和邻居关系很好，家里的妻子也很贤惠，两个儿子都在外面上大学。他是个工人，还没退休，所以平时老李出门上班，只有老李媳妇一个人在家，就养了个小狗作伴。
小狗的品种是吉娃娃，很漂亮很懂事的小狗，老李总是在晚上下班之后和媳妇一起牵着它出来溜溜，顺便与邻居闲聊几句。
总体来说，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过着普通的生活。
我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转告给了方筱悠，方筱悠笑着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心中一笑，这还不多亏了大婶们？我差点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摸透了。
这些话里面唯一的重点，就是他也是被狗咬死的，还是被吉娃娃咬死的，对于这点，我和方筱悠都不予置评，心中明了。
到了余秀妍家，是他爸爸开的门，看到了我，明显是认识，也许是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所以没等我介绍就知道了我是余秀妍的同学。
但是当他看到身穿一身警装的方筱悠之后，神情明显一变，整个脸上摆满了不高兴。
“余叔叔，别误会，她是我朋友。”我连忙解释。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身，让我们进了屋。
余秀妍妈妈倒是赶忙端了两杯水进来，我一看，鲜榨草莓汁！
那浓稠的红色，立马让我想起了刚才死状恐怖的小琪，她那满脸黏糊糊的鲜血，简直和这草莓汁一模一样！
人的感官很奇怪，草莓汁明明肯定是甜的，我闻着却好像和那化验室里面的味道差不多，当时就让我没了食欲，连忙摆摆手客气的表示不要。
方筱悠倒是不忌口，直接端过来抿了一口，绽开笑颜赞道：“阿姨好手艺，真好喝。”
余妈妈一愣，眼圈明显有些红，连忙答道：“喜欢喝就多喝一点……”
“你要干什么。”一直没说话的余爸爸看着眼看要落泪的余妈妈，口气竟然有些恼怒。
“我们妍妍，以前也最爱喝草莓汁……”她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
“人都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余爸爸蹭的一声站起来，吓了我们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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