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已经半年多了,工作稳定下来后,玉惜终于在年后搬到了一处比较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跟住了为期不短的群租屋告别,让她发自内心感到喜悦。
如果不是手里还在搬动不轻的行李,她或许会表现得更为欢呼雀跃。
“需要帮忙吗?”说着话的人顺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一部分东西。
话音落时,挡住玉惜视线的东西被移除,她松了口气,转头看到帮忙的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帅哥,道了谢之后略微有些脸红。
“我也是刚搬进来的,住在一楼,我姓白你可以叫我小白。”男人浅笑着做了自我介绍,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
那里是个独栋的复式楼,租金和房子相比让人觉得是百年难求的好事,玉惜住进来一周后才有些真实感——她真的花不多的钱住进了这样有点像小型别墅的地方。
楼上住了一对中年夫妇,大家都管他们叫陈叔陈嫂,他们还带了个六七岁之间的女儿,叫佳佳。楼上还住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同龄少女叫方蝶,她大方让大家叫她小蝶或者蝴蝶都可以。楼上还有间房上了锁,据方蝶猜测应该是房东存放东西用的。
一楼是三间房一个客厅,带厨房和卫生间,除了玉惜和自称小白后来也知道了全名叫白千湖的男人,还有间房也并没有空着,只是暂时租住者外出了。
因为搬进来时候小白帮了忙,后来玉惜又找他帮忙接网线弄电脑之类的,因而抽空做了点东西请他吃算是道谢。楼上的方蝶小姐毫不客气就闻香进了厨房也加入了他们,几个同龄人很快就熟络起来,经常在客厅一起看电视和聊些无聊的事。
一周后玉惜对这个新住处满意得不行,方蝶也觉得时机到了一样,给她说了不少八卦。她是老住户了,陈叔陈嫂一家没什么可说的,夫妇和睦女儿乖巧。关于一楼那间锁上了的租客暂时外出的房间,她说了个让玉惜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作何反应的陈述。
“那间房的住户听说比我还先搬来,陈叔说他们住进来时那个人就在了,后来我也遇到过,那么一两回,”说到这里拿了玉惜烤的小饼干咬了一口,有些卖关子的人眨了眨眼,“那是个看不出来是男是女的家伙。”
此时恰好进门的白千湖听到这句故弄玄虚的介绍,笑着过去插了话,“小惜你对这只小蝴蝶的话随便听听就好,别当真。”
就算他不这么说,玉惜也是这么想,怎么会有这种人,要么男要么女,就算是非男非女也有一种叫人妖的分类,她傻笑着端了盘子把小饼干递给刚回家的人。
“真的,你们才搬来别说我没提醒,我第一次见到那家伙的时候她是个女的,第二次就是个男的了。”方蝶信誓旦旦大声宣告,同时抢回了玉惜手里的饼干盘子。
“只是装束上的问题吧?”玉惜小小声质疑了句。她理智健全,还不至于被这样故作神秘的言辞骗倒,大概方蝶只是想逗她玩。
“算了,那种事无所谓。不过那家伙一年也出现不了一回,似乎一直在出差中,真不知道租在这里的意义在哪里,虽然租金不贵也完全就是浪费,每次回来住五星级酒店也比现在这样便宜。”
这倒是的确,玉惜点了头问了这个事,“我也是觉得这里租金好便宜,地段也不差,中介当时带我来看房时,我还问了他好几次是不是真的是在我预算内。”最终的确是这样,玉惜疑惑过很久,但之前他们也告知了她这里的租金水平就是如此,她和小白的租金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听说这栋房子…闹鬼!”
白千湖进房放东西换便服出来时就听到方蝶在恐吓玉惜,忍不住摇头,“别说那种话吓她了,小惜胆子本来就小。”
“据说楼上那间锁着的房间,其实里面是封印着恶鬼!”方蝶没有见好就收,继续了她的论调。
玉惜勉强咧出个苦笑,“不是说是房东放杂物的吗?”
“我觉得脑子正常的人,都会猜测是房东不缺钱,只是想找人帮他看房子,反正房间多,平摊不贵也是可以理解的。”白千湖从盘子里拿了块小饼干,说出的话比方蝶说的可信多了。
玉惜感觉他俩会开始斗嘴的日常,视线回到电视上时,忽然感觉看到一个红色的鬼面取代了正在播新闻的主播那张美丽端正的脸,吓了一跳的她仔细再看时却并没有。
应该是刚才小蝶乱说那种话,她产生幻觉,或是眼花的错觉,大概就是这样吧?玉惜的确害怕这类的话题,但原因倒不是害怕话题本身,她害怕的或许是比方蝶口里更可怕的东西。
“不会真的吓到了吧?”白千湖看玉惜脸色有些发白,“别再说些奇怪的话了。”
方蝶瞥了玉惜一眼,“你胆子真的好小,好啦,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恶鬼,哈哈,小孩子才会信那种东西吧!”
玉惜倒是真佩服她这样的精力充沛,笑着说了并没有和不好意思。
“小饼干,很好吃,有给佳佳留一些吗?”这么好心并且能兼顾他人的,当然不可能会是大大咧咧的方蝶。
玉惜点了头,“今天好晚,应该早就放学了,不知道是不是陈嫂忙,还没去接佳佳,是不是打个电话问下要不要我们帮忙?”
方蝶倒是说了夫妇俩今晚要带孩子去玩,大约会晚点回来。
结果那晚玉惜不小心在等待中睡着了,趴在电脑桌上的姿势让人睡得很难受,她梦到了曾经发生过的让她特别揪心的事。
梦境直接回到了事件最高/潮那个时刻,长得好看总是没什么感情流露的男生,站在讲台上用血划开了阴阳一般,整间教室里雾气弥漫,而同学们一个个变成了面色发黑的提线木偶,轮番攻击了她担心的那个人。空气里飞舞着各种红色蓝色的怪物,像是鬼面却有着头部没有身体,在空中盘旋着,还嘶吼着,说着酷似普通话的字句。
“给我……”“打开……”“交出来……”
各种声音里,只有一个声音微弱地提到了,“时空之门……”
玉惜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她或许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她不知道的,是讲台上那个男生,她当时的男朋友,是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
她身边抱着她躲在教室最后面角落的,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现在也惊恐地看着这满屋子的怪奇,以及她们本来无比熟悉的男生。
所以,他是个道士吗?这些飞舞的怪物是什么?看起来也不像是恶鬼吧?
在事件还没有解决时,突然完全封闭的教室里,有蝴蝶飞了进来,一只彩色发着光的小蝴蝶,它扰乱了往事在梦境里的重演,引导着玉惜走出了噩梦的突袭。
睁眼时已经是凌晨的时间,她突然惊醒了,房间里的灯还开着,桌上的小饼干也还放在那里。
早知道就把东西放在佳佳房间门口好了,这么想的玉惜拿便签写了给佳佳的小点心,贴在透明塑料罐子上后,想着拿出去放在玄关那里的柜子上,这样明天他们出门前应该就能顺手带走。
推开房间外面的灯都熄了,玉惜放好饼干罐子忽然感觉身后的楼梯上有人,有些害怕的她做好心理建设后猛然转身,就看到了从楼梯转角射进来的月色照亮的人——佳佳。
小女孩穿着冬天的睡裙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僵直地站着,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玉惜张了张口却有些说不出话,而后才注意到佳佳没有穿鞋,光脚站在地板上。看起来情况不太妙,一般来说这么晚佳佳肯定睡着了,就算出来也不至于悄无声息,看到她为什么也不打招呼,一直盯着看也很吓人。
会是梦游吗?努力说服自己后,玉惜试着抬脚往上走,一边开了口,“佳佳你起来是要上厕所吗?”
随着她往上爬,佳佳的视线也跟着她移动,却就是没有开口说话,整个人也是一动不动。
“佳佳?”玉惜停顿在了还有三层阶梯的地方,她并没有自信能处理好这个情况,是不是叫别人来帮忙更合适一点?
忽然楼梯上的灯亮了,楼上方蝶走下来一点看到她们,“在做什么,这么晚我还以为只有我还在奋斗?”
佳佳好像被突然的光亮照得眼睛有点适应不了,闭眼低头后,再睁开眼就抱着双臂说了,“好冷,我怎么在这里?”
“没,没事,佳佳可能是出来上厕所迷路了。”玉惜自己解释了一句。
方蝶神经太粗,“厕所楼上不是也有,佳佳你睡迷糊了吧,快点去睡。”
玉惜抱了光脚的孩子回房间,看起来她没有想要上厕所。
她出来后方蝶还在楼梯口等她,问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惜也只能说她起来放饼干罐看到佳佳站在楼梯拐角处,想抱她回房时就被方蝶撞上了。
“是这样。”方蝶好像没多想就信了,“下次记得先开灯,黑漆漆的看起来很吓人。”
玉惜点点头,她刚才其实的确在下面按了开关,可是灯并没有开,或许是开关坏了吧?然而这么猜测的她下楼关了灯,而后又开关了一次,都没有问题。
所以刚才,只是突然接触不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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