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惊恐地逃窜，黑金色的火焰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身躯，他们都无暇战斗，只顾逃命。结果到最后，唯一能够和亚当抗衡的就只剩下傲慢一人了。

　　“持续到永远。持续到永远。持续到永远。持续到永远。持续到永远……”亚当在自己的心中默念这句话。他将真元裂绝刀握在手中，脚下扬起风尘，天空阴暗多雨。

　　“你要和我打？”亚当静静地问傲慢。其实也只剩下傲慢能和他打了——其他人在他放出真元火焰之后都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我要宰了你。”傲慢漠不关心地回答。

　　其实亚当也有自己的疑虑，心也因之提到了嗓子眼。傲慢看起来这些日子一直在训练，时刻都被盔甲保护着。不过这次他轻装上阵，除护胫、臂铠、护喉、甲衣、战裙之外，只穿了柔软皮衣和平滑丝内衣。锁甲外罩一层闪闪发亮的黑色鳞片；而亚当则必须时刻保持气力握住那沉重无比的真元裂绝刀。

　　傲慢一直围着他转圈，引诱他发力攻击，直到他连刀也举不动为止，最后再展开反扑。

　　两人之间被黑金火焰拦住，亚当裂绝刀突刺，但傲慢召出屏障抵住刀刃，推向一旁，接着猛地挥动十字剑砍向亚当。亚当毫发无伤地避开，裂绝刀再次突刺。傲慢砍向裂绝刀，不过亚当迅速缩了回去，接着又是另一次突刺。这回刀刃在傲慢胸膛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刮割声，它切开外套，在钢甲上留下一条长而明亮的划痕。

　　傲慢履沉重地冲锋，砍向亚当的头颅。亚当立刻展开自己的防护领域，“我绝对会杀了你，因为我现在……我现在有我自己想要守护的重要的人！”

　　“你是来打架还是来废话的？”

　　“我是来听你忏悔的。”亚当敏捷地刺中傲慢的腹部，但没有任何效果。傲慢的回砍也告落空。裂绝刀在萨麦尔之剑周围晃动，如毒蛇分岔的舌头伸进缩出，佯攻下盘而实取上身，分别刺中腹股沟、肋骨和眼眶。亚当几乎每一击都不落空，但每一击都不能穿透傲慢的身躯。亚当继续转圈，戳刺，急退，牵引着傲慢的行动。由于有火焰阻隔视野，严重束缚了观察能力，傲慢始终不能将他保持在视野中。凭借真元裂绝刀与速度，亚当很好地利用了这点。

　　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他们在雨中来来往往，不断转圈。傲慢的剑一次又一次地落空，而亚当的裂绝刀刺中他手臂、大腿，甚至两次击中额头。

　　“我绝对会活下来！”亚当叫喊，同时虚晃一刀。“不是秀然杀了该隐，是你！”他说，边避开萨麦尔十字剑的一次重击。“你让我众叛亲离！”他高叫，猛然将矛头刺向傲慢的咽喉，却只能与他擦肩而过，带来刺耳声响。

　　“你杀了莉莉丝！”亚当避开朝十字剑的一记挥斩。“你杀了她！”他把裂绝刀对准傲慢的眼睛，突刺迫使傲慢后退。“你让那孩子失忆！”裂绝刀闪向侧面划下，刮过魔山的胸甲。“你杀了莉莉丝！你让我的孩子失忆！”裂绝刀比傲慢的剑长了两尺，足以使后者无法施展。亚当突刺时，傲慢屡屡砍向刀柄，想把刀刃切下，不过这样的努力就跟砍苍蝇的翅膀一样无济于事。

　　“你杀了那么多人！”

　　傲慢发动冲锋，亚当跳开之后，转到他后面。“该隐！亚伯！焚晓！尤拉诺斯！麦卡瑞！莉莉丝！”

　　“安静！”傲慢的动作似乎慢下来了，萨麦尔之剑也没有战斗刚开始时举得那样高。“闭上臭嘴！”

　　“你杀了我的朋友！”亚当边说，边闪向右边。

　　“够了!”傲慢护法迈上两大步，砍向亚当的头颅。亚当再次后退。“你杀了她，”他说。

　　“闭嘴！”傲慢用尽全力，面对裂绝刀的冲锋，刀刃猛然撞上他右胸，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后滑向一旁。傲慢冲进了打击范围，他的十字剑随即划出一片模糊光影。红色喷在自己的面前——至少是红色的。亚当避开头一击，同时松手放开裂绝刀，傲慢冲到这儿，兵器已然无用。第二击亚当用双手凭空接下，碰撞不止，亚当摇晃着后退。傲慢紧迫不舍，咆哮怒吼。他像野兽一样嚎叫，亚当的后退变成溃逃，十字剑在离他胸部、手臂和头颅仅几寸的地方划过。

　　傲慢以全身蛮力向下猛砍，亚当飞快着地翻滚，同时飞速重新站了起来，裂绝刀在手。“莉莉丝，”他朝傲慢喊，“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那孩子！”

　　傲慢转过身子。头盔、盾牌、长剑、外套……他从头到脚溅满血水。“你太多废话了，”他咆哮道，“你让我心烦意乱！”

　　“我绝对不会再让其他人死在你的手上！”

　　傲慢护法嗤之以鼻，继续前进……亚当蜷缩，瞄准，再次突刺。傲慢砍向裂绝刀，但这一刺仅仅是虚晃。他失去平衡后，向前踉跄了一步。

　　亚当的裂绝刀宛如长矛一般顺势窜出，犹如闪电，燃烧着黑金的火焰扎进傲慢的身躯。当亚当转动裂绝刀，猛抽而出时，傲慢发出几声窒息的叫喊。

　　“你杀了她！你杀了他们！所以我要杀了你！”他缓缓转圈，用裂绝刀猛地击穿傲慢的身躯。“忏悔吧！忏悔！忏悔！忏悔！忏悔！忏悔！忏悔！忏悔！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现在从傲慢腋窝流下的是他自己的血，胸部一定伤得很厉害。他挣扎前进，不料一只膝盖一软。亚当认定他真的会倒下了。亚当转到他后面。“为了该隐！为了戴兹！为了亚伯！为了天刚！为了麦卡瑞！为了莉莉丝！为了秀然！”他高喊。傲慢跟着转身，但太慢也太迟。这次裂绝刀刺进膝盖后方，穿过大小腿之间的缝隙，直刺骨内。傲慢晃了记下，便头朝下倒下去。十字剑从手中松脱。他沉沉地翻过身来。

　　亚当双手擎起真元裂绝刀，慢步走开。在他后面，傲慢发出一声**，试图用手肘爬动。亚当却在此事骤然旋身，冲向倒下的对手。“为了夏夏夏夏夏娃娃娃娃娃！”他高声呼叫，把全身重量压在裂绝刀上捅进去。刹那间亚当觉得自己真的长出了飞翼——如同秀然那般十三片羽翼。他压垮了傲慢。四尺断裂的真元裂绝刀从傲慢护法的腹部穿出，亚当翻滚起立，拍拍灰尘，捡起敌人的萨麦尔十字剑。“保护自己想保护的，猎杀自己想猎杀的。我要保护秀然，”他看向远方的秀然，他平安无事，“然后，我要彻底刺穿你。”他说道。

　　傲慢试图爬起来，但断裂的裂绝刀穿透了躯体，把他牢牢钉在地上。他用双手握住刀柄，使出全身的力气，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一滩绿色血池在他身下不断延伸。

　　亚当走上前去，他一只腿踏在傲慢的胸膛，双手高高举起十字剑。

　　傲慢突然猛地拍手，抓住亚当的膝盖后部。亚当的萨麦尔之剑疯狂下砍，但由于失去平衡，剑尖只在傲慢的铠甲上留下另一道凹痕。傲慢的手扭转收紧，十字剑随之滑落，亚当被拉倒在他身上。接着他们在尘土和血泊中撕打，断裂的裂绝刀来回晃动。亚当惊恐地发现傲慢用一支巨手环住自己，将他紧紧抱在前胸。

　　“死的人是你。”傲慢终于说话了。他低沉的嗓音隆隆作响。“我杀了你那个莉莉丝，现在去和她再见吧。”他用自由的那只手戳向亚当毫无防备的脸，鸦爪抠出眼珠。

　　“就在四灵反抗战的那一晚，”傲慢护法的拳头猛锤亚当的嘴巴，亚当的牙齿成为碎片，“在火焰那一端，我用‘孔雀之羽’刺穿了她那叛徒的嘴脸。虽然‘孔雀之羽’已经消失了，但我仍然可以示范给你看。就像这样。”他收紧巨拳，血在黎明的寒气中结霜。

　　一阵令人昏晕的爆浆声。

　　抱歉啊……明明都已经很约定好了……我说过我会活下来的……可是现在却……

　　人算不如天算啊……最后我还是迟了一步……被他反杀……

　　傲慢……你必定会遭到报应的……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你埋下了因果的种子……迟早有一天……就算不是我……别人也会杀了你……到那时候，你就会后悔的……

　　秀然……听着……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千万不能重蹈我的覆辙……这个世界上，你必须要战斗下去……不能迷茫，不能逃避……活到最后……这是……作为父亲的我，最后的一个心愿……

　　小夏……我觉得真的太好了……你不怪我的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结果我到最后都没有活下来，辜负了你的期望呢……

　　但至少……我在最后的关头保护了我想要保护的人……谢谢你。

　　他扭头看向了那边依然没有知觉的秀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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