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击醒梦中人。我急忙问刘班长:“你们这除了你谁还有钥匙,或者钥匙有没有丢失过。”
刘班长用他那小眼睛上下打量我一下脸带微愠:“你这是怀疑我吧。告诉你吧这里的钥匙就一把,而且天天都是我带着,从不离身。你问问他们几人我偷了多少?!”
我连忙说:“刘班长消消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人有人才貌有貌才,一貌三才,三貌九才,此乃将帅之才。这等才貌双全前途无量岂会做这龌龊事!我是说除了用钥匙外似这么进出别无他法,会不会谁趁你一个不注意拿了钥匙另配了一副?”
刘班长听完给他戴的高帽忿忿渐平:“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那时候丘文书还在,以前丘文书可是咱程连长身边的大红人。
两人是同年的兵,说来丘文书比他还早,别看程连长比他官高一级,对他客客气气的。丘文书只是定时来弹药库保养和翻修。不过他有个毛病每到下雨天就发作癫痫。
后来丘文书实在不能胜任,就被下放了。我们叫惯了口,还是这么叫他。丘文书来后钥匙就归他管了。我们敬佩他的能力,拆一把手枪蒙了眼睛都比我们装的快,可偏偏这样的人才留不住。
平时丘文书和我们没有多少废话,一整天的扎在武器堆里研究。
丘文书有一次请假去了一趟县城,刚巧那天下雨很晚才回来。回来后两天里别说进去了,连门锁也不曾碰一下,我一看他腰间的钥匙不翼而飞,我以为他癫痫发作弄丢了,也不敢过问。第三天他又去了一趟县城,钥匙才在他屁股后出现。”
我说:“这就对了,丘文书很可能还有一副。”
李大富听了道:“就算他有钥匙,他又是怎样避开你们耳目进来的?”
李大富说的正是关键所在,我不禁向排房望去。如果从排房上跳下刚好围墙是个踩脚点,正是他们发现有破口的地方。一定是从排房下来踩在围墙上才造成。
那么问题来了,对面是高耸入云的秃山,他是怎样越过山涧爬上排房的?
我站在破损处的围墙下楞楞出神。赵立志突然说:“看,排房上那是什么?”
刘班长说:“噢,那是丘文书在时,用精铁焊接成的晾被架,可以晒两三床被子。”
我们顺他话齐看,果见一个长方形似铁栏杆的晾被架。这么一联想看出端睨来,要只是晾被褥用,何必要选安在靠山涧处,那被子不有掉下去的危险,其中定有蹊跷。
我们从楼梯登上房顶,确切的说这是两层高的平房,特殊需要两层化为一层。房顶水泥板铺就如履平地。
时值已经步入冬月,呼呼山风吹来,带来昆仑山上阴寒气息。
我屈一指敲向粗如儿臂的晾被架咚咚有声。试探的摇晃一下纹丝不动,异常坚固。
赵立志说:“如果给你一根飞天钩,你能不能从对面山上抛过来钩住晾被架?”
我望着对面山上距此大概五十米左右说:“一般人或许做不到,当过兵的都有如此臂力。”
赵立志说:“如若他真有另把钥匙,丘文书有重大嫌疑。”
我说:“那还有个疑问,就算他是用飞天钩从对面山上滑来,又是怎么避开门岗的?这里可是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的。难道他真会隐身?”
这时老杨头在下面仰头对我们喊道:“刘班长你们下来吧,吃饭时间到了。什么事不如吃饭当紧啊!”
我们说话被他打断刘班长说:“咱们这儿不像团部有那么多规矩,什么事吃了饭再说。老杨头可是以前伺候过团长的,炒的一手好菜。”
一提吃饭肚子也咕咕的叫了,看看天色饭后也该换上我们守岗了也就随他们下来了。
食堂里领了菜饭,四人一桌开始动筷子。饭还未毕,三位守岗踏步进来。我很是惊疑问刘班长:“我们还没换防,他们怎么就自先回来了?”
刘班长说:“噢,本来我们也是在岗位上换防,丘文书来后说为了大家吃个热乎饭,哪里换防都一样。就让提前三分钟回来了,三分钟不及一盏热茶,渐渐也习惯了。吃了饭你们自去好了。”
周双全说:“别小看这三分钟,说他长一颗香烟就烧没了,说他短足以让一个新生命诞生。”
赵立志说:“这就对了。高文书可是处心积虑啊,先是配钥匙,然后做飞天钩的铁架,最后让你们慢慢习惯提前回来吃饭,好空下这三分钟空白时间。”
我说:“对!要是从对面山上抛个飞天钩稳住了滑来,等你们空出这三分钟,只需十秒钟就能下来打开门锁。
剩下的两分五十秒然后抱来一箱武器,绳索捆了提将上去,滑到对面,也足够用了。”
刘班长自击额头好似忽然惊醒说:“想不到丘文书这般费尽心机,要是自己割舍不下拿去把玩有心可原,就怕他心存不正要是流入社会麻烦可就大了。”
我说:“现在下结论还早,一切还都是猜测。相信他偷顺了手不会到此为止,不栽跟头还会再来,咱们还是按他这般去换防,只消暗加布置,准叫他自投罗网。”
下午东,西排房王小斌,赵立志只两人对面而站,我和周双全暗地里躲着。其他人外松内紧,只等心中的那位“丘文书”到来。
一天两天过去了,又一连两日过去了。心里等得焦躁,不免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里已经夸下海口,他要不来我这老脸出门可要装裤裆里了,心里倒盼望他再来。你就在偷一次吧,哥求你了。
这个黄昏刘班长手下两人值班。我和周双全依旧躲在暗地里观察动静。晚上七点差三分,两人如期离去。
冬月里的新疆天黑的早几乎对面看不清鼻脸。两人走过不理会角落里的我们渐渐走远。一个千瓦灯照在无人的黑暗里一下子显的孤寂冷清。
天冷的出奇,风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手凉脚冷,又不敢搞出动静。这天杀的贼人,别人家都在被窝睡觉,我们却在外面冻冰棍,老子逮到你,所有的苦也要你受一遍!
灯光下排房上垂下一根绳索一个黑影猫一样的跃在墙头,手搭围墙悄无声息的到了地面。
我的心呼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该来的终于来了,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一切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周双全就要行动我拦下了他说:“不急,先放他进去,好来个瓮中捉鳖。”
那人猫着腰三两步到了八号仓库只一停顿,房门就打开了,张望一下进了去。那人一身黑色紧衣,头套丝袜(对!像极了香港影片里抢银行的)。
我二人悄悄的进去后他并未发觉一心一意的挑选武器。我从里面掩了门,心想凭我二人拿下你不在话下。
也是大意了,那人抱箱武器转身欲走看到我们先是一愣,随即把手里箱子当做武器向周双全砸去,周双全偏身躲过,黑衣人一脚已到我面前。
我看这一脚来得好不猛恶,只有闪开才能躲此一击。我若闪开不正合他意好夺门而出。
我心想吃你一脚也死不了人,只消把胸腹护了崩紧肌肉抗你一脚,只要你出不得这个门,周和尚我们两人还不把你打的服服帖帖?我扎紧马步一侧身他一脚结结实实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哪道他力道奇大,我马步不稳撞向仓库门,仓库门年久已腐,连人带门噗嗒一声倒在外面。
那人趁势一窜出了门口就此逃脱。周双全连忙追出,那人手拽绳索一个箭步上了围墙,只一跳又上了排房 ,随手一刀绳索断为两截。
周双全再去抓时哪还能抓到,无处借力连围墙也上不了。黑衣人身上索扣挂上绳索用力一跳滑向远方。等李大富,刘班长他们奔来为时已晚,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他们围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活动活动胳膊一阵钻心的疼,扒开衣服被他踢黑紫一块。我只说:“皮外伤,不碍事。”我揉揉胳膊站起来心想老子迟早要报这一脚之仇。
周双全用力的捶一下墙气急败坏:“他妈的,我本想与他大战几个回合,不想这家伙使诈让他跑了个龟孙。”
李大富嚷嚷道:“那我们还楞在这干嘛,还不赶快追出去。”
刘班长说:“往哪里追前面一个山涧把路堵了。这事咱不能自作主张,我立即报告程连长!”
李大富直楞楞一个人跑到围墙旁朝黑暗里出了一会神,确实山高涧深,茫茫大山隐在夜色之中。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神气缩了一半蔫蔫的回来了。
刘班长去又复回说:“程连长已经知道了,叫我们原地待命。”
半小时后一声马鸣,一匹军马停在了大门前。程连长推鞍下马把僵绳甩给了站岗的战士,不停步的进来了。站岗的把僵绳一挽系在了门上。
刘班长迎上去谄媚的问:“程连长今天怎么没开车呀?”
程连长不耐烦的说:“开个屁车,今晚要搜山,老团长亲自指挥拉了几个当官的早去了。你们五个跟我去上山,其他人原地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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