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黄石顿时呆若木鸡。洪安通连忙又低声喊了声:“大人。”这才把黄石从石化状态中拉了回来。
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盔甲黄石一边问洪安通:“孙大人带了多少人来?你看清有多少条船了么?”
站在黄石背后的洪安通此时也是同样的手忙脚乱他帮着黄石把斗篷披好后又连忙把头盔上的红缨整理好把它递给自己的长官的同时洪安通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回大人属下只看见孙大人的两条快船上岸探查的是孙大人的几个经略近卫兵属下已经派内卫去拖住他们了。还吩咐内卫们重新检查一遍岗哨以确保孙大人登岸后万无一失。如果大人有什么要交代下去的那现在还有些时间。”
眼下黄石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不过他还是赞杨了一句:“做得好多亏你了。”
走出金州参将行营后黄石的心情恶劣到极点。孙承宗可不是王化贞在明末的群臣中老孙头是少有的德才兼备、人情练达的文臣。孙承宗他跑到金州来、基本上就意味着黄石不要想耍什么花活了这个主可不是监军吴穆那么好忽悠的。
在黄石的印象里努尔哈赤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土匪头子而已。天启五年也就是今年努尔哈赤这个老疯子会病得不可救药了。历史上努尔哈赤曾经找茬把李永芳下狱他亲手拿鞭子抽李永芳的时候还破口大骂:“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要狡辩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骂到后来这老疯子还自己把自己气的老泪纵横这是一种多么可笑又令人吃惊的自卑啊。
努尔哈赤这个老疯子中意的儿子和继承者是多尔衮这是另外一个著名的自卑又自恋的二百五。清兵入关后天下都以为明朝气数已尽攻破南京的时候投降的大明臣子扔下的牙板堆得像一座小山那么高。大半个中国传檄而定。但多尔衮这个二百五一个剃令就搞得天下骚然要不是南明的君臣实在太废材死挺了的明朝就咸鱼翻身了。这种二百五居然还能还溢“睿亲王”睿tm个大头鬼啊如果南明那些个王爷有赵构一半的皮厚心黑的本事孝庄就得抱着儿子回长白山了。
唯一让黄石感到畏惧的就是皇太极前世读史书的时候黄石曾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厮该不会是个穿越者吧?实在太像了。”最触目惊心地就是皇太极那惊人的运气扔骰子把把出豹子谁能陪你玩啊?啊?其次就是皇太极身上看不到一丝蛮夷的自卑。他对汉官和蔼可亲对孔有德行兄弟的三抱之礼投降的东江军不需要剃头也不会被整编汉人的官吏和士兵最后搞得比满族的还多……这种自信和胸襟在他的疯子老爹身上看不到在他的二百五兄弟身上看不到在他蠢猪一样地子子孙孙身上也看不到。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样一个时代掌权于后金总崩溃的前夕死于天下底定之前。仿佛就是为了华夏的劫难和满族同胞的福祉而来的一样。
黄石大步走向港口洪安通领着几个内卫警惕地紧随在他身后。本来在黄石的计划里他打算揪住正白旗往死里打其他的旗和无甲辅兵要跑就随他们跑吧。这些日子里黄石思来想去觉得这是留下皇太极的最好时机:先这次皇太极不是主将轮不到他弃车保帅;其次正白旗上次伤亡较小于情于理也该皇太极掩护兄弟部队撤退;最后就是此时皇太极最多只有十几个牛录救火营只要肯不惜代价一定能干死他。
只要搞死了皇太极那后金政权黄石可以想怎么就怎么玩了就凭满族同胞那不到十万的男性人口还怕他们真能逆天不成——满族同胞不是喜欢用屠刀搞种族同化吗这次一定要让东江军兄弟们把满族同胞姐妹融合到汉族大家庭里面来。
走到港口以后黄石看见孙承宗已经乘着小船上岸了。他赶快抢上两步躬身行礼:“孙大人慢行先让末将巡查一番。安排好警戒后再请孙大人移步。”
老当益壮的孙承宗阔步走来冲着黄石朗声说道:“黄大人不必费心了本官自有分寸。”
这个称呼把黄石臊得满脸通红他跟在孙承宗背后小声叫了声:“阁老。”
“嗯”健步如飞地孙承宗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脸上竟然有一丝带着孩子气的微笑似乎为自己用恶作剧捉弄了黄石一下感到得意但这笑意很快就又散去了:“黄石军情如何?”
虽然二月中旬了但辽东的北风依然凛冽黄石低声吭哧了一句:“阁老这里风大等到屋内再说吧。”
“快说快说!”孙承宗脚下毫不停留但却也等不及走完这点路再谈他几天前一得到许云亭的汇报就意识到战机已经到来:“一举荡平东虏正当其时。岂能再等。”
走进了黄石的参将行营后黄石指着地图又讲解了很久接着他又被问起了南关之战的经过。虽然孙承宗是少有的能臣但是此时他提出的不少问题还是比较幼稚的孙承宗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自然也不能无师自通。这样黄石不得不从野战的要点、步骑对抗的诸多阵型讲起。黄石讲到兴起辅开一张白纸把当日的两军阵型都画了出来用箭头标注出双方的行动并掺杂着自己对这战的心得体会。
此战本来就是黄石的得意之作以两营击溃后金三旗更是辉煌无比他兴奋地说了半天才猛地掷下了手中的笔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后黄石突然现孙承宗没有在看地图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看惊得黄石赶快肃立道歉:“末将失礼了请阁老恕罪。”
孙承宗捻着胡须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黄石你今年不满三十吧?”
“末将今年刚二十八。”黄石本是农历八月生人现在周岁二十七岁。
“二十八岁官居三品真年轻啊。看到你老夫也想起了我三十岁的时候呵呵。真是岁月如梭。”
(笔者按:明制武官品级混乱笔者记得大都督取消后左都督为正一品右都督为从一都督同知正二副都督(同知)从二。笔者也许是搞错了。毕竟笔者不是历史专业但这个小说巳经采用了这套体系那么先继续下去等笔者以后确定后再作修改。)
黄石见孙承宗笑得温暖心头也是一松:“末将全是侥幸岂敢和阁老相比。
“可惜你不是秀才现在国家又是用人之际。”孙承宗突然蹦出了一句黄石听不懂的话不过孙承宗也没有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他只是对黄石笑道:“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趁现在你不妨多多放声大笑不然等你七老八十了想大笑也不行了。要‘微微颔’要‘淡淡地道’不然就是为老不尊哈哈。”
孙承宗心情看来也不错黄石连忙又是一番赔笑然后趁机告诉孙承宗金州又来了两拨援军一拨是尚可喜带领的长山水营。一拨是耿仲明兄弟的杰字营现在这两伙人黄石把他们分开安置在金州的城两边他们都已经拿到了两百具铠甲。耿家兄弟和尚可喜因此对黄石心存感激他们也都给黄石面子没有生私斗。
“那是什么?”孙承宗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情报刚才急着去接孙承宗所以黄石没有来得及打开长生岛的情报。回来之后光顾着给孙承宗介绍军情结果黄石也忘了看了。
“禀阁老是长生岛给末将的军情。”黄石拿起奏报双手奉送到孙承宗面前。
“你自己看老夫没有带过兵凡事还是要多听你们武将的意见。”孙承宗说完就往椅子上一靠静静地等在旁边。
黄石告了声罪就打开信函看起来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还把手指放在头盔上轻轻敲击显得很是犹豫。黄石反复思考了半天突然现自己已径把孙承宗晾在一边很久了赶忙又告了声罪。
“不必如此信上怎么说?可是长生岛遭敌了?”
黄石目光闪动语气也有些迟疑不定:“没有长生岛对岸的敌军把好不容易修起来的营寨都焚烧了除了大股建奴盘踞的复州以外周边的烽火台和营垒都被放弃了。”
孙承宗听黄石语气越来越冷也明白这里面有些什么不对了:“这说明什么?”
事到如今黄石也就不怕和盘托出了他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他的参谋部的心得。当然这些心得黄石统统说是自己想出来的。而黄石和他的参谋部都认为后金镶白旗南下前会先骚扰一下长生岛后金的突围行动也会在金州兵力分散了以后才展开。
“阁老既然建奴不去骚扰长生岛就说明建奴自认为有足够的力量为南关三个旗解围恐怕金州又会有一场苦战了。”黄石几天前已经又向东江本部派去了使者信里而黄石要求再拔给一或两个营的援军但是这援军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阁老您没有带关宁军来么?”
虽然关宁军现在还都是新兵蛋子但眼下拨到盘子里就是菜黄石一看长生岛对面的后金军收缩就心知不好关宁军虽然不能野战但装备还是不错地只要能把城守好也就能让黄石把手里的兵力释放出来。再说——哼哼等辽西武官带着那些人和装备到了金州我还不会强抢么?眼下我打赢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在我的地头上就是抢了你的……你又能如何?
“一时恐怕到不了。”孙承宗嘿嘿干笑了两声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他毕竟不是千里眼虽然孙承宗反复说过要辽西各营居安思危冬季也要凿冰。但各水营阳奉阴违竟然让船都被冰冻住挤坏了!临时要用船竟然完好的极少大部分船只都要修补。
而且各营都没有处于战备状态调动起来也拖拖拉拉的当然也有人在孙承宗耳边吹风说黄石恐怕是虚报战功了但孙承宗却觉得黄石一身正气他见过救火营的训练后也对黄石特别有信心。孙承宗更不愿意让平辽的大好机会从手中溜走所以就找了两条快船飞赶来剩下的船他下令立刻运送些粮草来金州同时加紧修补战船一旦有野战营整编完毕就火送来金州。
不过太多的内幕孙承宗也就不提了他郑重地对黄石说道:“你刚才分析说建奴会大举南下老夫想过了你说地很对。如果在援军抵达之前建奴就跑来解围你可有把握取胜?”
黄石垂看着自己的靴尖:“如果建奴来一个镶白旗末将三个营并非不能一战如果建奴正红旗也跟来几个牛录末将也还是有些把握如果再多……比如休整的镶红旗也、也……
见黄石的声音越说越小孙承宗也明白黄石的言外之意如果真地来了五个旗的话黄石说什么也是不敢硬扛的。
“老夫今天就在这里给你担保:你折一个兵老夫补给你两个;你损一套甲老夫便补给你两套;只要你尽心杀贼不管有没有斩获老夫亲自为你请功请赏。”后金兵是死一个少一个但明制兵为将有让军官都存自保之心孙承宗看着黄石的眼睛问道:“老夫只希望你不要故意保存实力。”
最后这话让黄石一惊连忙拜倒:“末将不敢。”
“这次是把东虏一举荡平的良机而老夫能指靠的只有你了。大战在即而将官有自保之心那就是老夫这个经略失职了。黄石你若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尽管说出来。老夫全都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