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凤耸耸肩,漫不经心道:“被沁雪看中了?”
“是啊!”东方明玉的声音不复以前的深稳如铁,而是有淡淡的厌烦,“紫瑛钗虽然名贵,但皇帝的女儿,又是受宠的,自然也不缺名贵首饰,可沁雪就是闹着要那只钗,闹得天翻地覆,差点把屋顶都掀翻了,谁都哄不住!”
墨凤意识到了什么,平静一笑,“其实沁雪想要并不是那只钗,而是皇上的宠爱,或者说她不能容忍皇上宠爱别的公主,所以一定要夺过来,只要是她看中的东西,不管隶属于谁,不管应该不应该,都一定要弄到手?”
东方明玉无言,表示默认,虽然室内没有点灯,但淡淡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室内陈设一览无余。
“小女孩之间争风吃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后来呢?”还是墨凤打破了沉默。
“容妃娘娘为了息事宁人,让了步,做主把碧玺香珠紫瑛钗送给了沁雪!”东方明玉说到这里,眼底有一丝厌恶,“可你知道沁雪一拿到手之后,就怎么做的吗?”
没等墨凤回答,耳边就传来东方明玉悠悠的声音,“她得到紫瑛钗之后,当即命人把它扔到司珍房里融掉了!”
墨凤笑了笑,果真是娇蛮跋扈的公主,“这钗是皇上赏赐的,她也敢?”
“有什么不敢的?”东方明玉冷笑一声,“一只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皇上根本不会过问,就算真过问,随便找个借口也就打发过去了,她母后是当今国母娘娘,谁敢多事?再说皇上也宠爱公主,总不至于因为一只发钗就重重责罚她,有失皇家体面!”
墨凤在东方明玉床边坐了下来,悠然道:“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对她大有看法?”
东方明玉微微摇头,“前年,丹妃娘娘的三公主下嫁万家嫡长子万千里,万家是世子爷母妃的娘家,万千里是世子爷的表兄,是人中俊杰,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得到这样的驸马,丹妃娘娘自然心花怒放,无比欢喜,可面对满堂华彩,沁雪却高声嘲讽道,万千里算什么?以后她的驸马必定比万千里强一百倍,一定要把万千里踩到脚下,丹妃娘娘当场就下不了台了!”
墨凤哑然失笑,沁雪公主仗着雄厚的背景,真可谓是为所欲为,猖狂到极点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狂妄,可沁雪比起来,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了!
东方明玉微微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其实沁雪对我的所谓感情,并不是爱,甚至也喜欢也谈不上,而只是要占有,一种她看上的东西,无论如何一定要拥有的强烈占有欲,或许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满足她身为最尊贵的公主的虚荣心吧!”东方明玉一语中的,声音有不屑,还有淡淡骄傲,“而我东方明玉,岂能心甘情愿成为她的玩物?”
墨凤看着这个俊秀男子眼眸中的穿透力,由衷道:“你真的很聪明,看得很透,不过你越是聪明,越是出色,她就越想得到你,除非出现一个比你更出色的男人,她转换了目标,你才有可能逃脱魔爪!”
东方明玉微微一笑,异想天开道:“如果世子爷不是她堂兄,她很可能会看上世子爷,我倒是安全了,沁雪想要的,一向是最好的东西!”
墨凤却淡淡道:“你之砒霜,她之蜜糖,到底什么东西是最好?于不同的人并不相同,就算世子爷并不是她堂兄,也许她也一样会看上你!”
东方明玉一怔,看着公子凤眼中的睿智之光,眼神一黯,你之砒霜,她之蜜糖?是不是在这个男人眼中,世子爷就是最好的?从来没有过他的影子?
墨凤站起身,探了探东方明玉的脉搏,继续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道:“石中天说过,用花溪草诱发剧毒,虽然天衣无缝,但自身损耗也会极大,如果你最后还是要娶沁雪为妻,可真是亏大了!”
到底算不算得上天衣无缝,墨凤并不在意,毕竟,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但就算有人看出来也不要紧,反正也没有证据!
毕竟皇后娘娘此举最大的目的,是把东方明玉调离萧天熠的身边,但萧天熠身边却多了一个自己,是机关算尽的皇后预料不到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娶她的!”东方明玉像是在保证什么一样,语气坚定!
他的话让墨凤心忽然跳了一下,微微一笑,自己又不是他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保证做什么?“世子爷不日就要回京了,我走了,你多保重。”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不曾来过,只留下一地清凉。
淮南王府。
梁侧妃因为兄长一事,触怒了淮南王爷,王爷剥夺了她治理府邸的权力,转交给了杨侧妃和朱姨娘,这一权力交接,极大地影响了淮南王府的势力格局,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原本在淮南王府不受宠的世子妃。
好在世子妃离开京城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纷争暂时得以平息,但世子妃一回府,就立即在淮南王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更加激烈的事?到底是忍气吞声,还是掀开狂风巨浪?各方都在观望。
处在漩涡中心的一是梁侧妃一派,另外一派虽说还没有形成气候,但世子妃居然敢在没有成气候的情况下,公然和梁侧妃叫板,也让很多人对她刮目相看,想看这两虎相斗,最终到底鹿死谁手。
梁侧妃自从被王爷禁足之后,一直呆在寝居寸步不出,从外面看起来,好像认了命一样,不吵不闹地蛰伏起来。
这日,她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心腹林嬷嬷忽然跑进来,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娘娘,寒菲樱回来了!”
她们私下都不叫寒菲樱世子妃,都是直呼其名,因为在她们心中,寒菲樱就和贱民一样的身份,何况还与她们有深仇大恨。
梁侧妃霍然睁开眼睛,发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这个她不共戴天的杀兄仇人,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回来?
林嬷嬷提醒道:“娘娘,现在您一定要忍耐,姓朱的那个贱人还等着看好戏呢!”
梁侧妃的手指紧得泛白,杀兄仇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把寒菲樱千刀万剐,可她在王府多年,城府极深,并非一般乡野泼妇,只知道撒泼打滚,哭天抢地,没过多久,就平静了下来,淡淡道:“荷杏现在怎么样了?”
梁荷杏,是她那个死了的兄长的女儿,自从青州梁家遭难之后,整个梁府的人也四分五裂,不知去向,梁侧妃被王爷禁足,行动受限,但也派人去找了梁家的人,却一无所获,却想不到荷杏居然自己能找到淮南王府来?
林嬷嬷小声道:“荷杏小姐一直闹着要见娘娘,可娘娘现在不方便出门,奴婢也在想办法,今晚就是个机会,负责巡逻的当班侍卫长刚好是奴婢的同乡,他以前又受过娘娘不少恩惠,奴婢去找他,夜里让娘娘出府一趟应该没问题!”
梁侧妃点点头,她虽然现在被禁足,但在淮南王府经营多年,自然有其得力的人脉和关系网,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
——
当天夜里,林嬷嬷买通了侍卫,两人披着黑色的大斗篷,鬼鬼祟祟地出了门,林嬷嬷雇了马车,两人到达一家破烂不堪的小客栈,见远道而来的侄女,梁荷杏。
梁荷杏原来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小姐,一朝突然落难,大厦倾覆,家破人亡,她也落魄得和难民好不了太多,活生生上演了一出千金小姐落难记。
梁家在青州当地臭名昭着,自从爹爹被暴民分尸,梁家被瓜分之后,梁府的人一哄而散,死的死,逃的逃,她如同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不是抓了泥巴糊在脸上,蒙混过关,哪里能活着逃出青州?
以前养尊处优,现在连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自然想起了姑姑,她明白,这个时候,只有找到姑姑,才可能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梁侧妃见到面目全非的梁荷杏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在荷杏寥寥几面,但身为梁家小姐,自然是锦衣玉食地养着。
可现在呢,整个儿一乞丐,披头散发,衣裳褴褛,和一帮流民住在一一起,臭气熏天,梁侧妃恶心得直捂鼻子。
可梁荷杏一见姑姑就扑了上来,梁侧妃皱了皱眉头,后退两步,推开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姑姑说!”
林嬷嬷打量着这个肮脏不堪的地方,提议道:“娘娘,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梁侧妃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肮脏不堪的地方待下去,便点点头,吩咐道:“找个干净的地方,带她去洗干净之后,再来见我!”
“是!”林嬷嬷忙不迭地答应着,把荷杏小姐从一帮乱七八糟的人带走了。
她立即找了家干净的客栈,又手脚麻利地给梁荷杏收拾干净,勉强能看,才送到娘娘面前。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女必有其母,梁荷杏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没有嫁人,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过男人,她爹专门玩女人,她就专门玩男人,青州远近,无人不知她的大名。
只要是面容俊俏的青少年男子,被她看中,必定拉入府中,直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才罢休,而且最后到底能不能活,也得看她的心情。
梁荷杏身材彪悍,样貌粗野,没什么女人味,更不要说女儿家的腼腆矜持了,但梁家是青州之霸,她爹是土皇帝,她就是公主,不管是清秀小生,还是勇猛男人,只要能满足她的,她都照单全收。
世子爷一行到达青州的时候,她还曾经偷看过东方明玉,顿时两眼放光,不过因为太害怕沁雪公主,而且东方明玉一身贵气加寒气,也让她不敢接近,还有夜离宸虽然身材高大,英俊潇洒,却有张随时要杀人的棺材冷脸,她虽然动心,却只能望洋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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