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去望天涯就知道了……”侍女跟着消失了，只是一团水汽一般消失不见了，但这句话却映在了赵聆月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子，都是为夫不好，忽略了你是凡人的体质”曲泽笙在侍女消失的时候突然回来。看到裹着皮裘依然冻得瑟瑟发抖的赵聆月满脸的歉意。

　　侍女似乎知道曲泽笙回来了一样，提前消失。

　　“没有……什么，你……去……那……里……了……”赵聆月的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去处理一点私事”赵聆月不知道的是，曲泽笙去做什么从来不用向任何人汇报，也没有人敢问起，只有她是曲泽笙的例外。

　　“娘子，是不是暖和了，房间有谁来过？”曲泽笙挥手收了寒冰诀，嗅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不像是鬼魅，不像是凡人，不像是精灵，他也不确定是什么……

　　“没有任何人来过，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想回去了”赵聆月说话间，和曲泽笙似乎有了些许的距离，一时间曲泽笙没有反应过来。

　　“娘子要离开为夫？为夫会很伤心的，娘子是知道为夫不能够没有娘子的，是为夫哪里惹你恼了？”曲泽笙握紧了拳头想要发怒，看到赵聆月脸庞的时候，不由得松开了握紧的手，她是自己的娘子。

　　“你是鬼，我是人。我们不能够长久在一起。”赵聆月说出了长这么多年唯一一句违心的话，曲泽笙跟着蹭住了，她在意的陪伴恰恰是自己无法逾越的短板。

　　“……本尊……娘子，只要你不离开为夫，谁都不能够拆散我们的。为夫会有办法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曲泽笙有些落寞的说道。

　　“……其实你也不确定你说的话是否可以实现，你只是害怕了一个人的落寞和孤单，所以你想换另一种新鲜，于是你认识了我。”他一早就知道别人图谋她的心，他一直没有放心上，他可以用另一个自己取自己的心，这些自己难道都需要无视吗。赵聆月背过脸不再和曲泽笙说话，日积月累，三人言虎，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曲泽笙了。

　　“娘子，为夫是活的时间比较久，害怕了孤独的岁月，但你不知道的是，为夫之所以修炼术法寻找飞升成仙的途径，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为夫从来没有想过用任何一个女人代替娘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如果为夫哪里做的不好，为夫改，可好？你不要离开为夫，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为夫承担不起再次寻觅你千年”曲泽笙不知道如何说服赵聆月，她的小脾气，让他永远的措手不及。曲泽笙将赵聆月搂在怀里。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身上的煞气可是因为你？骗我欺我甚至妄图夺我生命的可是你鬼界之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亲手划开的。”赵聆月气的面色有些发白，本来她不想这样说，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娘子……你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觉，却是在我伤了你之后……留下可好？”曲泽笙环着赵聆月的手臂垂了下来。说的是全部都是事实，

　　赵聆月眼圈中含着热泪。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看到了整个世界由清晰到模糊的全部过程。

　　“我想回去，想回我的家”赵聆月在曲泽笙说出是那个字的时候，眼泪掺杂着委屈流了出来。自己打小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和朋友，如果不是自己的师父司空锦心在一个大雪过后的竹林捡到自己，自己或许会被那群饿狼生吞活剥了。而自己为了他屡次的违逆师父的意思，他竟然只是在利用自己。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如何的牵肠挂肚。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去曾经。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使她变得宽容坚韧。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哪怕他的目的是剜了自己的心。

　　她只知道，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翻，谁也不知道翻落的灰尘会迷住谁的眼睛。

　　但赵聆月无法容忍的是，他要杀了自己，还费心的伪装出甜言蜜语。

　　“如果你要走，为夫亲自送你回去”曲泽笙没有再说任何挽留的话，她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说再多都是放屁。

　　“……”赵聆月要的只是曲泽笙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他的解释合理，自己或许就会原谅他的，哪怕是个挽留的借口都好，但他似乎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赵聆月再次感觉到曲泽笙的绝情。

　　一路无话，曲泽笙却一直握着赵聆月的手，赵聆月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离开的路越来越近。

　　“娘子，为夫近期会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为夫。”曲泽笙最终还是打破了沉寂，他生怕赵聆月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

　　“……”赵聆月很想说保重，很想给他一个拥抱，但她始终担心自己回头后再也舍不得别离。

　　“娘子，你身上的煞气……还需要再次服药才可以压制……”曲泽笙从袖口拿出一杯玫瑰露一样的液体，是赵聆月上次喝的药。

　　“不劳鬼尊费心，你能做到的，我师父也可以”赵聆月没有去看曲泽笙的模样，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也怕给她留下念想。

　　“娘子……为夫为了你好……司空锦心就算可以做到……不见得他会为你去做……你是凡人，不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曲泽笙放低了声音，他甚至在恳请赵聆月喝下那杯药。

　　“我幼年听闻一个故事，说有一对夫妻，在雪域遇到了危险，妻子不幸瘫痪，二人被困在雪域之巅，但是他把最好的食物给了她的妻子，他的妻子很是感激，眼见着食物见底，丈夫的脸色却越来越好，妻子不禁诧异就问丈夫，丈夫开始没有回答，直到有一天妻子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双腿剩下白骨，再也站不起来了，丈夫才说，死肉哪有鲜活的好吃，你只是我豢养的食物而已。”赵聆月讲完这个故事，自己也觉得脊背发寒。

　　曲泽笙没有在说什么，她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自己所有的真情真意在她眼里只剩下别有用心四个字。

　　赵聆月走了。曲泽笙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却还舍不得挪开步子。

　　她僵硬的背影，融在了他多情的眸子里，浓的化不开。

　　曲泽笙看着赵聆月渐行渐远的孱弱背影出神。他不喜欢赵聆月排斥他。很不喜欢。但她决绝的样子又让自己心痛。

　　曾经，曲泽笙认为，哪怕整个世界都背叛他出卖他，只要赵聆月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现在，整个世界都还在，只是她却要提前退出自己的人生。

　　藏宗

　　“师父，月儿回来了”赵聆月跪在司空锦心的房门前。她用了四天回到的阳间。自然是知道司空锦心会生气的。

　　“月儿，不要跪了，你起来，陪我去找师父”司空明试图拉起赵聆月，他看到赵聆月身上的煞气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师父，月儿错了，不求师父原谅，只求师父不要生气。”赵聆月一下一下的叩头，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师兄，但是她心底是感激自己师兄的。

　　“月儿，不要跪了，师父还没有回来。”司空明用短剑剑柄轻触了下赵聆月的小脑袋。

　　“你不早说，师父呢？”赵聆月本来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听司空明这样说，惊讶的看着司空锦心的房门。

　　“师父担心你在鬼市有危险，一直在鬼市等你。你没有遇见师父？”

　　“我没有从鬼市回，是曲泽笙直接把我送到藏宗附近的。”赵聆月起身的时候明显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月儿，回来就好。你这身上……”司空锦心从房门的转角处缓步上台阶。一眼却瞅见了赵聆月满身的煞气。几乎要吞噬掉赵聆月的样子。

　　“师父……你不要生气”赵聆月像小时候一样扑了过去。却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

　　“没事的，都过去了。月儿，师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治好你的。我们尽快去望天涯。”司空锦心和司空明就地盘坐，喂了赵聆月一口水，他们将自己的修为输入赵聆月的身上抵挡煞气。直到赵聆月周身冒出白气，黑色的煞气暂时被压制了。

　　司空锦心根本不用问，他就知道赵聆月遇到了什么，无论她遇到了什么，无论什么时候，赵聆月只要回来，自己在的地方永远是她的家。而自己永远不会在意她过得好不好，是否能够给他荣耀。

　　“月儿感激师父的……”昏迷中的赵聆月喃喃自语，司空锦心将她放在自己卧房的镂空精雕紫檀木床上，出神的望着赵聆月精致的脸庞，她的心，对自己的时候，自己却看不到爱。

　　“嗯，婉心，好好伺候小姐”司空锦心默地一阵感伤，对伺候赵聆月的丫头道，他从来不需要她感激，不需要她尊重，他只想她像对待曲泽笙一样，将他也放在心上，但这似乎成了自己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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