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赋予我知晓未来的能力,却并不意味着,我有改变未来的力量!这就是知天命之人应得的结局!”
“莫三公子害怕了?”
“我本就活不过二十,又有何惧?”说完,莫三公子令下人将茶具收起。“让暮云尊者来见我!”
“是!”下人应了声,端着茶具离开。
不一会儿,暮云尊者到来,他向莫三公子躬身行了一礼,道:“公子,何事?”
“暮云,你到莫园已有八年了吧!”莫三公子起身与暮云尊者平视。
“八年零二个月!”暮云尊者应道。
“是啊,我记得那年腊月,天空飘着雪,而你却在雪地里冻僵了!”阳光透过茶树叶照在莫三公子身上,令他的脸格外苍白了些。
“公子!”暮云尊者上前,一边扶着莫三公子重新坐回原坐,一边道:“多亏公子相救,否则,暮云早已丧命于那个雪地里!”
“那也是我第一次在雪地里行走!没想到,就遇上了你!”莫三公子回忆道。似在答暮云尊者的话,又似在跟他对面的女子解释什么。
“公子为何忽然想起这些?”暮云尊者看了一眼那女子,默默立于莫三公子身后。
“因为,那一天,我刚好十一岁。不想屈服于命运,所以悄悄行走于雪地里!”说完,莫三公子示意暮云尊者坐下说话。
暮云尊者在另一端坐下后,才忽然想起莫三公子那活不过二十的传言,于是安慰道:“公子,你会长命百岁的!”
“呵,百岁?也许,下一世可以做到!”说完,莫三公子笑了。“暮云,我若离世,请代我好好守护莫园!”
“公子,这是何意?”暮云尊者有些茫然。虽然早已知道莫三公子不长命,但离那传说中的二十岁毕竟还差了九个多月。
“我只是想提前做个准备而已!”说完,莫三公子慎重的从石台下取出一个黑木盒。
“咦,好眼熟!”一直在一旁静静观看的小雨忍不住上前,木盒上的花纹印的是一只狐狸。
“呃——好熟悉啊!”小雨只觉得那盒子的主人应该不是莫三公子的,至于是谁!小雨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的环境有些特殊,她朦胧的意识仿佛被什么蒙蔽了似的,无法触摸。
莫三公子小心地将木盒打开,取出五十根蓍草,留一根不用,然后用四十九根起卦。
“大道五十,衍四十九,还余一线是生机!”虽然不认识那什么草,但小雨还是从莫三公子的举止间看出一些门道。
“他们究竟想干嘛?”百无聊赖中,小雨开始有些想念司马毅。
“轰隆隆——”
“哧——”
晴朗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惊雷,石台上那余一线生机的草在雷电下化为灰烬。
“噗!”莫三公子在惊雷退去的那一刻,迅速从木盒里取出一根蓍草置于原处,然后喷出一口血,将那根蓍草染成红色。
“轰隆隆——”雷电再次袭来,直奔那根草劈去。
莫三公子见状,再次从木盒里取出蓍草,向左手腕的动脉划去。
那看似柔软的蓍草如利刃一般将莫三公子的动脉割断,血喷涌而出,将石台上的蓍草全部染红,奔腾而至的雷电在刹那间终止。
“公子——”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暮云尊者亲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却无力相助。他狠狠瞪向那女子:“宫主现在可满意了?”
那女子静静地看向莫三公子,没说一句话。一切尽在无言中!
“暮云,这事不怪宫主,是我自愿的!”莫三公子的手腕还在出血,那血似乎有生命般,除了五十根蓍草,别处想染指也甭想。
“公子——”暮云尊者知道,这事确实怨不得那女子,但他也不能看着莫三就此陨落而无动于衷。毕竟,他们已相伴了八年多。他哽咽着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暮云,如果有一天,有一位长相似我的人来到莫园,请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轰隆隆——”莫三公子刚说完,惊雷再现,以此示警。
“只是长相似你?”暮云尊者知道不能问太多,但他还是忍不住。毕竟,这是莫三公子最后一次让他办的事。
“呃——”过多的失血让莫三公子的脸显得更回苍白。“当你遇见他,你就会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你要帮的人!”
“公子——”暮云尊者很难受,但却无能为力。
“暮云,你知道吗,那年腊月,我原以为会冻死在雪地里,却没想到我没事,反而在雪地里捡到你!”
“那之后,我忽然明白,在二十岁之前,我想死也死不了。在二十岁之后,我想活也活不了。这就是天命!”
“如今,我以天命抗天命,终于可以按照我的意愿去死,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终于做到了!”
“莫三公子——”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忽然动容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本宫,也一定能做到!”
“轰隆隆——”蕴量许久的惊雷终于降下。
莫三公子抬头看了看,对那女子道:“宫主,助我!”
“必不辱命!”那女子应声跃起,化为一只火红的天凤,迎向那从天而降的惊雷。
“公子!”暮云尊者闻声欲动,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迫得向远处退去。
“暮云,莫园,就拜托你了!”惊雷之下,莫三公子的身影是那么单薄。
“该死!这就是天地的力量吗?”小雨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这里的一切都不可能影响到她。
可是,小雨的神魂本就被天雷淬练过,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她只觉得整个神魂被天雷劈得麻麻的。
在那股莫名力量的禁锢下,小雨想逃逃不了,想避却又无处可避。大树之下,本就额外引雷!
小雨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她怒喝一声,祭起水云剑,如那女子一样,迎向天上的惊雷。
此时此景,在暮云尊者的眼里,就是那一龙一凤顶着天雷直入云霄。“公子,来世见!”
莫三公子抬头看向那冲向天际的神龙,笑了:“你就是我命中的那个变数么?真的好期待,我的下一世!”
轻风拂过,石台上的蓍草迎风飞起,绕着莫三公子盘旋着,当那五十根蓍草绕到九九之数时,莫三公子化为虚无,只余五十一根蓍草在空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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