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竹忙给自家小姐倒了杯茶水端过去,安慰道:“幸好小姐练了那两个月的礼仪,举止言行确实是大家闺秀的样子,那司庄主绝对看不出您的本性的!”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美貌与智慧并存,凌轻烟是也!”说罢她便走到梳妆台前顾影自怜地照了照镜子,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盯着小竹,问,“你刚才说我的本性?本性什么?什么本性?”
小竹暗道不好,忙假装望向窗外道:“哎呀,好像要下雨了,我得提醒刘管家收衣服去!”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小丫环虽不愿道出凌轻烟的本性,但凌府上下又有谁人不知?这凌家大小姐虽貌美无双,倾国倾城,却偏偏是个风一样的女子,成日里不思进取,就知道带着几个小丫头片子女扮男装四处吃喝玩乐,她的父亲凌成忙于商贾之事,根本无暇去管这个女儿。
如今她年近十八,性情活泼率直,不拘小节,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所谓琴棋书画,曲舞女红,更是样样不通!为了不在皇家面前失仪,早在司莫离到来的前两个月,凌府大夫人便强制性让她狠狠地学了一番才艺礼仪,亡羊补牢,聊胜于无啊!
转眼便到了晚上,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入宫,凌轻烟在接受了父母亲各种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便吩咐小竹去休息,自己则回到了房中。只见她拿出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坐于案前,时而托腮思索,时而奋笔疾书。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夜色正浓。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从窗户外飞了进来,站在她面前,吓得她一慌,立即起身,手中的笔掉落下来,滚到地上。
没想到夜闯她闺阁的竟是一位形容俊美的白衣公子,只见他白衣飘飘,出尘若仙,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此人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眼眸中却明显闪烁着一丝狠戾。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尖叫一声以示受惊之时,对方却唇角一勾冷冷一哼,继而无视呆若木鸡的她,弯腰拿起案上被乱涂乱画的纸。
这个举动令凌轻烟马上回过神来,二话不说便伸手去对方手中夺纸,并说道:“那是我的东西,不许看!再不还我小心我喊人了!”
奈何对方根本不怕她的威胁,再由于身高差距,她跳起来抢也没抢到。
白衣公子高举着手中的纸张,看着那东西一脸的无语。只见纸上写的是——巴结太子,巴结侍卫,巴结看门儿的,哄骗出宫,跑路,笑傲江湖。
眼看着自己的人生大计被一个来路不明但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发现了,凌轻烟心中一紧,顿感羞愤难当。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半夜闯我房中有何贵干?”她冲他神色凛然道。
对方把纸随手一扔,一开口却是一副不屑的口吻,瞟了她一眼说:“本大爷想来便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无赖至极,虽然长得好看。想到此,她便说:“这是我的房间,自然和我有关系!”
“那本大爷就杀了你,这房间就归我了。”不容她再开口,“倏”地一下他便伸出左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凌轻烟这才真吓着了,果然不该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忽略他是个刺客的事实!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意图掰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大、大侠饶命!”她吃力地求饶道。毕竟好女不吃眼前亏,恶势力当前及时低头才是上上策。
对方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依然一脸不屑地盯着她,直到又一个身影从窗户外跳进来,并伴着一句:“住手!”
原来是司莫离。一看有救兵到,凌轻烟顿时松了口气,奈何脖子还是被人掐着。不过令她出乎意料的是,这时白衣公子突然就放开她了。
司莫离一脸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脑中闪现出无数个疑问——他来干什么?要不要喊人来?万一我一喊他就动手怎么办?一会打起来往哪个方向跑比较安全?下一任庄主谁担任比较合适?这个凌大小姐晚上睡觉为什么不关好窗户?
“陌上玉,别来无恙。”司莫离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陌上玉面不改色道:“我千里迢迢过来一趟,就是想找司庄主打听点事。”
“何事?”司莫离问。
“真羽。”陌上玉答,“本大爷要这个东西,司庄主给还是不给?”
司莫离哑然失笑,说:“虽说是修仙至宝,那也不过是传说之物,司某怎么会有?”
“现在可以没有,以后会有。”陌上玉说。
“在下不知阁下何意,不妨直言如何?”司莫离口吻中隐约透着些许不满。
陌上玉冷冷一笑,说:“真羽已经现世,司庄主不去找上一找吗?若是找到,告知一声,本大爷就会来取走。”
话毕,也不等对方回答,陌上玉一拂袖,向窗口一跃飞身离开,只留下那二人还愣在原地。
凌轻烟看那刺客走了,这才敢开口说话道:“司庄主,谢谢你及时赶来救我一命。”
司莫离闻言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转身看向她,微微一笑说:“让小姐受惊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凌轻烟回答说,“刚才那个是什么人?你们说的‘真羽’是何物?”
“那人是个恶徒,凌小姐要小心此人。”司莫离向她解释道,“至于‘真羽’,司某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江湖早有流传,得此物者可羽化登仙。它究竟是何物,是何形态,司某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原来如此。”凌轻烟说,“现在既然他也走了,司庄主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司莫离这才想起自己大半夜的还待在人家姑娘的闺房里,于是便马上作揖道:“小姐好生休息吧,司某告辞!”然后起身一跃,跳出窗外不见了。
凌轻烟立即将窗户关好,再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顿觉睡意全无。
夜空朗朗,皎皎明月。一只白鸽从凌府大宅的上空飞过,司莫离静静地看着它远去,眉头紧锁。
此时,远在百里外的一片树林中,有个瘦小的身影正站在一棵梧桐树前。这正是那已离家几日的迷鹿儿。
她仔细地瞧着树干上渗出的树液,似是发现了什么,又左右看了看,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
夜深林静,唯有虫鸣鸟叫之声,只是在迷鹿儿听来,那些声音疲乏无力,似是哀求,似是惊恐。她没有停下脚步,执著地朝她目光所去的那个方向走去,直到眼前一片开阔处,隐约能看见有火光和人影。
那火光人影聚集之地,本是刚打完胜仗正在班师回朝路上的昭王军队临时驻扎之所。迷鹿儿哪知此处不得靠近,自然很快就被正在巡逻的士兵发现。
营地中央有一座大帐,里面灯火通明,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像是在商讨重要之事。一个士兵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待他出来挥手示意,迷鹿儿便被人粗鲁地押着送了进去。
还没等她明白自己为何遭此待遇之时,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传来:“你是什么人?可是兔姬国派来的奸细?”
她霎时抬起头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帐内的正前方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此人面若冠玉,气势摄人,两道剑眉之下,一双黑瞳仿佛可以杀人。
“我是来治病的。”迷鹿儿直视对方的眼睛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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