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很快就降临了,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席卷着树林,猛兽都钻进了巢穴。
黑塔上的灯笼全都熄灭了,只剩下诡异的铜铃声还在天空中回荡。
忘忧台上的鲜血顺着柱子滚落下来,大部分被黄土吸收了,只有少部分慢慢流进了河中。
不一会儿,暴雨便从天而降,无情的洗刷着树叶和大地。
河面上布满了涟漪,水珠四溢,逐渐形成了几个小漩涡,咕嘟咕嘟的发出声音。
深夜,夜阕心终于在疼痛中醒来,她觉得体内的力量全部被抽空了,只剩下脆弱的躯壳。
她睫毛颤抖,头晕的厉害,好不容易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她双手无力,摆动间传来阵阵刺痛。
夜阕心慢慢抬起双手,看见小臂上深深的洛痕,密集的纹路像是古老的咒语。
她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烛台上点着一排蜡烛,灯光氤氲,烛火微微跳动着。
屋顶不停的传来雨水的拍打声,噼里啪啦的在房屋内回旋。
屋内装饰华贵,各种珍宝随意的摆放在柜子上,窗台处摆满了花草,不时传来幽香。
“这是哪里……”
她扬起手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可是她回想了许久,什么也记不起来。
脑中空荡荡的,甚至连一个熟悉的人影都想不出。
“有人吗?”
夜阕心轻唤一声,跌跌撞撞的从床上走下来。
她赤着脚,绕过一旁的桌椅,站到了烛台前。
她拿起一根蜡烛,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异常昏暗,一片寂静,居然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暴雨打落了,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花瓣。
深冬时节,这里的花卉却常开不败,植物品种多样,十分丰盛。
她拿着蜡烛,悄然走到了走廊尽头,从左侧拐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池塘。
池塘里的水几乎就要从岸边溢了出来,水面上环绕一层白雾,充满了湿气。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有光的房间,夜阕心沿着走廊走到了房间门口。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房门推开了。
房屋才刚开出了一条门缝,便有一根细针迎面而来,深深的扎进了门框内。
若不是夜阕心动作缓慢,未能将房门全开,侥幸躲过了一劫,否则银针便刺入了她的眼睛里。
南崇林迅速开了门,看清了夜阕心的容颜。
他有些惊讶,未曾想到夜阕心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他明明喂她吃了助于睡眠的药,理应明天一早才会醒来。
“手还疼吗?”
南崇林握着她手腕,将她的手臂举起来。
夜阕心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上去对自己并无恶意。
她说,“有点。”
南崇林从桌上摆放着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包药粉,打开来后轻轻洒在了她的皮肤上。
药粉才刚刚接触到肌肤,便传来一阵清凉,红肿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消退了。
“现在呢?”
南崇林看着她的眼睛,又问。
夜阕心摇了摇头。
“不疼了,这是什么药?”
南崇林说,“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药效不错就行了。”
夜阕心眼神迷茫,微微点头。
她盯着南崇林的脸看了许久,终于敢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你,是谁?我,又是谁?”
这样的结果是南崇林早就意料到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心安了许多。
南崇林缓缓摸了摸她的头,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起来。
“我是南崇林,你叫南阙心,是迦楠岛先岛主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
夜阕心看着他的眼睛,他神情真挚,并不像在骗她。
“你是我的哥哥?”
她眼眶温热,在偌大的院落中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总归是有些欣慰的。
“是啊,叫我崇林哥就好。”
南崇林轻轻一笑,眼神温柔了凄冷的黑夜。
“父亲呢,他怎么不在?”
夜阕心环顾四周,除了南崇林以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他仙逝已久,现在的岛主是我,以后有我就够了,我定会将你照顾的好好的,不会让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九泉之下的父亲担忧。”
南崇林信誓旦旦的看着她,她晶莹的眼球被烛火照得十分通透。
夜阕心有些失落,可她体会不到任何的难过,只觉得心脏的地方空空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她低下头,又看见了双臂上的纹路,心中困惑。
“为什么我的手上有伤,这些图案究竟是什么?”
她刚说完,便听见了南崇林的声音。
“这是忘忧纹,是南氏一族的印记,每个南家人手臂上都有,你看我的。”
他又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来,示意她看过来。
夜阕心的目光来回移动,仔细对比了他们身上的图案,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像以前的记忆全都消失了。”
尽管她从南崇林的口中问出了大概,她还是觉得云里雾里的。
“前段时间你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恰好又到了绘制忘忧纹的时间,失血过多引起了某些后遗症,记忆消失便是其中一条。”
“原来是这样,那我失去的记忆呢,有一天还会再回来吗?”
夜阕心迫不及待的问他。
南崇林摇着头,“很难回来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有些事情忘了反而比记得更好。”
“是吗,回不来了吗?”
夜阕心垂着眸子,将双臂上卷起来的衣袖又放了下去。
“阙心,不管以前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能比当下更重要呢?”
南崇林轻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再纠结此事了。
夜阕心沉思许久,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崇林哥说的对,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怎么留恋也是没有用的,把握现在才最要紧。”
南崇林见她终于想开了,欣慰许久。
“夜深了,你先回映雪堂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一早再说,如何?”
夜阕心听了他的话,乖乖点头。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慢走。”
南崇林目送她沿着走廊拐到了另一个方向。
夜阕心回了房间,将门关上,把手里的蜡烛放回了烛台上。
她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
没有了记忆,让她的安全感也大大减弱了,她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父亲,真的仙逝已久了吗?”
她喃喃道,被寒气侵袭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躺回了被窝,将枕头紧紧抱在怀中,夜越深,她心中的恐惧感也越发的强烈。
南崇林站在映雪堂的门口,确定她真的睡下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既然夜阕心的记忆完全消失了,他便有能力为她灌输新的东西了。
有关于迦楠岛的一切,都将一点点的埋入夜阕心的脑中。
他会亲手在她的身体中种下仇恨的种子,直到它发芽长大,完全攻破她的身体!
暴雨下了一下,终于在天亮前小了一些,雨滴淅淅沥沥的拍打在窗口。
天还没亮,夜阕心就没了睡意。
她从柜子里找到一身干净衣服换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他们见到夜阕心的时候都会唤她一声“小姐”。
态度恭敬,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丝毫不敢怠慢。
“崇林哥呢,他起床了吗?”
她拦住了院门口的人,问他。
那人连连点头,“大人出去办事了,特地让小姐在府内等他回来。”
“你可知他去做什么了?”
夜阕心又问,那人却微微摇头,答不上来。
“好,你先去忙吧。”
她起床的消息传到了膳堂,厨娘端着丰盛的早膳招呼她吃饭。
用完膳没多久,南崇林就回来了。
他神色阴郁,似乎很不开心。
夜阕心连忙问他,“怎么了,事情办得不顺利?”
南崇林瞥了她一眼,眼中毫无光彩。
“你知道我去哪里了?”
夜阕心连忙摇头,自称不知。
南崇林回,“我去祭拜父亲了。”
夜阕心心头一颤,“今日是他的忌日?”
“不是,我只是想去陪他说说话,跟他汇报你最近的事情,向他忏悔我没能将你照顾周全。”
他坐在椅子上,眼中蒙上了一层感伤,夜阕心不敢细看。
过了许久,她终于鼓足了勇气。
“崇林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父亲是怎么仙逝的,是生了病吗?”
她很抱歉自己将这些事情全部遗忘了,总觉得心中歉疚。
南崇林叹了一口长气,连连摇头,满脸无奈。
“若只是病逝,我倒也没有这么伤心难过了,只可惜父亲大人死于非命,我却未能替他报仇……”
他双眸湿润,嘴唇颤抖,久久无法平静。
夜阕心顿时皱紧了眉头,凑到了南崇林的身边。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父亲大人并非病逝,而是被人谋害致死?”
南崇林点着头,一边跟她解释详情。
“父亲戎马一生,对先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偏偏还是因为权高位重惹怒了先皇,他不顾往日情分,硬是说父亲背叛皇族,与人勾结,便借故杀了他。可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还将此事嫁祸于我,为的是引起迦楠岛的内斗。他说我为了谋权篡位,不惜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又因为我是养子,并无南氏血统,所以传出去可信度更高,我……委屈许久,却无力反抗啊!”
他眼角溢出些许晶莹,看在夜阕心的眼中,却如同针扎,让她坐立难安。
“原来父亲真是死于非命……”
夜阕心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寒意阵阵,仇恨完全从眼中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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