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京汨?”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如水。
妘裳还未看清他的容貌,便知道他是何身份了。
“侯爷?”
官洺远从树荫下缓缓走出,绝世的容颜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边,看上去更觉神圣。
官洺远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妘裳愣了一下,回想了他方才的话。
她说,“侯爷今天不是就在京将军的府中吗,想必发生什么事情都已经知晓了。”
妘裳去京府的时候,眼中始终只有京汨,旁边站着什么人,又坐着什么人,她丝毫没有留意。
但她知道,官洺远就在府中,将她今日的窘迫历程一览无余。
官洺远回,“我本以为妘大小姐真的是去参加朋友的婚典了,却不料那个人竟然会是京汨。”
妘裳苦笑,“对京汨而言,我是不请自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邀请我,侯爷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并不好笑,喜欢一个人出自内心,并不能被自己的意志所控,京汨是妘大小姐心爱之人,听闻他大婚,你这般冲动行事也能够被理解的。”
官洺远说的是实话,喜欢的感觉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说不出为什么喜欢,也说不出为什么不喜欢。
徘徊在纠葛的情爱之中,很容易便会迷失自我,妘裳因爱疯狂也是说得通的。
对于官洺远的回答,妘裳是十分诧异的。
她本以为在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眼中,硬闯京府是一种不理智的、应当被人鄙夷的小人行为。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说,而是为她留了余地,甚至替她找了台阶。
妘裳又说,“方才有人将我带到此处,说是有办法让京汨中意我,莫非那人口中的主人便是侯爷?”
官洺远笑道,“不错,正是本侯。”
“侯爷定是在开我的玩笑吧,京将军已经成亲了。”
妘裳神情黯淡,根本不想再抱有任何希望。
官洺远却回道,“成亲又如何,你想要的应该不是让他娶你,而是他真心爱着你吧?”
妘裳听后心中咯噔一声,官洺远说的没错,比起成为将军夫人,她更渴望的是京汨的爱。
“杏槡的身份我都找人调查过了,她已无父无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妘裳抬起头,“侯爷想说明什么?”
官洺远上前几步,离妘裳更近了。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国师之女,你的父亲便是你的靠山,即便这几年妘家的势力有所衰减,可毕竟根基还在,只要国师稍微用心打理一番,很快就能恢复曾经的盛况。”
妘裳还是不明白官洺远想说什么,他突然说这些,莫非是与朝中政事有关?
果不其然,官洺远接下来的话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又说,“据我所知,山星部落与迦楠岛已被新皇统一,可内陆中却已暗潮汹涌,几大家族分散东西南北,暗中笼络人心,集结势力,不过妘家倒是清寂许多,到现在也并未表明心之所向。”
妘裳皱眉,总觉得官洺远话中有话,他今日叫她前来,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官洺远转过身来,低着头看着妘裳的眼睛。
“妘大小姐可知道,你的父亲平日里与谁走的近些?”
妘裳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官洺远的眼神明明十分温和,可在妘裳看来却像极了深渊。
“侯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官洺远笑了,狭长的双眸被月光染成了银白色,根本看不见底。
他说,“随口一问罢了,你若不知道就算了。”
妘裳说,“目前为止,我家只跟伊萧将军府中来往密切,但我们并未参与党派之争,更无心参与争权之事。”
官洺远听后,忽然又侧过身。
“党派之争,争权之事?妘大小姐为何这么说,莫非以为我在向你打听是否有人意图夺权?”
妘裳的瞳孔骤然收缩,心想难道不是吗?
若真的无意,官洺远为何跟她一个女子说这些事情。
见她神情紧张,官洺远面上笑意更浓。
他说,“京汨是焰灵军统领,也是新皇最信任的将军,可光光只靠信任并不能长久在宫中立足,必须要时刻为皇族做出些功绩来才行。”
“新皇登基,最重要的是巩固实权,可你也知道的,天下最不太平的时候,必然是更替新主之日。新皇继任,也必有不服之人。在这前后五年之中,内陆极有可能有人想谋权,若是京将军能够在新皇的位置被动摇之前,提前将这些反叛之人揪出来,不仅更能赢得新皇的重用,还能赢取百姓的厚爱。”
官洺远目视前方,湖水在微风的波动下来回荡杨。
他的声音宛若从古森林深处飘来的魔音,蛊惑人心,勾人魂魄。
“不妨想一下,如果帮助京汨立功的人是你,恐怕到时候杏槡也会成为那可有可无之人。你大可压抑住心中的伤感,配合你的父亲在暗中聚集力量,待京汨一路爬高,贪恋权力的时候,你们妘家发挥作用的时机便到了,到时候你便成了京汨不可或缺的那个人,想要得到他的爱还会难吗?”
他的话像是咒语般深深刻在了妘裳的脑海中。
她支支吾吾道,“侯爷莫非想让我妘家和伊家推京将军为王?”
她的声音很小,完全不敢说的太大声。
官洺远笑着说,“怎么,难道你不希望京汨获得至高无上的皇权?”
妘裳怔住了,她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事情,我考虑的比较少,并不想将对他的喜欢扩大到争权夺利上,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回头看看我,稍微留意一下我,不要对我爱理不理,还有,我从没有过谋逆之心。”
妘裳又说,“侯爷,你说的这个太深远了,我没有能力去做,我只想守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就够了。”
她的身体直打哆嗦,看来被今天的话题吓得不轻。
官洺远勾起唇角,瞳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湖水上的涟漪比方才多了许多,风似乎也变大了。
他说,“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苦恋着京汨却换不来回报有些怜惜罢了,我方才所说的也只是一个用来借鉴的法子,这个方法用时过久,你可能也等不到那一天,不如就当成玩笑听听罢了,你应该明白的,我已将你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为你做的任何事情,皆出自于真心。”
官洺远说起话来十分有礼貌,语气婉转,音色柔和。
他的君子风度倒是让妘裳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是她想太多了,她不应该对东远侯怀有猜忌之心的。她说,“谢谢侯爷为我着想,能够跟您结为朋友是我的幸运,等改天我必定引荐您认识认识我的另一位好友,伊浔。”
“天色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府吧,你再不回家想必国师一定会担忧了。”
官洺远拍了拍手,从身后的黑暗中走出来不少黑衣人。
马夫也驾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官洺远撩开车帘,对妘裳示意了一下。
“妘大小姐,请吧。”
妘裳冲他点了一下头,“谢谢啊。”
一路上官洺远都没有再主动跟她说一句话,反倒是妘裳时不时的找出点话题来。
他们竟然也聊了一路,直到马车停在了妘府门口。
官洺远挥了挥手,“妘大小姐,我们下次见,期待你为我引荐新朋友的那一天。”
妘裳站在府门口,对他行了个礼。
“侯爷慢走,我一定提前跟您约时间,谢谢您送我回家!”
马车换了个方向,向着更远的地方疾驰而去。
妘婓站在门口等她到现在,看见妘裳回来之后连忙抱住了她。
“裳儿啊,可担心死爹爹了,我本来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却不料他们回来跟我说跟丢了,吓得爹爹到现在都不敢合眼。”
妘裳抱着妘婓的肩膀,眼眶一热便哭了出来。
她说,“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裳儿,你怎么哭了?”
妘婓伸手擦干了她的眼泪,可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妘裳痛哭着说不出话,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
妘婓看着她,似乎猜出了她的心事。
“哎,裳儿啊,爹爹本来真的不想说什么,可是看见你这么痛苦,爹爹的心犹如刀割啊!”
他又抬起头抹了一把妘裳脸上的晶莹,忍不住的摇头叹气。
“你若是在他遇见杏槡之前你们就认识了,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境地,只可惜啊,你跟他的缘分来的太晚了,等你对他交出真心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良人啊!”
妘裳抽泣着,“爹,是不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再得到京将军的垂帘了?”
妘婓依旧摇着头,“京将军是什么人,他一旦下定了决心根本不可能再改变,对待效忠的先皇如此,对待自己的爱人势必也会如此,若是想让他移情别恋,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啊。”
“付出不少代价?”
妘裳抬起头,似乎看见了希望之光。
她连忙抓住了妘婓的衣袖,声音不知不觉便提高了许多。
“既然需要付出代价,就说明还是有办法的对吗?是不是啊,爹?”
妘婓一脸为难,“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具体什么办法,尚不可知。”
妘裳却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爹爹,这个办法我知道的!不过这件事情必须要爹爹跟我一起完成才行,爹爹,你答应我好吗?”
她满脑子都是官洺远说的那个“玩笑话”,如今却被她当了真。
她将眼泪抹干净了,深吸一口气,心中重燃起希望的火把。
她语气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只要做好这一件事情,京汨一定会回头看我的!我们妘家也势必会东山再起,而不只是一具空壳!”
她眼中燃起的明亮的火焰,几乎照亮了妘家整个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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