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昭瑛跟左旌依旧沿着之前的路回到了天涯城,卢省正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他们两个人穿着21世纪的夏装,从风沙中走来,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
卢省惊呼一声,“七殿下,左将军?”
夜昭瑛快步走过去,“快,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上。”
左旌被冷风吹得直哆嗦,跟在夜昭瑛身后赶紧进屋了。
卢省一直在屋中备着干净的衣服,就是为了以防他们突然回城,可以有衣服换洗。
“将军,您的身体没事了吧?”
左旌的气色明显比离开天涯城时好的多,那时他生死难测,鹭玉宫的人皆在城中为他祈祷。
左旌穿了好几件衣服,点头应道,“已经无碍了。”
卢省朝他们身后看了好久,没有再看见其他人了。
“阿荒阿蛮呢,还有砂月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一提到左砂月,左旌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夜昭瑛也穿好了衣服,叹了一口气。
“砂月她,不会回来了。”
卢省把他们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了桶里,准备拿出去洗,听见他的声音后怔在了原地。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砂月去哪里了,离天涯城很远吗?”
左旌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
“卢管家,砂月她不在了,她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什么?”
卢省踉跄着倒退两步,险些被身后的桌子绊倒。
“怎么会呢,为什么啊?”
在卢省的心中,他早就将左砂月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左砂月跟左旌还有阿蛮阿荒一起长大,感情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好。
而现在左旌却突然跟他说,左砂月没了,这对他的打击远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我知道你很难过,当时我也很痛苦,但现在我已经能够接受了,这条命是我欠她的。”
左旌声音低沉,嗓音中弥漫着浓烈的伤悲。
卢省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滚烫的热泪。
“砂月……砂月还那么年轻……”
他扬起双手,捂住了脸,掌心上斑驳的纹路记载着他漫长而坎坷的一生。
他呜咽着蹲在原地哭个不停,哽咽声如同利刃直击左旌的心。
夜昭瑛蹲下身子,将手覆在卢省的后背轻轻拍了拍,不停的安慰他。
他年纪大了,伤心过度难免会伤及身体。
“卢管家,别伤心了,是人终有一死,只不过是早走和晚走的区别,砂月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左旌的存活,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左旌以后过得好好的,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我想如果她还在的话,也不愿看见你为她哭泣为她难过。”
夜昭瑛的每一个字,卢省都听进了心里。
他小声抽泣着,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殿下,那砂月她、她尸身何在,可有埋葬,葬在何处?”
卢省擦干了眼泪,好不容易收住了哭声。
“还在山星部落,在南祭司那里封存着,我跟左旌准备再去一趟,把砂月的棺材运回来,以后葬到鹭玉宫去。”
这是左旌希望的,应该也是左砂月自己所愿。
她从小在鹭玉宫中长大,习惯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死后也应当埋葬于此,生生世世得以安宁。
卢省不停的点着头,“好啊,砂月一定会很开心的。”
夜昭瑛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他们应该赶紧出发去山星部落,不得再耽误计划。
“卢省,那我跟左旌就先去山星部落了,等那边的事情完全安定了,我们立刻回程。”
卢省站起身子,双腿发酸。
“那七殿下跟左将军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千万不可冒险行动。”
“知道了,我们会的,你们在天涯城也要时刻提防,保护好自己。”
夜昭瑛说完后,卢省叹了一口气,端着木桶出了门。
“左旌,我们走吧。”
他伸手拍拍左旌的肩膀,知道他又开始难过了。
左旌应了一句,“是。”
他们两个人并肩从阿荒说的小路离开了天涯城,一路直奔山星部落的方向。
他们不在的这几日,河槿一直活在疑惑中。
峪椹派人出去巡视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踪迹,甚至连那位菀之姑娘也无故消失了。
“这个叶七少爷,究竟跟北祭司大人去哪里了,怎么只留了他们的下人在这里?”
河槿左思右想,没有弄明白其中缘由。
峪椹对此也一概不知,问了他们的手下,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始终对他们三个人的行踪守口如瓶。峪椹又说,“会不会北祭司大人带着他们去北部了?”
“现在去北部做什么,就凭他们三个人,难道还想将北部统一?”
河槿之前对他们说过,计划有可能会延期。
近日来瑶湫的状态一直不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斗志,整天唉声叹气,憔悴许多。
没有瑶湫的命令,他们也不好擅自行动。
“不一定是为统一北部,很可能只是先去查探情况,他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北部的局势,只有掌握更多的信息之后,才能有把握指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峪椹猜测道,河槿听后也觉得他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比较大。
“看来他们是打算脱离我们,单独行动了。”
河槿现在最担忧的,是如何重新激起瑶湫的斗志。
自她见过芍珺以后,便萎靡不振,丝毫没有南祭司的风范和威信。
这样的瑶湫根本就不能跟芍珺比,芍珺是个有野心的人,那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当面打击瑶湫。
很显然的,芍珺的目的达到了,瑶湫真的一蹶不振了。
“单独行动倒不至于,我觉得他们还是会依靠南部的人手,去实现北部的重新统一。”
峪椹神情复杂,“芍珺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瑶湫不在的这些年,她早就已经稳住了南部绝大部分人心,即便瑶湫来得更加名正言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从她的指令。”
“嗯,若是想动摇芍珺的地位,就必须找出她身上致命的把柄,让她失去百姓的信任。”
河槿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门口来回走动,思考着能让芍珺众叛亲离的因素。
峪椹思索片刻,在芍珺的身上寻找着突破口。
半晌过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想让她失去人心,可能要在南部放点人血了。”
“此话何意?”
河槿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侧头问他。
“据我所知,除了我们以外,南部还是有少部分人是不服她的,觉得芍珺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这少部分人受到了芍珺的暴力压制,是否可以激起民愤?况且现在芍珺一心对付东西两部,正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峪椹的眉眼之中尽是寒意,一字一句皆戳进了河槿的内心。
“你想利用这少部分人,去唤醒其他大部分人的感知?”
河槿攥紧双手,完全明白峪椹所说的是何意,只是他们可能要充当侩子手了。
“河槿姐,我知道你不忍心动南部的百姓,也不想干双手沾血的事情,可是这是让瑶湫重登南祭司之位的最好办法了,重要的是人心,人心稳固位置便牢固,失去人心者则失去地位,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做到完美。”
为了瑶湫,峪椹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性命,更别说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了。
河槿依旧犹豫不决,明知夺权之事,根本没有绝对的干净。
但一时间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有些为难。
峪椹向前一步,拉住河槿的衣袖。
“河槿姐,你同意我的提议吗?”
河槿眉头紧锁,“这个或许应该征求一下瑶湫的意见。”
“不行,此事绝对不可让她知晓,若是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一定付之东流。”
峪椹很了解瑶湫,尤其是她现在状态还不好,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被瑶湫一口否决的。
在她内心深处,或许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回来的目的了。
她不是想回来夺回自己作为南祭司大人的权威吗?
甚至还想帮助左旌一统四部,利用他的力量去救人吗?
现在机会来了,若是错过这一次,等芍珺的人都从边界撤回来,前途几乎就彻底渺茫了。
“河槿姐,你一定要尽快做决定啊,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峪椹忍不住再次催促她,他眼中红血丝分明,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河槿挣扎片刻,一咬牙同意了峪椹的提议。
峪椹见状,连忙转身走出屋内,去召集人马了。
河槿提高了音调,“峪椹,点到为止,切不可下重手!”
“我有分寸的,河槿姐不用担忧,照顾好瑶湫!”
他说完便从院中走出去了,只剩河槿一人还在屋中沉思。
“瑶湫,若你以后知道了这一切,切不可怪我,我跟峪椹都是为了你好,只要能帮你达成愿望,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河槿心中忐忑不安,对南部百姓们下手实属下策,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目前要做的,是让瑶湫重新找回自信,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
河槿深吸一口气,走向了瑶湫的房间。
傍晚的时候,夜昭瑛跟左旌终于回来了。
阿蛮阿荒一看见他们两个人,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殿、少爷,北祭司大人!”
他们尽量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声音惊到南部的其他人。
左旌跟夜昭瑛迅速关上门,向他们询问近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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