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三月:蔷薇蔓。木笔书空。棣萼韡韡。杨入大水为萍。海棠睡。绣球落。
一个月后,小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同那个怪老头打好了关系,时常见它出入柜台。
在我多次观察之后,发现小白竟然化身成小姑娘,开始帮掌柜的管起了事务。那怪老头成日无所事事盯着手中的书册阴笑,有人客来了大都照面一句:“你不会自己看吗?”所以只要是那个老头在,生意大都冷清。熟客几乎不会上门。而那老婆婆又特别热心,听小白说,她是先跟老婆婆打好了关系,之后那怪老头见到她的时候,到也变得慈眉善目了。
我饮下一口茶,正色道,小白,此番行径,你究竟有何目的。
小白狂吠,你是不懂我的用心良苦啊。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想换得你想要的消息。
我说,你是想早日解决我的问题,然后我才会替你拿回乾坤袋。
也就在我两争执不下的时候,那老婆婆眯着个眼,竟然亲自上了二楼来寻小白:“小白呀,有件事情又要需要你的帮助咯。”
步伐蹒跚,头上灰白加杂的发丝蓬乱的在微微颤抖着,好像风一吹,人就倒了。
我说有什么事你让小树妖来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劳烦您老亲自跑一趟。
见她颤巍巍的模样,我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小心翼翼上许多。
“活动活动筋骨嘛。”老婆婆牙齿已经掉光,笑起来却像个孩童,整个人容光焕发:“小宴子又来咯,今天呀,来打二两酒!可是那死老头子,把酒勺子都拿去敲背了,现在这楼里只有打七两和十一两得,你也知道小宴子,死板!给多了他还不要,就要二两,老婆婆老了,不中用了,不知道怎么给他打这二两酒。”
我想这到也简单,便说要不我下楼去帮你打吧。老婆婆连忙摆手,说,公子是贵客,怎敢这般怠慢,还是小白跟婆婆下去吧。
我还在纳闷小白是同我一齐来的,既然我是贵客,那她什么时候不是贵客了,她便已经抽了凳子退了出来,跟老婆婆下楼去。
继续说这怪老头老婆婆,我进了几个字号楼,都是这两人接待。一想这山谷内奇怪的事情多了,现在就算有人告知我,说他们是百胞胎我也信。我再次深思熟虑,亦或者只是分身罢了。不过这分身的质量够高,至少我是区分不开来。
不多时楼梯哒哒哒地响,小白兴奋地冲了上来,一脸自豪地同我吹嘘,说打了这二两酒值,大家都夸她冰雪聪明。
她说,“哥哥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不忍让她灰心,道:“不知道啊。”
她便开始欢脱起来:“哥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来,小白教你。”她一掳袖子,道:“先将七两酒倒满,然后倒入十一两酒内,再将七两酒倒满,再倒入十一两酒内·,将十一两酒倒入缸内,将七两酒中剩余的三两酒倒入十一两酒内,再将七两酒倒满,再倒入十一两酒内,再将七两酒倒满,再倒入十一两酒内,将十一两酒倒入缸内,将七两酒中剩余的六两酒倒入十一两酒内,再将七两酒倒满,再倒入十一两酒内,将十一两酒倒入缸内,剩下的七两酒中的酒就是二两酒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桌面上的碗和杯子做示范,一股求知之风凛然扑面。
我恍然大悟般,道:“原来就是用七两的勺倒满十一两的勺三次,剩余的就是二两了。”
小白得偿所愿般地扬眉吐气地点头:“正是如此。”
我又逗她:“我还以为你是用七两的勺子倒掉一半再倒一半再加一点呢。啊,哥哥真是心里阴暗。”
“哼,”小白尖着嗓子,“我怎么会用这种方法去糊弄刀界狂人呢,怎么的,也是进过我的小说的传奇人物啊。”
我琢磨了老半天,说,原来是那位在无饿不坐打酒的侠客。
“恩。哥哥你说巧不巧,他正好也在这林子里呢,就住在天字楼。”
听小白这么一说,我好像体会到了什么,说:“怪不得他穷,原来是房租太贵。”
“我查过了,天字号住的都是长住民,免房租。”
我又联想到了什么,说:“怎么感觉像是这里的幕后老板养了一座阁楼的打手。”
“你没听老婆婆管他叫小宴子吗?铁定是熟人就对了。”
疑惑的我不动声色地瞟了小白一眼。“刀界狂人”一听就这么不和善的名号,真名竟然叫“小燕子”?
“小燕子?什么燕?”
“刀界狂人,裴宴的宴。”
我喝茶的手顿了一顿,缓缓地说:“拿着把金刀到处行凶却买不起酒的宴吗?”
小白眼睛瞪的老大:“哥哥怎么知道他拿了把金刀?我小说里还没写到这一段呢。”
我叹了口气,愤而将茶一饮而下。
……
三月残花落更开。
这一晚的月亮,又清又冷,从西面泄下银白的清辉。
我同小白走在通往断风谷的羊肠小路上。小道旁四面檐的石灯,混着轻柔的月光,将弥漫的白雾染上了金色,一层层漾开。
“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找他!”
“敌人意向不明,此时我们能做的,应该是先探明情况,再做打算,切不可鲁莽,以免打草惊蛇。”
“你要找其他人,直接问他不就得了,反正你迟早要找他,反正他就住在天字楼,跑不掉。”
我顿了脚步,看着小白,摇了摇头:“你就这么猴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小白还在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嚎:“我好急啊,我好急啊,哥哥你能不能早点把我的乾坤袋拿回来?”
“你都说了裴宴常住天字楼,跑不掉,还这么沉不住气?这般冒进行事,若是裴宴与那女童是一伙的,该怎么处理?”我四下里望了望,无奈道。
“虽然我对裴宴了解得不多,但我直觉他不会与那女童同流合污啦。”小白见我没有跟上,终于回过头来,道:“你在看什么?”
“嘘。”
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眼睛却还盯着远处的一棵樱花树下。
清莹的月光下,俏丽的红叶石楠铺满了山谷,霜愈重色愈浓,风轻轻吹开薄雾,如花海浮起波浪。一抹艷红的身影,手执一把同样艷红的油纸伞,像一朵盛开的美艳红玫,飘飘然自樱花树树梢闪过,融入这抹妖娆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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