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秋看着还昏迷不醒的男人努努嘴:“难道在这里就安全了?还带着这个拖油瓶。”
我看了看周围,夕阳的余辉照在桑榆树梢上。
我略有所思:“安全到是不用担心。有谁来闹事,杀了便是;如果不出状况,等这人醒了,我们也好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七月的晚上,蚊子多得让人有些烦躁。一行人在马车附近生了火,我与影秋两人一边嚼着干粮,一边互扇蚊子,渐渐昏昏欲睡,又忽而被蚊子咬醒。
影胜抱着臂膀,坐在马车上守夜,双目炯炯有神。
昏迷不醒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
影秋顿时精神一振,拖着我就赶了过去。那人听见声响,猛地用手抓地试图爬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犹如惊弓之鸟,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向我们看来。
借着火光,他终于看清来人是我们,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嘴里喃喃道:“我没死,我没死...可是,我的兄弟们....”说着说着,这个身形壮硕的汉子,肝胆欲碎,竟流下眼泪来。
前两天还是一个态度谦和的君子,如今再见却是这般惊恐模样,真是天差地别。见他双唇开裂,影胜递给他一个水壶,他伸手去接。半晌,又将手停在半空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的手明明已经烂掉了,怎么....”
影秋接过水壶,放在汉子木然的手上,用下巴指了指我:“看见她没有,汴城的神医那!平时都不给人治病的,就是个硬心肠,叫“雪医”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你走运,前几天给我们留下了个好印象,今天就救了你自己一命了。”
影胜也扭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汉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到:“大兄弟,别想那么多,先喝口水吧!”
汉子打开水壶,昂首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接着豪气地将水壶扔在地上,哐啷一声过后,他撑起身子又跪下,磕头作了个大揖:“在下广盛镖局聂长风,谢各位救命之恩!”
我打小就不喜别人跪我,又见他跪得真诚,一时没了动作。影胜将之扶起,聂长风整理了情绪,终于将事件缓缓道来。
当初出了山涧分别之后,聂长风便带队前往目的地,交镖过后就顺着原路返回。谁曾想,去的时候一路平安,回程的路上竟然会发生这等惨剧。他们在路口撞上了一只奇怪的妖兽,虽然成功将它杀死,却也让它咬伤了一个兄弟。那伤口疼痛难忍,而且愈来愈严重,将个大男人折磨的嗷嗷直叫。
随行的并没有大夫,一行人只得赶紧快马加鞭急速赶路。
不想天黑之后,忽云迷雾锁,竟无故妖风嘶鸣,掀屋倒树,如沙尘暴般席卷而来,凡是被它触碰到的人,遍体鳞伤,渐渐全身腐烂,如此,只是一会儿的时辰,就让他们折了好几个兄弟,而且死状极其凄惨,见者皆毛骨悚然。
聂长风因此与众人失散,手臂又被妖风擦到,不得已,他只好忍着剧痛,欲前往汴城求助。
妖风紧追不舍恍恍将至,他慌不择路,最后逃至茶铺不远处的鸡舍,躲在里面,终于逃过一劫。
影胜站直了身子,略微迟疑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茶铺的人也死了?”
聂长风抬头看着影胜,干裂而苍白的嘴唇动了两下,酸了鼻子:“都是因为我,我把妖怪带来...我造孽啊...”
影秋在旁搭话:“不仅如此,连鸡舍的鸡都被那妖怪给杀光了,就你没死,还碰上了我们,你可真是命大。”
聂长风愣了一下。
我见他如此反应,问道:“怎么?”
聂长风抓了抓地,显得局促不安。他有些尴尬的低头:“那些鸡,是因为我怕妖怪会听到鸡叫的声音而发现我,所以...我.将它们都掐死了,抱歉,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们三个听得此言,面面相觑。
.......
一个晚上安然过去,那只妖物并没有出现。
影秋拍着胸口说有惊无险,我淡淡地笑道:“我这次又没有吃坏肚子,它不敢来的。”
影秋回:“这个东西怎么都杀不完的?”
“在凌星镇的时候,我们就曾因为这个问题而争论过。我说了,那些妖兽不是妖怪,只是被妖物感染了。要想杀光它们,自然是要找到感染它们的源头。”
影秋嘟囔:“客栈是妖兽,凌星镇也是妖兽,他们马车撞到的也是妖兽……”她突然机灵起来:“只有那阵妖风不一样,难道那阵妖风才是本体!?”
我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而且这些妖兽被妖染的情况也不一样……凌星镇上的妖兽明显要强上许多,那天,说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妖的本体却没有出现……”
那只名唤墨白一的狐妖明显不是妖兽的主人,虽然我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为何。
影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如果这只妖是冲着你来的,那它准备跟着你到何时?”
我起身先行走上了马车,回头冲他浅笑,说道:“最好还跟着我。它要是在别处还不知道会搅出什么名堂。只是它再不来找我,我就得亲自去找它了。现在我便先回去等着。不过,这次我恐怕得搬家了。”
......
回了汴城。
聂长风身体无恙并未多作停留。
几天后,我请影胜帮忙,替我去藏宝阁递了话。
既然他要消息,我便给他消息吧。
就说,玊公子在找的,不是一个“消息”,而是一个“人”。
这厢之后,我跷足以待,然而几天时间过去了,也没半点回音,让我等得着实有些生气。
我无事可做,便时常去东门的茶铺呆坐着。一来二去跟铺子老板娘也熟络起来,知道了我住在附近。
我呆坐了两个多时辰,双眼盯着东门瞧,数着这段时间内零零散散出入了多少人。
天阴了下来,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枝乱摆,地上灰尘乱飞。铺老板收走了门口的桌位,提醒我坐到屋里去。
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阵雨,雨水飘得视线朦胧,地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整个铺子只剩下我一个客人,我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等着老板娘给我呈上新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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