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瞅着倾国,手里不时扫过他手里端着的药碗,那是用昨天赫连珏走时留下的药熬的,不远处那家医馆什么都好,就是价格死贵那药还难喝的要命,黑漆漆的老远就能闻到味儿。
要不怎么说良药苦口呢,可他就着这个眼巴巴的姿势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这药来苦他的口啊。
他啧了一声,声音不算大,刚好可以唤醒发呆中的倾国,倾国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猛地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低头搅了搅碗里的药,舀了一勺起来放在唇边打算给他吹吹。
“不用了,够凉了。”倾城抬手阻止了他,毫不犹豫的端过他手里的碗,动作豪迈的仿佛喝的不是药而是酒,就那么不歇气的一口气全喝了。
他就这点好,喝药跟吃饭一样,从不挑食。
喝完药两人就没说话了,各自发着各自的呆,倾城他们那事闹的春风一度人尽皆知,毕竟死了人,管事姑姑估计觉得他们受到了惊吓,尤其是倾城,还病了,就给他们放了几天假,把他们的牌子撤了。
于是就出现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的场面。
无所事事的时候人的思维就容易发散,倾城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吻,现在想起来他真的恨不得把头埋进枕头里闷死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是生病了又不是喝了假酒,怎么就能干出那种事呢?
赫连珏昨天估计也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是不是就得把自己砍了啊?
人家是好心救他,他呢?摆明了占便宜,还占的那么理直气壮。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旁边的倾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嗯”倾城点头,跟倾国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早就像亲人一样,说话更是不会客套。
倾国便走了,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估计也是有心事。
倾国走了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倾城下意识的以为倾国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了,下床去开了门,等看到门口的人时,连他都愣了。
门外站在一名女子,模样清雅,娇娇弱弱的,颇有细柳扶风、仙人之姿。
倾城看着那张脸不知想到了什么,有点喘不上气,僵硬的冲她扯了扯嘴角,“满江姑娘。”
“告诉我,是谁。”满江月眸子冷冷的,手紧紧揪着帕子,一字一句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倾城张了张嘴,嗓子眼儿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了。
“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姐姐。”满江月满脸恨意,努力克制着才能勉强说出这段话。
她眼角都红了,再没有平时温温柔柔的样子,说话的时候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像是一条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咬死你的野兽。
满江月是春风一度顶尖的名妓,虽然比起花魁还是差远了,可也是不差的,她姐姐满江红和她一样,都是春风一度顶好的。
那位,跟他一起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就是满江红。
他忽然有点站不稳,下意识抓住了门边,看着眼前因为亲人去世而疯狂的满江月无论如何都不说出话了。
是他和赫连珏没有救满江红,可那个时候他们根本救不了她,除了已经有一个他,满江红也被绑在柱子上,他们根本撑不到给她松绑的时候。
况且,是赫连风提议的玩游戏,也是他违规把应该射向满江红头顶苹果的箭用来阻止赫连珏,所以,不应该是他的错对吧?
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
倾城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满江红当时的情景,身体被绑着、手被绑着,眼睛也看不见,就那么迷茫那么无助的呼救,没有人,没有人会救她。
他只是想想都能感受到那种绝望。
“回答我,是谁。”满江月一只手捏着倾城的手臂,什么男女之防在此刻通通被抛在脑后,她捏的那样用力,倾城都能感觉到被她捏的地方肯定青了,可她却眼里闪烁着泪珠,不一会儿就落了下来。
像一颗颗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璀璨夺目。
他吞了吞口水,湿润了一下干涩的嗓子,用一种自己不熟悉的嗓音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赫连风”
“是赫连风。”
倾国步履匆匆,走了一段忽然又停了下来,一整晚都是,心情莫名的烦躁。
他忍不住拿出笛子随意吹了起来,教他们的姑姑说过,当你静下心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心情就不会烦躁,他很少有烦躁这种情绪,而有的时候就会吹笛子。
还挺管用。
一曲终了,倾国已经平复下心情了,还未睁眼就听见啪啪的鼓掌声自身旁传来,他有些惊讶,睁眼就看见昨天那个被他伤的快哭出来的小孩儿笑的傻呼呼的看着他。
他顿时生出了再吹一首的冲动,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面前这人还在,充分的向他证明了不是他的幻觉。
他一言不发从他身旁走过,紧紧抿着的唇角暴露了主人内心的情绪。
荥昭连忙跟上,倾国走的快、迈的步子又大,他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你别走那么快,我好不容易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的。”
他干脆跑到倾国前面,双手张开拦住他,“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倾国看着面前堪堪到他下巴处的人,一张写满了稚嫩的小脸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这是那种真正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养出来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骄傲的,哪怕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身上也会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他动了动唇,“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想让你……教我吹笛子”他把倾国给他做的笛子拿出来,双手捧着,态度虔诚,眸子眼巴巴的望着他,“我知道这笛子是你给我做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特别好看,真的。”
他想了想,许是觉得刚刚那段话还不足以说服他,又道,“你想啊,你给我做了这么好的笛子,若是让别人来教了,多浪费你的心意啊…”
倾国抿了抿唇,面前这人真的是个小孩儿,一点都不会隐藏情绪,满脸的期待小心翼翼,就那么眨着那双水灵灵黑葡萄般的眸子看着他,难得的是,那双眸子当真没有杂质,一眼就能望进人心里。
他不禁开始怀疑,到底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是真的,还是面前这个捧着他笛子死活要他教的小孩儿是真的。
荥昭见他态度隐隐有松动的样子,忍不住又道,“做事要有始有终嘛,答应了的事就不可以再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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