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
除了略微有些凌乱的床,这里干净的仿佛没人住过,不对,他弯下腰,在门边捡到一根翠黄色的鸟毛,眸色暗沉不定。
走了吗?就这么走了吗?为什么…要骗我?
连一句道别都不肯,这么怕被我纠缠?燕泓川低头轻笑,换做是别人被他这么缠着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唯独这个人对他避如蛇蝎。
他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这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我又要等多少年才能再次见到你?
一千年还是两千年,等到你,再看着你离开吗一一
我还以为,这次不可能再那么傻乎乎的看着你离开了。
燕泓川闭上眼,手中那根鸟毛在他手里变成了粉末,他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牙紧紧咬着下唇。
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
那时,便是死也不可能放过你。
他正想的出神,任由周身的魔气将这间客栈满满的拢在其中,那未合上的窗户吹进来一丝凉风,接着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在头顶,烟花一朵朵的升上空,有时候一朵还没有消下去另一朵就上来了,连带着整座城市都亮堂的如同白昼。
街上许多已经要休息的人听见声音又走了出去,隐隐还能听见他们惊叹的声音。
窗外忽地悄无声息飘进来一团黑色的云雾,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个黑衣男子,他们半跪在地上,头发是棕色的,与一般人类的不同,他们也的确不是人,其中一个缓缓抬起头,露出他淡橘色的眼睛。
这是普通魔族的眼眸色。
他只注视着燕泓川宝蓝色的衣摆,语调说不出的恭敬,“大人,公主被抓了。”
话应该是极具震撼的,偏偏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如同木偶般面无表情。
燕泓川一愣,缓慢的将目光移到他身上,眼里情绪浮沉,手下意识握成拳,心脏好不容易才褪去点的钝痛又袭了上来,动一动都是疼的,他情不自禁的后退,直到腿碰到凳子一屁股坐下去才回过点神。
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声尘埃落定的叹息,“我知道了,退下吧。”
声音轻的风一吹就听不见了。
黑衣男子点头,转瞬就消失在原地。
燕泓川踱步走到窗户边,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是真的很美,绚烂多彩,花团锦簇,比昙花还要短暂。
看不见摸不着,挂在那高高的天空之上,如水中花镜中月,不死死盯着守着就会不见了。
多可笑啊。
他从胸腔里呼出口浊气,再抬头又是那副坚毅模样,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脆弱仿佛是幻觉一般。
他化作一道光就消失不见,站起来的时候周遭的风轻轻缓缓把一张掉落在桌子下的纸吹了出来,谁都没有看见。
魔族与神族是死敌,不对,魔族与所有种族都是死敌,魔族太过残暴不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们与所有种族都不一样,自视甚高,瞧不上人类,甚至以残害人类为乐趣,老弱妇孺也好,只要他们愿意,便是新生婴儿也会死在他们手上,没有丝毫同情心可言。
这般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种族必定是要受天下所厌弃的,但他们修炼速度极快,随便一个挑出来就能和正道里的厉害角色打了平手,好在老天终究还是公平的。
他们修炼天赋极快,生育子嗣却很难,女魔在生育子嗣的时候很多会难产而死,只有少部分运气极好的才能活下来,这也就是造成了魔族能力强大却始终不能占领中原的原因。
“那为何现在会出来?”苏禾卿听着晁灵的科普,终于在她殷切的目光中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做个好学的人真难。
晁灵瞬间收起那副谄媚不入流的模样,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终于在苏禾卿耐心快耗尽之前一股脑的吐了出来,“这件事还得从万年前天帝与上任魔尊的大战说起,魔尊陨落天帝也受了重伤,近年是渐渐淡出众仙的视野了。”
苏禾卿似有若无的点头,鼻腔里轻轻嗯了声,蝶翼似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他坐在贵妃椅上,整个人呈放松状态,头顶舒适的阳光在他身上沐浴了一层圣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晁灵学着记忆里那些穷酸书生的模样摇头晃脑,嘴里吐出一句酸溜溜的古诗。
苏禾卿睁开眼淡淡睨她一眼,晁灵顿时发现自己看走了眼,啧啧感叹,“你也就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有两分古诗里的样子了。”
言语间颇为可惜的样子。
苏禾卿也不恼,唇角一弯,眉梢微挑,“你到底说不说?把那只肥鸟派去找我现在又不说了,逗我玩呢?”
他这么看人的时候会有几分居高临下,挑衅的味道,晁灵啧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我把鸟关着不让它出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残害它,结果你倒好,三言两语就把它气的一天没吃饭。”
“那只肥鸟胖的都快成一个球了。”苏不要脸欺负一只鸟禾卿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振振有词,“我这是为了它好,鸟一胖什么病都来了。”
绝口不提被一只鸟啄了嘴唇才报复的事。
他最后瞪了晁灵一眼,“难道仙子想早早就白发人送…”他认真琢磨了一秒那只鸟头顶的颜色,嗔怒道,“黄发鸟吗?”
晁灵一时无语凝噎,耍赖皮道,“你管它什么样,我又不是养不起它,缺它一个丧葬费还是怎么滴。”
她干脆也不跟苏禾卿瞎掰扯什么,免得一会儿又被他逼的说出一些不好的话,“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天帝和魔尊大战对吧?”
“按说这魔尊陨落以后应该是有很多人想为他报仇的,但魔界可真真是将冷漠无情贯彻到底啊。”晁灵啧啧摇头,脸上又是那副八卦的神情,苏禾卿点头示意她继续说,手腕一动面前就多出张桌子上面还摆放了一盘瓜子。
他兴致勃勃的抓了一捧瓜子,咔嚓咔嚓的磕着听戏。
晁灵眼睁睁看着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顿了一秒,眼神复杂,“这魔尊死了非但没人来给他报仇,他们还争先恐后的选起了新魔尊,反正最后这新魔尊也有了,最难过的时候都没人来,谁想万年后的前两天忽然冒出来一个,将神界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逮着了。”
她说的有点渴了,自己变出杯茶水一口气就给喝到底,最后豪迈的一抹嘴,顶着苏禾卿戏谑的眼神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来的这位是谁吗?”
苏禾卿磕瓜子正磕的起劲,都快磕起瘾了,谁想晁灵忽然从单口相声变成双口了,顿时砸吧砸吧嘴,一脸意犹未尽,“他老婆?”
“不对,是他的女儿。”晁灵满脸挑衅。
“不是说魔族生育很难吗?”苏禾卿继续咔嚓咔嚓。
“你以为人家只有一个老婆啊!”晁灵用一种惊世骇俗的语气,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苏禾卿不知怎么竟然从她话里读出了“你以为人家是你啊”的意味,他摇摇头,错觉错觉。
晁灵啧啧叹气,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可惜,“你是没看到,那个魔族公主长得是真好看,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冲你扑通扑通眨的时候跟会说话似的。”
她舔舔唇,遗憾的摇头晃脑。
“比我还好看吗?”苏禾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仔细听又隐隐带了两分认真,眸子看似是漫不经心的落在她身上,实则都是带着威压的。
晁灵听出来了,愣了一秒的同时眨眨眼,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他一圈,最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诶我说,你不是吧,你居然是认真的。”
苏禾卿十分理直气壮,“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苏某人平生没什么可骄傲的,就这张脸,当个天下第一都是委屈我了。”
晁灵一噎,呐呐道,“您何止美貌可以当个天下第一啊,我看您这脸皮也是可以的。”
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禾卿,“脸皮我也是造成我美貌的一部分,我觉得可以。”
晁灵这下是真服了,再讨论他的容貌怕不是等会就要超出这个世界级的了,她啧啧叹道,“那人家就算当不了第一,当个第二三四也是可以的。”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诶不是我说你,您天天惦记着跟一群女人比美貌,您将来是不打算娶妻了吗?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都没您好看,您这下辈子可怎么过呦。”
言语之间尽是对苏禾卿未来的担忧。
苏禾卿认真的想了一秒,也跟着愁了,“也是啊,我都一千二百二十八岁了,再不改掉这个坏习惯怕不是老无所依噢。”
已经上万岁的晁老剩女灵,“……”
偏偏苏禾卿还嫌不够似的,盯着晁灵铁青的脸色做作的呀了一声,“我都忘了你那么大了,但是别害怕啊,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我就算上万岁也有人要,你就不一定了。”
晁灵…晁灵不想说话,只想让他滚。
最后深思熟虑的想了想,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让他滚怎么都站不住理,干脆深呼吸调整心态,最后冲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光说没什么用,不如你亲自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苏禾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嚣张跋扈二世祖模样,“带路。”
因着那魔族公主的身份特殊,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拿来威胁威胁魔族,神界并没有将她关入十八层地狱,而是将她关在神界屋子里。
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间巨大的牢笼,屋子周围隐约可见法术灵力围绕,如同一层水波般紧紧将魔族公主锁住。
苏禾卿看着那波光粼粼的纹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下,果然如同水一般迅速朝着周围扩散开来。
晁灵回头就看见他这作死的行为,大惊失色,“你这是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吗?”
苏禾卿啧了声,也没说话。
晁灵赶忙又道,“你赶紧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啊,快点听到没?要是把人引过来我就临阵脱逃啊!”
“知道了。”苏禾卿漫不经心应了句,也没把这话放进心里,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迈了进去,这水波似乎只对魔族有效,对神族只是靠近的时候会发出声音而已。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因为他闯进而裂开的水波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上了,他回过头,打算去见识一下晁灵眼里可以排个天下第二三四的美人。
这间屋子其实装修的十分不错,外面还有两排竹子,远远望着就是一片翠绿,他轻轻踏了进去,第一眼没看见人,左右张望也没看见人,他继续往里走,不经意听到一点极小声的抽泣。
像是心里明明难过的要死又不想哭出来,于是狠狠捂住嘴结果还是有少许破碎的呻吟从指缝里透出来。
啧,先别说人了,就这声听着都是可怜的。
他继续左右张望,还是没找着人,闲庭信步般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在桌子下看到一点紫色的衣角,他慢慢走过去,微微弯下腰,这魔族公主坐在桌子底下从他这个距离只看得见她屈着的腿还有拽着衣角手指泛白的手。
他有一瞬间都不确定这是魔族公主还是公主的丫鬟了,在他的想象里,你好歹都身为魔族公主了,光投胎这一项就将别人远远甩在身后了,就算是被抓也得维持着咱公主的傲气不是?
怎么就能干出缩在桌子底下哭到喘不过气呢?
苏禾卿对她大失所望,隐隐还有点恨铁不成钢,对她那张脸的期待值也少了不少,但他不亲眼看一眼出去跟晁灵理论也站不住脚啊。
他这才抬手把公主头顶的桌子挪开,用脚轻轻碰了碰她的脚,“喂,别哭了,抬起头我看看。”
他这话说的怪漫不经心的,就跟一片花瓣轻轻被风吹到地上是一个效果,而且他说的太过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了,自然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但抬起头我看看,首先不说你谁啊,单看这话都带着一丢丢调戏的成份。
魔族公主是没想这么深的,她像是才发现这里忽然多了个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睁着双写满迷茫的眸子。
合着我刚才在这儿转了这么大一圈都是转个瞎子聋子看了啊,苏禾卿在心里腹诽,没半点心理准备的跟她的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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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关于美貌。
苏禾卿:我是最好看的,看见文名了吗?我那么美腻,谁敢说我不好看我就揍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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