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流合污指的是不好的,肮脏的,比如和某人一起做坏事,打牌不是坏事,最多就是一个娱乐项目,不能算同流合污。
“那是什么?”柏生悦指着前方屋檐下的几人,赤裸的牛头马面和一个穿着白衣戴着面具的男人,三人盘腿而坐,手里拿着牌,不对,白衣男人旁边还坐了一个小孩儿,他弯了弯嘴角,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恶意,“莫不是在打牌?地府规矩真是越来越不严厉了啊,聚众赌博也敢这么明目张胆。”
阎王朝柏生悦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讪讪的笑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对k……那两个人是谁啊?”不止他们注意到了苏禾卿,苏禾卿也注意到了他们,丟下一对k,冲他们扬了扬下巴。
“啊,我的A啊,就这么下来了…”马面一脸痛心疾首,忙里偷闲的跟着看了一眼,眼珠子就不会动了,第一反应就是凉了,凉凉了……
“说话。”苏禾卿丢下大小王,捅了捅马面。
马面咽了咽口水,手里的牌都拿不稳了,结结巴巴的道,“那俩是,是上面来的人,咱们这儿不是被邪魔入侵了吗?不过话说是什么时候入侵的啊…我都不知道,好了好了,说正事,看见那个拿着把扇子的人了吗?柏生悦,武神的独子,另一个叫君萧芜,天帝的儿子啊……怎么派的是他俩啊……”
“你管他什么时候入侵的,这俩二代来干嘛?”苏禾卿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刚刚从牛头马面哪儿赢来的糖塞进嘴里。
“肯定是来查案啊,就是,到底什么时候入侵的啊,我们咋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马面摸摸后脑勺,一脸不解。
“你要是都有感觉了人家还怎么入侵?”苏禾卿没好气的在马面脑袋上拍了一下,看着那两人皱眉,”对了,你说另一个叫什么来着?君萧芜?跟君陌尘什么关系啊?”
“不是,你俩能先别聊了吗?”牛头皱着一张牛脸,“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啊?”
苏禾卿和马面同时沉默了一秒,就见阎王背对着那两人对他们招手,手放在脖子上对他们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怎么形容这种尴尬呢?就像学校里来了领导,校长正领着他们到处逛,然后就在你们教室里逮到你和你的伙伴正在逃课抽烟……
“嗨,校长,不是,阎王好。”苏禾卿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打招呼的时候还带入了进去。
“咳”阎王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苏禾卿,又看了看牛头马面,果断将冒头指向了牛头马面,“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平时工作不认真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聚众赌博,简直是胡闹,这个月的工资假期全部扣除,看你们还拿什么来赌!”
牛头马面一脸懵,脸上的表情就跟,被校长逮到的人里有一个三好学生两个差等生,校长毫不犹豫就将锅扣到差等生身上,差等生满脸迷茫、委屈,却又不得不吞下苦水的表情一模一样。
“地府就是这种人多了所以才会被邪魔入侵的。”君萧芜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的道。
苏禾卿嗤了一声,没有压低声音,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乐了,“都看我干嘛?”他顿了顿,“我刚刚是在赞同这位神仙说的话呢,地府确实不咋地,乌漆麻黑的一副穷酸样。”
“看看。”他指着被他扒了衣服的牛头马面,“穷的连衣服都穿不起了,邪魔入侵简直轻而易举,哪儿像神界啊,到处都好,上面的人更是个顶个的厉害,要是神界的人能下来几个,哪儿还有邪魔的事儿啊。”
“你是谁?”君萧芜看着他皱着眉,这人句句是反讽,嘴巴利的很。
“无名之辈,就不劳烦您费心记了。”苏禾卿偏过头,身体晃了晃一副没骨头站不稳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你是君陌尘的搭档,地府新来的白无常对吧?”人事调动是要上报的,他刚巧就瞄了一眼记到现在。
苏禾卿挑了挑眉,还没说话不远处就响起一道脚步声,他没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那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很沉稳内敛的样子,就连脚步声也是,不急不缓,一步步像是踩在人心口上。
君陌尘来了也没说话,看了君萧芜一眼就偏过头去了。
“来了地府连该有礼貌都忘了吗?”君萧芜面对君陌尘就不复刚才无欲无求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带上了点戾气,看了苏禾卿一眼,似有所指,“还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话放在你身上也同样适用。”君陌尘扫了他和柏生悦一眼。
柏生悦冷笑一声,摇着扇子,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似那么美好, “果然骨子里流着卑贱的血就是和正宗血统没法比。”
苏禾卿闻言偏头看了君陌尘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看到苏禾卿眼里不加掩饰的疑惑,向来习惯了别人讽刺的他心底竟涌上一股难堪,脸色变得煞白,脑子一片乱麻,张了张嘴,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
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赤身裸体的走在街上,别人的目光他都不在乎可那个人满眼疑惑的样子却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像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割在身上。
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他头也不回,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这举动绕是柏生悦和君萧芜都没有想到,平时哪次吵架他不是一副冷漠的模样,要不就是任他们说他自屹然不动,有时心情不好就和他们对讽,何时因为一句话落荒而逃了……
苏禾卿张了张嘴,看着君陌尘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真是莫名其妙,他一向没心没肺惯了,有时最多也就是三分钟同情,怎么现在,就有点心疼他呢?
苏禾卿皱着眉,下意识的握紧了身后那把剑,旁边阎王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抓紧了他的手臂,在他耳边小声道,“这神仙打架我们就别去掺合了,他们三个不合几百年了,过了就算了,大家都习惯了。”
本来那股冲动还没那么强烈,阎王这句话不知触到了苏禾卿哪根名为同情的弦,握着剑柄就上了,他来的突兀,剑锋未出窍,拿着一把戴着剑鞘的剑就敢架到人脖子上,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欠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你说你的血正统,那我倒要看看是彩色的还是怎么着。”
剑鞘一动,竟真的在柏生悦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大概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流是流出了点儿血,柏生悦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那人道,“原以为能看见什么奇观呢,正统血也不过如此。”
他收回剑,转身背对着他们,“我叫苏禾卿,想要找麻烦随时来地府找我,奉陪到底,找君陌尘麻烦的也可以来找我…”他蓦地回头,唇角弯起一个惑人的弧度,风起,发丝扬,眼神轻佻,狭长的眼尾染上了些许绯色,像一场旖旎的美梦,温香软玉、罗帐生香,望一眼就出不来了。
“他,也是我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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