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分辨出是何种鸟,身后便传来一阵细小的疾风,他下意识的一偏身子,便有个小东西因为来不及踩刹车一头撞在了桌子上,接连翻了个滚。
嘶,听着都疼。
他淡淡抬眸望去,桌上坐着只心宽体胖的肥鸟,脑袋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翅膀搁在脑袋上身体力行的用全身细胞演绎了两个大字,懵圈。
活该。
他毫无一丝对动物的怜悯之心的想。
晁灵倒是笑了笑,伸出食指按压在它脑袋上,坏心眼的不让它起来,语调比之刚才不知软和了多少,“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笨啊。”
那只肥鸟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便一脸颓然的在桌上摊成一坨肉饼,末了还不忘狠狠瞪君萧芜一眼。
君萧芜倒不至于跟只不懂事的畜生计较,抬眸望向又恢复冷淡的晁灵,“我今日有事去了地府一趟,为的是调查弟弟的死因,却不想看到了点其他的…”
他顿了顿,端的是一片高深莫测。
晁灵出乎意料的笑了声,清清淡淡,甚是动听,“你与你父王一样,说话总要拐七八十个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与你们说话总是要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套了话去。”
君萧芜扯扯嘴角,笑不下去了。
晁灵偏头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十分随意的打了个哈切,眼角溢出点点泪光,“我常年不外出,你不晓得我性子也是应该的,就如我对你这个人也不甚了解一样,今日我就直说,我这人喜长话短说,有一便说一。”
君萧芜默了默,一言不发的从袖子中拿出水镜,晁灵从那道最开始的声音响起时整个人便一改刚才懒懒散散的模样,整个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就连那只摊在桌上假装自己只是一坨肉饼的肥鸟都刷地坐直,绿豆大小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水镜。
水镜里的人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从始至终眸子都盯在一人身上,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有机会看到活奔乱跳的他。
哪怕不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只要知道他还在,她便觉得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画面戛然而止,君萧芜收回水镜,面前的人还没有回过神,呐呐的望着虚空,那双湿润的眼睛里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她方才回过神,脸上不知不觉湿漉漉了一片,她左右张望想找方帕子,面前忽然多出张白色的一尘不染的手帕,她只犹豫了一秒,便接过轻声道了句谢。
“…是他对吗?”君萧芜眨也不眨的望着她,也不知是在期待个什么劲,“一千年前的堕仙便是他对不对?”
“…是”晁灵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你今日来问我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是他又怎样?”
她嘲讽一笑,脸上尚有泪痕,“一千年前,我亲自看着他被逼死,如今,他回来了。”
君萧芜蹙眉,晁灵的语气好似是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令他无端生气,也不能说是生气,就是突如其来的心慌,他急忙辩驳了一句,“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他若不堕仙,神界又怎会容不下他。”
“可神界就是容不下一个他!”晁灵厉声反驳,眼里又湿润了,“所有人都死咬他堕仙,可为何没人关心他是为何堕的仙?所有人都道他是入了魔,那你可知他孤身独闯鬼魔丘,仅凭一人之力杀了当时的魔尊?”
“…他若一心入魔便不应该回来,明知道,明知道回来了便逃不过一死。”
“他就是太傻…我倒希望如今他自己寻个地方好好过悄悄过,再也不来掺合这档子事了,要不然他那个脾气,非得再死一次不可。”
“是嘛……”君萧芜起身,冷冷的从高往低的俯视着晁灵,说出的话也是,如一二月的严冬,“可惜了,他与君陌尘的死扯上关系,这水镜我是定然会交给父王的,能不能过安生日子……由不得他。”
冷凝的很。
晁灵同样抬眸望着他,偏苍白的唇微微勾起,未束的长风无风自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对劲的气息,而造成这一切的本人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似茶话家常一般,“…刚刚水镜里的那个孩子便是你弟弟?若我没记错那是燕宸的孩子吧?”
“燕宸啊?”她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神情有些恍惚,眼前却乍然出现一张桃花映面的脸,和那双潋滟澄澈的紫眸。
“他应当是很喜欢那个孩子的,他那个人看着很接地气,其实不然,骨子里要多傲有多傲,真正讨厌的人怕是连多说一句都是费劲的,怎么会费劲巴拉的说这么多呢…”
她意味不明的啧了声,“如今他回来了,还有了喜欢的人,那我就更不可能让你破坏了,千年前是我没能力连和他站在一起都做不到…如今总不能对付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都不行吧?”
君萧芜不知道他这段话与他要把水镜交出去有什么关系,只是无端的心慌,下意识的后退,身后门早就被关上了,再退能退到哪儿去?
他这才恍然明白自己的蠢笨,他不应该说的这么直白的,再多心思藏在心底出了这道门还不是任他利用?或者…或者不要这么大意,哪怕多叫两个人陪着一起……
也不是君萧芜愚蠢,实在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真会有人敢在这神界里对他如何。
不,应该不可能,她不会这么蠢的,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父王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晁灵蓦地抬起眸,同时,巨大的威压朝着君萧芜去了,那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威压根本不是君萧芜能扛住的,只听嘭的一声,那向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半跪在地,满脸不甘愤怒。
“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父王不会放过你的,整个神界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从始至终都未从位置上挪开的人动了,一步步走过来,衣摆带风、步步生莲,端的是一个大气端庄。
“我千年前就想这么干了,如今不过是终于如愿以偿了罢了。”
“要么把水镜交出来,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要么一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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