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昭不懂,他明明已经说了会保护好他的,也不会再玩那种游戏,甚至,甚至还低声下气的求他了,可他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决绝呢?
是他不可信吗?还是就真的那么想与他撇清关系?
有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的花瓣从荥昭身旁飘过,他含着一汪眼泪,尚且稚嫩的脸上的神情是那样无辜。
倾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忍,他垂眸,到底还是狠下了心,从胸口里把那根笛子拿出来,这东西硌了他一天了,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拿着。”
面前多出一根翠丽的笛子,尾端还有一根黄色的花穗,他有些疑惑,抬眸对上那人冷冰冰的目光忽然想起这是他答应好的,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荣幸,反正就是一瞬间他几乎双手捧着接过了笛子,有种如获至宝的错觉。
他给完了笛子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荥昭想拦住他,张了张嘴又没找着理由。
他颓然无力的盯着笛子发呆,忽然在笛子的侧面发现了一个凹痕,走廊的灯笼不太给力,他眯着眼睛瞅了好久才隐约看出这好像是一个字一一昭。
一瞬间,刚刚所有的难受委屈全都一扫而空,心口处被填的满满的,他从未觉得有这么高兴过,浑身都暖洋洋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想往上翘。
他想拿着这根笛子到处炫耀,又想当个自私鬼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它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一把门关上,倾城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靠着门瘫坐在地,脑子里全是今天的事,乱糟糟的跑来跑去,像是有好多匹马在奔腾,没完没了,扎的他脑子哇哇的疼。
天上月光白净如霜雪,轻轻落下一点就是一地光辉,毫不吝啬的铺满了整间屋子。
他头有点疼,身上也有点热,也不应该是热,骨子里仿佛还有刚才泡在水里钻进去就没出来的凉气,冰火交融,很难受。
可能越是这样难受就越会怀恋起以前的往事,倾城家穷,他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贱名,好养活嘛,结果也的确命硬,他们村遭洪水淹没,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因为贪玩跑出了村活了下来。
一夕之间,昨天还站在面前跟你说话,嘱咐你别贪玩的父母,会跟你打招呼的隔壁老大妈,会和你一起逃跑做坏事的朋友全都不在了。
倾城永远也忘不了当他回去看到的只有狼藉与尸体时的感受,哦不,有些人还没尸体呢,不知道被洪水带到哪个旮旯角落里了。
就那么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一村子人都不在了,天都塌了。
可他总得活着不是?他那么小的年纪怎么活着呢?
偷蒙拐骗,反正怎么样能吃饱肚子就怎么活。
然后就遇到了倾国,和他一起被带进了春风一度,那时的倾城真的觉得春风一度是最好的地方了,每天躺在软软的床上想的事都是怎么才能在这里多待一天,生怕明天就会继续过回那种居无定所的生活。
就那么待到了现在,直到这一刻他都觉得春风一度是最好的地方,有吃有喝有住,整天嬉闹玩耍游戏人间,多好啊。
旁边的桂花树上有响动,他一抬头果不其然又对上一双桃花眼,那人穿着红衣坐在树上,一只手撑着下鄂,也不知道坐那儿看了多久,一头乌黑的发随风飘舞,看过去的瞬间他竟不知是那花团锦簇的桂花树好看一些还是坐在树上的人好看一些。
他没动,没力气动,树上的人也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没动。
他想了想,许是觉得自己就这么不言不语有些失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七殿下好。”
话一出口他就愣了,这语气里满满的嘲讽恼怒真的是出自他的嘴吗?
赫连珏动动唇,嗓子眼里有几分干涩,他咽了咽口水才道,“地上凉,你要不要回房?”
倾城摇头,盯着赫连珏看了几秒,看着看着就乐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乐个什么劲,就是想笑,然后就像决提的洪水般泛滥成灾,停不下来了。
乐了好一会儿,终于乐不下去了,他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心情一下子失落起来,就和刚刚忽然笑起来一样,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也不是没有源头的,源头就坐在树上看他呢。
他想质问,可是又师出无名,满腔愤怒全都得咽进肚子里,怎么会开心。
一时之间这个院子安静的蝉鸣声都变得扰人了,倾城还在想着这种沉默得持续多久,那人就开口了,与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不一样,这次很认真,像是终于肯将身上的尖刺都卸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柔软的白肚皮。
“我叫赫连珏,是当今七皇子……”
“所有人都有母亲,只有我没有,她在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就一个人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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