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臣一听,大惊失色!
他没有料到林菱会有这么大动静。
“还不先拦着?”说完又叫住来报的小厮:“赶快通知护卫队!让他把街道上的百姓清理一下!林府出不了这种丑!”
“是!”小厮接了命令拔腿就去做事了。
林佑臣又叫了人,吩咐一定要把林菱带回来。但是不要伤害到她。
林菱强装冷静从父母的屋中出来,内心却如海浪般汹涌。
自己这般又算什么呢?
自己的亲生父母待她如同弃之可惜的玩偶。
在这个空宅子里,自己的位置到底是什么呢?
路上遇到的小厮丫鬟都会叫一声“小小姐好”,但是她知道这些也只是由于自己身处之位的原因。
所以她是羡慕孟子俞的,她记得自己的哥哥去将军府提亲,得到退信的时候,她正在身边。
哥哥看完信以后,只是兀自地笑了道:“这个孟三,对这个妹妹也太在意了些。这一家人真是有趣地很。”
林家嫡系就他们二人,但是她却与这个大哥不甚亲昵。
比普通的姐妹好一些,但是若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却不至于。
“大哥说孟家有趣是怎么个有趣法?”她假装研究眼前的字画,是无意问出这个问题的样子。
林萧道:“这个将军府,手握军权,回京以后却一方不偏不倚,而且毫无打算,而且全府很重血肉亲情,尤其是对他们家的幺女。这样的家庭,在我们这里不是很有趣么?”
林萧狭长的双眼扫过自家被称为家族希望的妹妹。意味深长地喝了一口茶。
林菱摩挲字画的手顿了顿。
只道:“胸;兄长说得对,是有趣地紧。”
有趣地让人羡慕。
回忆渐渐消退。另一个画面又进入了她的脑中。
那日她抚琴,有个少年男子对他说:“小姐,不必思虑过多,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选择控制的,这纂写百花琴谱的人固然才华横溢,但是他的无奈和所欲之物可能是我们没有办法体会的……”
生活在这样环境又得天独厚的天赋的孟子俞,真有有什么所欲而不得的东西吗?
至少她是想不到。
她忽然就很想去问一问。
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她忽然改变了回屋的路线。转而出门。
遇到盘问的下人,她只说有事要出门走走。
直到遇到管家,她的谎言被三两语就被拆穿。
不知怎得,她头脑一热。竟然直直地就朝还有护卫守护的外面闯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下人不敢真的拦住她。
这种近乎发泄似的奔跑,在她一脚跨出尚书府门的时候。
她竟然有种自由,霍然的感觉。
她要出去!
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身后是管家愤怒地大喊:“快去通报老爷。”还有,“还不快去拦住小姐!”
身后的慌乱没有让她害怕,反而滋生出了一种奇怪的荣誉感。
她奔跑地越发地恣意。
此时的上京街道不如平时的繁华,她这一路小跑竟然都没有遇到什么百姓。
后面是追她的家丁小厮。
带头来的竟然是她的父亲。林佑臣。
她心中冷笑了一下。这大概是她的父亲最关心她的一次。
她不住地奔跑,不想停留,身后父亲愤怒地大喊:“林菱,你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快与我回去!”
她最后怀的一丝希望终于在父亲的怒吼中崩溃,到这个时候,他在乎的还只是名声。
自己如何想的,为何会这样的原因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在意他们所在意的东西呢?
她一个踉跄被后面护卫抓住。
“我不回去!放开我!”林菱挣扎。
看着和护卫扭打在一起的林菱,林佑臣闭目念叨:“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一边吩咐已经抓到林菱的护卫:“还不把小姐带回去?”
那护卫也是有些为难,本来他们也是护家卫国的,平时面对的也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再不济也是混子泼皮,哪里来抓过大家小姐,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些小姐们他们外院的人平时是看都看不到的,这回要他们像对付普通人一样的方法将她带回去,万一最后弄起什么名堂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没用依靠的人。
所以虽然林佑臣骂着,侍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拦着林菱不让她再跑,也没有人真的敢强硬地去将她“镇压”下来。
林菱跑出来的这条街道本就是上京比较繁华的街道之一,虽然林佑臣事先“肃清”了街道,但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两边好奇的百姓还是有不怕死的出来围观,不多久之后,也有了一些窃窃私语。
林佑臣心急,自己亲自下马捉拿“不孝女”。
林菱一手被林佑臣拽着,身体还试图做自知无谓的反抗,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她也听到了一些。
“这不是尚书府的林大人吗?这是出了什么事?”
“那位肯定是尚书府的小姐,看她这样子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逃嫁不成,被抓回去了呢!”
“没听说尚书府的小姐和谁立下婚约啊,这是逃的谁的婚?”
林佑臣被林菱的反常举动本就气得不行,现又听到街头百姓的风言风语,心里更加烦躁,手上的动作不由又重了两分。
吃痛的林菱见到一向沉稳的父亲露出的表情,有种十几年来从不曾有过的奇怪的喜悦。
“爹爹,你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培养的工具也会有反抗的一天吧!”
林佑臣却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这样会有比进宫或者和亲更好的结局吗?不要做梦了!被皇家嫌弃或者和亲不成的女子,是不会有世家迎娶的!没有了林家的照应你什么都不是!你从小就是聪明的孩子,不要在这种时候犯糊涂!”
这种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总是还抱着一丝希望而已。
见女儿态度软了下去,林佑臣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起了作用。
只是今日这一闹,坊间的流言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正犯愁的时候,忽听一少年声音兀自响起:“不知令千金犯了什么错误,要出动这样的阵仗?还请尚书大人手下留情!”
声音刚落,就有一身影虎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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