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鬼蛊被偷,瑾兮一整晚都忧心得睡不着觉,精神本就不济,再听闻下江南的一路上都要坐船,瑾兮登时头晕眼花到站不稳,幸好身边的安宁公主扶了她一把,才没有丢人地摔倒。
皇上下江南赈灾是大事,自然隆重,点名让几家出色的公子同行,封家封梓卿,王家王楚黎、王默轩,沈家沈疏狂,当然少不了晋王和五皇子,因为瑾兮也在同行名单上,就让安宁公主相陪,瑞王随行是不用多说的,只是这次多了本该监国的太子,然后那监国的重任就交到了右相的手里,也是,左相已经陪着皇上下江南了,那右相就成了朝堂上最有权力的人,理应如此。
船已经开动,瑾兮越发的难受。
“瑾姐姐这是怎么了?”安宁公主扶住瑾兮歪倒的身子,“来人啊,叫御医过来。”
“没事。”瑾兮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已经站不稳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安宁公主身上,“让公主担心了,是瑾兮不好……”
一个浪头过来,船一颠簸,瑾兮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安宁公主已经扶不住她了,眼看瑾兮就要狼狈地摔在地上了,苍寂桐一个箭步上前,握住瑾兮的另一只手,稍一用力就将瑾兮拉入怀中,打横抱起,“御医,还不快来!”
安宁公主眼睁睁地看着苍寂桐抱着瑾兮走向客房,“皇叔……”
所有人都被瑾兮的晕倒给吓到了,这船才刚开啊,就出了事端,“侯女怎么晕倒了?”
御医着急忙慌地跑到瑾兮的房间,给瑾兮诊脉,御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没事,王爷,侯女只是晕船晕得厉害,老臣开副药给她喝下,她过会就能醒过来。”
御医也有眼力,见苍寂桐没有说话,就自觉地退下去煎药了。
苍寂桐坐在瑾兮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瑾兮苍白的脸,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清晨,瑾兮也是这般苍白怠倦地躺在床上,差点撒手人寰。
瑾兮刚才晕倒时,苍寂桐真的是慌了神,所以才会这般情急地扶住她,那么不合理数,那么出人意外,他不再像是那个孤傲冷清的瑞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容。
安宁公主站在苍寂桐身后,美丽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她的皇叔何曾将冷傲的背影留给过她,即使皇叔眼里从来没有过她,可是在所有人眼里,瑞王都是偏爱她这个侄女的。
“皇叔,瑾姐姐脸色很不好啊,怎么会晕船到这个地步啊?”安宁公主的声音糯糯的,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嫉妒。
苍寂桐此刻心里慌乱如麻,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瑾兮有了这般逾越的关切。
“皇叔?”安宁公主看着苍寂桐的背影失神,如果他能这般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该有多好,安宁公主泄了气,愣愣地呢喃,声音很轻,几不可闻,“皇叔……你为何不肯回头……看看我啊……”
“皇弟,侯女有晕车的症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啊。”皇上慢悠悠地在客房的椅子上坐下,和瑾兮隔着一个屏风,“倒是不知道她晕船到这个地步。”
“臣一时忘了。”苍寂桐回过神,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知道瑾兮会晕车,那时去炎凉的路上,瑾兮不仅拿了一大包瓜子,更是带上了半袋子的晕车药和半袋子的梅子,只是那时他并未动心,不会顾及瑾兮的难受,也不会贴心地为她准备些什么。
封梓卿站在门口,听到御医说瑾兮只是晕船后就止步了,倒是沈疏狂走了进去。
“皇上,臣与侯女相交四年,以前就知道侯女晕车,说来不怕皇上笑话,侯女这是第一次坐船,估计侯女也没料到自己会晕船晕成这样,臣特意准备好了梅子打算给侯女。”
“有心了。”皇上点头,允诺。
“你坐车时也不见难受成这样。”沈疏狂走到瑾兮床边,将一袋梅子放到她的枕边,“你坐马车时最爱吃的梅子,我带了一大包,估计你从江南回来也吃不完。”
昏迷中的瑾兮好像是闻见了枕头边上的梅子清香,不由向梅子的方向靠近,沈疏狂温柔地笑开。
皇上隔着屏风看不见沈疏狂的样子,但是他从沈疏狂的笑声里听出了那份温柔,皇上终于确定,沈疏狂对瑾兮是真的动了别样的心思。皇上起身离开,勾唇笑了,他好奇,苍寂桐对瑾兮动了哪般心思呢?
安宁公主也跟着皇上离开,出门时看见了封梓卿,便想起了苍寂桐对瑾兮那般的关切和心疼,苦涩地勾了唇,声音却是小女儿的懵懂,“封相也担心瑾姐姐吧?听闻,你和瑾姐姐儿时就定下了婚约,现在瑾姐姐难受成这样,封相肯定心疼坏了。”
封梓卿低下头,与公主对视,他料到有心之人会拿他和瑾兮的那桩被先皇戏言定下的婚约说事,早就有所准备,“公主说笑了,那是先皇酒后戏言,先皇并未下旨赐婚,所以臣与侯女之间只有儿时玩伴的情谊,没有婚约,侯女病了,臣自当关心。”
“可是父皇可以为你们赐婚啊。”
“公主,臣的心疾难治,命不久矣,不敢耽误侯女。”封梓卿早年就说过,此生绝不求娶任何女子为妻。
“抱歉,是安宁说了胡话。”
“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
船行了一整日,瑾兮喝了药还是难受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昏昏沉沉的,一整天都没有用膳,只吃沈疏狂送来的梅子,吐掉的秽物里不是梅子就是胃酸。
御医建议侯女走陆路,皇上见瑾兮难受成这样,也只能应允了,正好瑞王嫌弃船上无趣打算转走陆路,皇上就托瑞王好生照料瑾兮,安宁公主气得跳脚,晋王告诫她稍安勿躁,安宁公主只能作罢。
“父皇,瑾姐姐还待字闺中呢,怎么、怎么可以……虽然按辈分讲,瑞王是皇叔,可是,皇叔毕竟刚过弱冠之年,还未娶妻,他们同行也算是、是……”安宁公主难为情,讲不出话来。
“算是孤男寡女,于礼不合。”皇上替安宁公主把话说出来。
安宁公主点头,“就是这样啊。”
“安宁啊,你要知道,除掉瑾兮很难,但要毁掉一个女子就很容易。”
“父皇是说,名节?”安宁公主一点就通,“是啊,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了。”
“她瑾兮虽贵为侯女,但是她毕竟出自风尘,顽劣而不懂礼数,早年前就和沈疏狂走得近,后来又和瑞王、封梓卿交好,王家的两个公子也曾去府上送过礼,待字闺中的女子,家里又没有长辈,如此与男子相交,惹人非议啊。”
“所以,我们只要推波助澜就好?”安宁公主低头笑了,“也是,那般妖媚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皇叔呢!”
“那安宁觉得,谁配得上瑞王?”皇上是故意发此一问,安宁自小就爱缠着瑞王玩闹,那时因着安宁是个孩子,天真烂漫,瑞王也没对她动怒,甚至会准备些小礼物逗逗她,对此皇上总是觉得刺眼,可是又心疼安宁为他受过罪,也就由着安宁了,后来安宁长大了些,皇上担心安宁对瑞王动其他心思,所以处处观察安宁对瑞王的一言一行。
“这个嘛……”安宁公主歪着头想了想,隐去了眼里的爱慕之情,像个天真的侄女认真地为皇叔思索着,“早闻皇叔在无忧山修行时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妹,那位师妹清新脱俗,方能配得上皇叔。”
皇上放下心来,“安宁眼光不错。”
“那是肯定的啊。”安宁公主笑着,骄傲得像个孩子一样讨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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