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父毫无畏惧地直视瑾兮,这是他和琉璃的孩子,他不信瑾兮真的会杀他!
冰蓝色的火焰缠绕在美人师父周身,却没有触及美人师父任何一寸肌肤。
瑾兮按住胸口,企图按住那狂跳的心脏,鲛人之力渐渐平息,美人师父周身的火焰瞬间熄灭。
“你终于回来了。”大祭司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瑾兮身后的,“苍寂桐一死,这天下就握在我们启家手里了。”
瑾兮慢慢地转过身,眼睛里的血色渐渐退去,她看着大祭司笑了,冷漠也苍白。
“暮雨,你还是输了,一败涂地。”大祭司看着美人师父,“瑾兮绝不会背叛启家的。”
“是不是你控制了她?”美人师父不相信那十七年时光里的瑾兮是带着假面具的瑾兮。
“九夭恭迎家主。”大祭司单膝跪地,眼里是对阑州大陆的势在必得,“苍寂桐的余党,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晏大夫、小药童、李文博、何事闵、朱志泽、王旭尧、丁勉、陈绍辉、范烨磊、迟修都算在已经处理干净的苍寂桐的余党之列。
“瑾兮,你醒醒啊,你——”
美人师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瑾兮身子一软摔在地上,已经陷入昏迷。
……
……
黑旗军与伏虎军汇合,去了大漠里的医馆,那间美人师父的医馆。
苍寂桐被安置在瑾兮的院子里,那间瑾兮和他住过的房间。
苍寂桐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残留的鲛人之力渐渐消散,只剩下鲜血淋漓。
医馆的大夫已经宣告了苍寂桐的死亡,其实早在苍寂桐被鲛人之力贯穿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样算起来,沈疏狂带南嘉离开时,也算是送了苍寂桐最后一程。
落影、君易、封梓卿、黑夜、白夜、萧慕青围在屋子里,只是不见月瑟,他们站在床边,看着床榻里了无生命迹象的苍寂桐,所有人都沉默着,强忍着泪水,他们追随的王就这样安静又悲壮地离开了……
……
……
炎凉。
瑾兮睡得很不安稳,就连海沉木都不能让她平静下来,美人师父坐在床边,握着瑾兮的手,这姑娘的手总是凉凉的,尤其是冬天,更是没什么火气。
大祭司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看着星光黯淡的帝星。
“这帝星终于要陨落了!”
可帝星陨落的时候,瑾兮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疼得她脸色惨白,蜷缩着身子。
那颗属于瑾兮的心脏,因为苍寂桐的死亡而凄苦地疼着……
……
……
炎凉城外的荒地上,沈疏狂勒住马缰,抬头看着那颗帝星的陨落。
“瑞王他……真的离开了吗?”
南嘉以前只是听过瑞王的威名,在苍奡也有数面之缘,可是这次在炎凉,她真真正正地看了那位王爷的风骨,也知道了他为何能被这么多人誓死追随,可是如今……帝星陨落了,瑞王死在了他心爱女子的手里。
“他怎么能舍得离开呢……”沈疏狂叹气,星月的光辉照亮了他眼里的水光。
南嘉抱着沈疏狂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如今,南陵是最后的希望。”
沈疏狂将虎符紧紧地握在手里,这是苍寂桐曾经许诺过他的事情,现在也成了沈疏狂的责任,他会带着苍寂桐的期望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事。
沈疏狂将虎符收好,策马狂奔,向驻扎在炎凉城外的苍奡大军而去。
……
……
大漠真的如瑾兮所言,美得安静,美得狂妄。
月瑟坐在庭院里的石块上,仰着头看大漠的星空,她不敢进屋去,因为是她的阁主杀死了瑞王,有些死亡不是她的过错,却让她觉得内疚。
“阁主,你说大漠的星空很美,你也说你心悦他。”月瑟红了眼睛,“这星空不假,那你的心悦怎么能作假呢?”
瑾兮曾经说过,她是属于大漠的,因为大漠让她心安,可如今,苍寂桐就在让瑾兮心安的大漠里离开了……
居于大漠上空的帝星黯淡了星光,它坠落下来,冲破层层云雾,燃烧着火红色的亮光,它坠向大漠,坠向小小的医馆。
月瑟站起来,惊讶地看着那颗帝星坠进这一方庭院。
帝星的星光飞进屋子,月瑟跟在后面跑,“让开,快让开!”
屋子里的人听见月瑟的声音,转过身来,正好让出了一条通道,星光飘过去,低低地悬浮在苍寂桐上方。
“这、这是什么?”
“是帝星,属于王爷的那颗帝星落了下来。”月瑟欣喜不已,“一定会有转机的!”
屋子里的人喜出望外,好像汪洋大海里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
星光骤然展开,整片星空的幻影铺陈在苍寂桐上方,流星划过,有陨落也有新生,将银河里生命的更替展现在众人眼前。
帝星居于星空幻影的东北方,正是苍寂桐降世那晚的星空。
落影握紧了双手,他有满心的期待,也怕空欢喜一场。
封梓卿将手搭在落影的肩上,是在安抚落影的情绪,也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团星光,那个死寂的人。
星空骤然碎裂,化成星雨飘落,落在苍寂桐身上,融进他的骨血……
帝星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人能看见裹在星光里的那颗晶石,紫色的,半透明的,指甲盖大小,却不规则。
那场飘扬的星雨愈合了苍寂桐胸膛上的伤口,衣服上的大口子还在,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褐色的,可肉体上新长出来的皮肉弥合了可怖的伤口,没有留下任何伤疤,仿佛苍寂桐并未受伤一样。
帝星落下来,坠向苍寂桐的眉心,所有人的心都被揪了起来,空气安静到凝固……
晶石没入眉心,萦绕在晶石周围的星光化成紫蓝色的雾气飘散,苍寂桐突然微微抬起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被空气充盈……
“王爷?”落影上前一步,跪在床边,伸手去探苍寂桐的鼻息,“有呼吸了!”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封梓卿连忙叫来医馆里的大夫,“王爷有呼吸了!”
大夫惊诧不已,他一眼就看到了苍寂桐胸膛上愈合的伤口,没有任何疤痕,大夫又给苍寂桐把脉,脉搏沉稳有力,完全不像是病态之人,“他……活过来了,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月瑟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太过紧张,以至于放松下来时有些头晕,人也站不稳了,幸好身边的封梓卿扶住了她。
“怎么了?让大夫给你看看。”
月瑟昏昏沉沉地靠在封梓卿的胸膛上,有些耳鸣,听不清楚封梓卿的声音和自己周遭的声音。
封梓卿将月瑟打横抱起,去前厅找大夫。
屋子里,落影围着大夫问东问西,“王爷真的没事了?”
“看样子是没事了。”
“那什么时候会醒?”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这种情况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所以我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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