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奡,金銮大殿。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王右相上前走到大殿中央,“此事与瑞王有关。”
“哦?说来听听。”皇上立刻有了兴趣,但又觉得王右相还能说苍寂桐坏话不成?
“回皇上,十七年前屠杀武家的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但是,皇上可知启家为何要屠杀武家?”
皇上略微沉思了片刻,笑了,“王爱卿就不要给朕卖关子了。”
王右相屈身一拜,高声道,“那是因为,启武两家是血仇。”
“血仇?你说武家……”皇上惊觉,“武家也是前朝余孽?”
大臣纷纷议论,“武家怎么会是前朝余孽呢?那仁敏太后岂不是……”
“那瑞王就是前朝余孽?”
“右相不是瑞王的人吗?这是要窝里反啊?”
皇上心中虽然惊喜万分,但是也没有丧失理智,“爱卿可知自己说了什么话?这武家是仁敏太后的娘家,前朝余孽的帽子可不能轻易地扣在武家头上,爱卿若是空口诬陷,那是死罪!”
“臣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王右相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竹简,交与孙公公呈上,“皇上,这是药王谷藏书阁中之物,虽然记载的是奇门异术,但蛊术一章提及了前朝第一世家——启,这卜术一章提及了前朝第二世家,便是武家,巧的是,仁敏太后会占卜之术。”
“单凭占卜之术,你就能确定此即是彼?那宫中占星监的嫌疑是不是也很大?”皇上一边翻阅竹简一边问,“那血仇又是何解?”
“皇上难道不好奇前朝世家为何要与武家过不去,趁雨夜屠杀武家三百余口人?武家经商起家,待仁敏太后入宫才兴盛起来,这样一个家族是如何与前朝世家扯上关系的呢?若启家只是受人雇佣才杀人,为何连武家的女眷、仆人,甚至刚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这看起来更像是仇杀!”
“这也只是相爷的猜测如何能证明呢?”礼部尚书问。
“尚书问得好,此前臣也是猜测,不敢妄下定论,直到半月前,臣送去无忧山习武的弟子回来了,他目睹了一个月前无忧山上发生的所有事,启武血仇是无忧大师亲口说的,瑾兮当场就认了,这事涉及到瑞王和武家,无忧大师当天就封锁了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瑾兮启家嫡女的身份、屠杀武家的凶手照样传扬了出来,这启武血仇的事也是瞒不住的。”
“此人可信?”皇上问,若是可信,这苍寂桐是前朝余孽的罪名就基本坐实了。
“可信。皇上,臣早就让他在殿外侯着了,他叫江离,出自洛阳江家,您随时可以传召他来问话。”
孙公公得了皇上的眼色,拂尘一扬,高声传召,“宣江离觐见——”
殿外的小公公得了令,领着江离进殿,让他跪在大殿中央后,小公公就退下了。
“草民江离,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问你,一个月前无忧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说给朕听。”
“是,皇上。”江离把那日无忧山上的一切娓娓道来,说得细致入微,和王右相所言无差,“师兄,不,瑞王自那日后就已经知晓启武两家的恩怨了,他口口声声说与瑾兮不共戴天,但还是放走了瑾兮。”
“皇上,无忧大师虽然没有说明启武两家究竟为何结仇,但是以臣得到的消息来看,是因为晔皇不满启家独大,暗中授命武家屠灭启家,这便是血仇,所以启家才在百年以后寻得武家踪迹,前来报仇。”王右相贴心地做了补充。
“好,很好,苍奡的仁敏太后,苍奡的瑞王,竟然都是前朝余孽!”皇上震怒,但心里高兴万分,这次终于能够把苍寂桐这个眼中钉彻底铲除了!
“皇上,在世人眼中,臣一直是站在瑞王一侧的人,但臣自认为,臣帮的是正义,是礼法,匡扶的是苍奡,臣不敢偏袒于谁,更不敢徇私枉法,瑞王有罪,臣绝不包庇,望皇上明鉴。”王右相一番言辞,慷慨激昂。
“爱卿的赤胆忠心,朕从未怀疑。”皇上虚扶了右相一把,“爱卿为国为民,匡扶正义,朕甚是感动。”
“臣,分内之事。”
“那如今瑞王身在何处?”皇上问的是群臣。
“回皇上,瑞王八天前就出城了,去向不知,但据边疆守将传回来的消息看,似乎是去了北牧。”
“北牧?”皇上冷笑,“如今苍北大战,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去北牧,要通敌叛国不成?”
群臣息声,不敢发言,通敌叛国的罪名比前朝余孽的罪名重太多了,尤其是在苍奡连连败退的节骨眼上,那沈疏狂太强悍了,他手下的北牧大军更是所向披靡,苍奡已经沦陷五座城池了,看北牧的气势,是要灭了他们苍奡啊!
“大理寺卿,领朕口谕,即刻查封瑞王府,与瑞王交往甚密的人,一同彻查!”
大理寺卿上前,一拜,“臣遵旨。”
……
……
北山之巅,离天空很近,仿佛伸手可摘星辰。
风从洞口灌进来,搅动着炉火的影子,苍寂桐以为自己不会跟着青遥发疯的,可当他真真实实地站在山洞口的时候,他才知道瑾兮是他的命数,是他的劫难。
“住手!她已经领了重罚,你们还想怎样?”美人师父眼看着大祭司开启神女墓,那是启家历代嫡女的陵墓,大祭司在这个当口将其开启,怎叫他不多想?大祭司看了美人师父一眼,傲然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不是恨她吗?”红衣女子走到美人师父身边,他们挨得极近,红衣女子凑到美人师父耳边,“我杀了她,给琉璃偿命,可好?”
“她是启家嫡女,你们怎么敢——”
“那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红衣女子修长的手指划过美人师父的脸颊,“你说,我留着一枚弃子做什么呢?”
美人师父扭头,避开红衣女子的手,他看着大祭司,道,“她体内蕴含着上古鲛人之力,你们怎么舍得杀她?启家已经没落成这样了,没有了瑾兮,哪里还有翻身之日!”
“鲛人之力又怎样?她为了苍寂桐把启家置于何地,既然她不能为我们所用,还留着做什么呢?”
大祭司将权杖一震,默念咒语,锁住瑾兮双臂的铁链无风而动,上面的灵力被剥落,两团灵力一左一右飞向大祭司,被权杖吞噬,两名玄甲上前砍断铁链,粗鲁地抓住瑾兮的手臂,将她拖起来,拽进神女墓。
瑾兮半睁着眼,嘴唇干涸开裂,她就像是一具干尸,被人拎在手里,膝盖上的伤口一直在淌血,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噬骨钉带来的疼痛了,她后背上的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痕迹,反而有了腐烂的迹象,瑾兮想,她怕是时日无多了……
“主子。”重华一身鞭痕,他重新握住自己的长剑,单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重华。”瑾兮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山洞里飘荡,许久才落在重华的耳朵里,“我,曾经答应你,要让孙大娘和你妹妹,还有启家所有的族人,都、都能安居乐业,不需要再隐姓埋名地过活,不需要再惶恐不安,可是……我,我可能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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