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兮点头,“我是。”
“真的是忠义侯的女儿啊!末将有生之年能再次见到忠义侯的骨血,真的是上天厚爱啊。”
辛野说着,便是一拜,瑾兮连忙去扶他,“辛将军快起来,我受不得你这般大礼。”
“不。”辛野躲开瑾兮的手,重重地跪地,重重地一拜,“末将愧对忠义侯,侯女受得起这一拜!”
辛野的话打消了瑾兮最后的念头,看来沈老将军真的……
苍寂桐在主位上坐下,请瑾兮和辛野落座,“辛将军有话对本王说?”
“是,末将心中有愧,不敢坐。”辛野想起十六年前的事,不由得冷汗淋漓,“王爷,末将别无所求,只求用当年的真相换余生的安宁,末将不想再东躲西藏、隐姓埋名了!”
“将军实言相告,本王定当保你周全。”
“谢王爷。”辛野万分感激,“沈老将军追杀末将已有十六年了……当年忠义侯率领季家军对战北牧,连战七日,战场上的情势千钧一发,先皇传信调沈家军来支援,先皇的信是传给皇上的,可是为了朝堂的稳定,皇上没有公开,只是暗中把调兵令给了沈老将军,可是沈老将军却压下了调兵令,在皇城逗留了三日后才亮出调兵令,大军才动身,行军路上沈老将军忧心忡忡,大军日夜赶路,军中将士都以为战事危急。我们刚刚到达战场,忠义侯已经率领季家军与北牧主力同归于尽了,末将是亲眼看着季家军全军覆没的。北牧没有了主力军,成了没头苍蝇,沈老将军斩杀了北牧残存的兵力,苍奡大胜北牧。”
“沈老将军为何压下调兵令?”
“末将在帐篷外亲耳听见的,沈老将军说……说,他治军、作战哪里不及忠义侯,可是军中上下只知忠义侯不知他,只有除掉忠义侯,他才是苍奡唯一的战神……”
瑾兮呼吸一顿。
“忠义侯曾是沈老将军提携的,本是沈家军里的副将,因为屡建奇功,深得先皇赏识,官位不断地升高,成了镇国大将军,而沈老将军只得到了金银玉器的赏赐,一直是骠骑将军,被忠义侯踩在脚下,后来忠义侯独掌军权,成立了季家军,季家军骁勇善战、战无不胜的美名远扬,苍奡百姓只称颂忠义侯的功德,不知骠骑将军的汗马功劳。”辛野叹气,“沈老将军那时候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怎么会不恨忠义侯呢?只是一直将怨气压在心里。”
“而且父皇越发器重忠义侯,沈家有了没落之势。”苍寂桐道,父皇曾在他很小的时候告诉他,季霖霄是苍奡唯一的战神,那时候,父皇就已经冷落了沈家,“直到现在,百姓心里的战神还是忠义侯。”
苍寂桐的话,瑾兮听得明白,沈老将军为了保住沈家的荣华富贵,也为了出口怨气,不得不剑走偏锋,借北牧主力军拖死季家军。
“当年一战,沈老将军成名,成了现在的镇国大将军,而当时的季将军被追封为忠义侯。”辛野看了瑾兮一眼,“季家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军营,忠义侯的女儿哭得声嘶力竭,跑到战场上找父亲。成千上万的尸体铺在战场上,先皇和沈老将军也派人去找忠义侯的尸体和虎符,无果,只找到了忠义侯残破的盔甲。沈老将军那时候站在城墙上看着侯女到处翻尸体,末将还清楚地记得,沈老将军说斩草除根,那个孩子留着是个祸患,不如就死在战场上吧。末将听得心惊胆战,沈老将军让人换上北牧的军装去杀掉侯女,日后有人追究起来那也是北牧的罪责,查不到他身上。末将于心不忍,救下了侯女,而沈老将军也对末将动了杀心,末将带着侯女逃出十里地后分散,侯女不知去向,末将就被沈老将军追杀至今,家里的亲人莫名其妙地死了疯了……”
辛野红了眼,“不知侯女可还记得?”
瑾兮一愣,“当年的确有人救我,但那人是谁,我已经记不得了。如今得知,瑾兮在此谢过恩人。”
“侯女是忠臣之后,忠义侯已经惨死沙场,末将不能让忠义侯最后的骨血死去!”辛野向苍寂桐一拜,“王爷,这就是末将知道的全部,句句属实!”
门被人推开,白夜匆匆而来,“王爷,有人追来了!”
“什么?”辛野面如土色,“是沈家,一定是沈家!”
“有三方人马,有皇上的人,也有沈家的人,还有晋王。”白夜道,“请王爷快快离去,属下让黑旗军护送您离开!”
“辛将军放心,本王答应过的事,绝不食言。”苍寂桐安抚辛野,又对白夜道,“让黑旗军拦住那些人,本王有落影和暗卫护着,你派黑旗军保护辛将军离开这里。”
苏州别院里,苍寂桐只安排了一队黑旗军,二十人。
黑旗军的动作很快,有条不紊地分为两队,一队牵制黑衣人,一队护送苍寂桐、瑾兮、辛野从后门离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为了掩饰行踪,苍寂桐一行不能用火把照明,只能靠着月光前行,所幸苍寂桐早就留好了退路,别院后面就是密林。
“辛将军若真想光明正大地生活,不如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瑾兮走在辛野身边,“然后去往炎凉吧,那里没人会在乎你的过去。”
辛野先是一惊,反应过来才知道瑾兮是在为他着想,只有假死才能重生,“谢侯女提点。”
进入密林后,苍寂桐、瑾兮就和辛野分开了,苍寂桐把唯一的退路留给了辛野,自己和瑾兮往相反方向而去。
……
……
金陵江上,皇家游船。
“主子,瑞王带着侯女见过辛野了。”
王楚黎倚在窗边,闻言轻笑,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心情大好。
“沈家和皇上的人已经追到瑞王在苏州的别院了,奇怪的是,晋王的人也追过去了。”立于王楚黎身后的男子继续禀告,“我们要动手吗?辛野死了,瑞王不就没有证据了吗?”
“晋王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不足为患。”王楚黎将手里的面食捏碎,撒到半空中,一群白鹭飞扑过去,争抢食物,白鹭情急的样子逗笑了王楚黎,“我们按兵不动就好,以瑞王的本事怎么会护不住辛野呢,就算人证死了,瑞王也有本事扳倒沈家。”
“可是主子,皇上派了锦衣卫过去。”男子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君易手下的锦衣卫。”
“哦?皇上竟然这般情急。”王楚黎看着江面上为了抢食而互相争斗的白鹭,“也是,禽鸟尚且如此,只不过鹿死谁手还两说。”
“主子的意思是我们静观其变?”
“别露了马脚让瑞王怀疑到我们身上。”
“属下明白,已经处理干净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王默轩张扬跋扈的声音传来,“大哥,你不过来用饭,我也得跟着饿啊,爹娘真不厚道。”
王楚黎将最后一点面食捏碎,一撒而尽,他转过身,走到房门前,身子正好挡住了黑衣男子,王楚黎打开门,正好瞧见了门外的王默轩抬脚正要踹门的样子。
“呵……”王默轩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脚,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哥,该用膳了。”
“没皮没脸。”王楚黎走出来,站在王默轩面前,足足比王默轩高了一个头,“走吧。”
王默轩绝不会抬头去自找羞辱,转过身就往饭厅而去,把王楚黎甩在身后,“快点跟上,磨磨蹭蹭的。”
王楚黎看着走廊里那人嚣张的背影,无声地笑了,满眼的温情,他关上门,才快步追上王默轩,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敲,“越来越没规矩了。”
王默轩叹气,“我可能是王家捡来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大哥还残暴。”
王楚黎有片刻的失神,停下了步子,落在后头,王默轩只顾着饭厅里红绕肉的香味,没有注意到王楚黎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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