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风刚来到床边,一看到床上的男子就是一愣。确实如那人所说,模样俊美,竟是比女人还要漂亮。只是这样的男人,对他来说,总觉得少了份男儿气概。
“穆风,他现在走不了路,你辛苦点背他一程。”
谁知穆风还没拒绝,有人倒是介意了起来。
“谁要他背,我是要……”
周文甯听他这么一说,赶忙接口,“既然不肯让人背,就下来自己走。”
“自己走就自己走!”男人生气地蹙起眉尖,一双红唇紧紧抿着,将腿上的被子用力一掀,一条腿就伸下了床。
另一条腿还没站好,他肩膀就是一抖,咳嗽声又想了起来。
一旁观望的穆风看到周文甯脚步刚刚一动,就率先扶住了男人。“文甯,我来照顾他。你身体也还没恢复好,小心别过了病气。”
“不用,我自己走。”男人将穆风的手拉开,怨念满满的看着周文甯,跟在她身后慢腾腾地挪着脚步。
只是刚把门一推开,迎面就走来一堆人,领头的就是那个粉衣男子。
这两方人正好打了个照面,粉衣男子看到周文甯他们正想打个招呼,就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人,眼神一厉,“这两位少爷,怕是不清楚我这里的规矩。见人可以,这带人可不行。”
穆风走上前,一看到那人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怒道:“我们给了你那么多银子,难道还不够赎他的身?”
“您第一次来,怕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进了奴家这醉梦坊,不接客个几年,休想出去!”说着他往后招了招手,身后一群打手就把他们围了住。
*
“大爷,您这是累病。平时多休息会儿也就没事了。”
送走了最后一位来问诊的病人,秦柯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呼了好大一口气。“我也快得累病了。”
“年纪轻轻的,做这点事就受不了?还没我一个老人家中用!”谢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怎么没怎么见到文甯呢,就连穆风从下午就没见着。”
“文甯在回春堂抓药呢,至于穆风……诶,对啊,人呢?我让他来给我写药方,结果就帮了我半天功夫。”说着他抬了抬自己的手,“你看,我这手又得把脉又得拿笔的,都快给废了!”
越想越气,“不行,我得找他去。躲哪偷懒呢!”
来到诊区,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周伯瑜等人,秦柯忙问道:“大师兄,见着穆风了吗?”
“没看到。”周伯瑜挽着袖子将凳子一个个搬上桌子后,擦了擦汗,“你之前不跟他待一块儿吗?”
“对啊,结果下午到现在,人都不知道哪去了。”
向安突然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饼啃着,“我知道,我下午的时候看到穆风和小师弟从巷口出去了。”
“出去了?文甯不是上午才刚出了诊,怎么又出去了。也不知道跟我说声!”
不过听到巷口,秦柯心里顿时起了疑心。好好的大路不走,走巷子做什么,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映冬呢,映冬在吗?”
谢老一听也奇怪,“你这么问,我倒想起来,下午映冬那丫头我也没见着,这一个个跑哪了?”
徐洛祁和徐洛雨这时候也做完了手里的事,走了过来,听到他们这么说,徐洛祁答道:“她一下午都待回春堂呢,下午的药都是她抓的。”
“人家一下午在哪你都知道,专盯着人家小姑娘了是吧?”徐洛雨拧了一下他的胳膊,眼底却满是笑意。徐洛祁却是不乐意了,“不是,我送药帖不正好看到嘛。”
众人一路说着走向了回春堂,刚一进屋,就看到穆映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还激动地回头看了下,见着是他们,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不是,我说映冬妹子,你见到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失望吧?”
向安从油纸袋里拿出一个大饼,递到她的面前,“辛苦那么久,晚饭还没吃吧?”
“谢谢师兄,我不饿。”
见她不要,向安把手收了回来,把饼又放进了嘴里。
见到这一幕,徐洛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人家说不要,你还真就给放嘴里了。撑死你得了!”
找了一圈,果真没看到人,秦柯来到映冬身侧问道:“文甯和你哥跑哪去了,向安说下午见着他们出去了。去哪了,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啊……他们……”穆映冬瞬间紧张了起来,捏着手支吾道:“他们,出诊去了。”
“出诊了?”秦柯看到她的小动作,眉毛一挑,“映冬,既然是出诊,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刚才我们进门那会儿也是,一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样子。说,他们到底干嘛去了?”
“真的出诊去了,我就是看他们这么晚还没回来,所以才有点担心。”
这话倒是说利索了,可是眼神却闪闪躲躲的,秦柯猛然想起下午的时候文甯跟她说的话,抬腿就朝后堂走去。从架子上拿下那个药箱后,打开检查了一遍,就发现少了点东西。
他拿着药箱就跑了出去,拿到穆映冬面前,“映冬,你老实跟我说,他们到底去做什么了。”
“行了,她都说出诊去了,你能别一直问吗?”
徐洛祁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忍不住就出了口,却是被秦柯冷瞪了回来。
“出诊?”他冷哼了一声,“我这药箱里的五步倒、三步癫都不见了,除了文甯没人动过我这箱子。你说说,她出诊带这些毒药做什么?是出诊还是寻仇呢?!”
徐洛祁刚想开口,秦柯就又开口:“我还没说完呢,上午映冬跟着文甯出诊,怎么下午就变穆风跟着去了。敢成他们还轮班来呢,啊!是真出诊了,还是去了什么映冬不能跟着一块儿去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屋里的人也觉得不对劲了,周伯瑜身为大师兄,更是无法容许这种不稳定因素出现,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凰谷外,任何人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这么一想,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映冬,你老实交代,他们究竟去哪里了?你也不想他们真的出事吧!”
*
看到面前的人越来越近,穆风等人被逼退到门边,现在拖着个病秧子,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文甯,怎么办?”
周文甯转头安抚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看向逐步逼近他们的人,手腕轻轻一动,前方的那些个壮汉连同粉衣男子都感到又股怪风,再者是鼻尖一痒。
“两位公子爷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奴家也不想得罪你们。只要你们将人留下,以后我醉梦坊还是随时欢迎二位爷常回来看看的。”
话是这么说的,他心底的算盘可是打得叮当响。只要将人留下了,就不怕这两位金主不再来。这还真是棵摇钱树,还没接客呢,这一晚上赚的可比他这几天赚的还要多。
这么想着,他又上前走了一步,却见周文甯拿着伞柄指着他正要迈开的脚。
“你再往走两步,可真不好玩了。”
“什么意思?”粉衣男子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腿,“你吓唬我?”
“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一咬牙,刚想迈出腿,想了想又给放了下来,指着旁边的打手道:“你们……先给我把前面的红衣小公子给抓了!”
看他们往前走了三四步都没事,粉衣男子顿时松了口气,“哼,小公子,这点把戏你也就只能唬唬小孩子。”说着他就扭着腰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整个人跟抽筋了似的,手舞足蹈起来,样子简直滑稽至极。
周文甯也是第一次见识过这个药效发作的样子,将扇子抵在了鼻尖下,遮住了嘴角流泄的笑意。她身后的两人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地笑出了声,笑得急了,那俊俏公子又给咳了起来。
“行了,也不知道消停点。又该难受了吧?”周文甯走到他身边,就熟练地给他后背顺了顺气,见他肩膀还一抖一抖地,竟是笑得停不下来了。“可以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文甯,为什么他有事,其他人没事啊?”
穆风看着面前的这几个手足无措的打手,手刚指着他们,见他们又往前迈了两步,扑通扑通地就纷纷倒在了地上。他下意识把手收回来看了看,他也没怎么的,怎么都倒了?
“别看了,他们中了五步倒。”说着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癫狂状态的粉衣男子,周文甯就一左一右拉着他们往后门跑去。
出了醉梦坊,他们刚要往巷口跑去,就看到远远一男子朝他们招了招手。
“公子,公子!”
“是小宝!”
等他们上了车后,穆风留在车外驾车,书童小宝一掀开帘子,见着他家公子,立刻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公子,小宝对不起你!呜呜……小宝该死,竟然把你给弄丢了。”
“行了,别哭了。”男人嫌弃地看着他那张花脸,扔了张手帕到他脸上,“还不给擦擦,给别人看了,丢的是谁的脸?”
“……公子的。”
“知道就好。”说完他就看向默着一张脸的周文甯,抿了抿嘴角,“喂,今天谢谢你。”
“不用,本来也有我的责任。”
你知道就好。
男人扬起了脸,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春堂。这两天我会住那里,你们也先落个脚,明天再找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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