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死了还有众多不死族，他们并无感受到复仇后的喜悦。

　　“风大哥，老头死了。”方晴说。

　　风骥凝住身形，沉默地唤回金龙，片刻低声说：“战争胜利就是最好的葬礼。”言毕他冲进黑袍群里，手起剑落。

　　方晴抿紧小嘴，回首和花吟对视一眼，一同浴血奋战。劲风过异变的平民，洒下一抔黑血；花蕾炸响，残留血肉之花。但同样，己方也血溅作红心草。

　　黎华护着几个族人厮杀，他们被侏儒怪物和一条蛮龙包围。方晴和花吟火速去支援，还未到达就有沉重的龙尾砸来。当时是，一条水柱把龙尾冲开，花吟及时施展锦上添花保护几人。

　　“神女，云墨快不行了！”珩泽哭花了脸。

　　六把光剑随飞旋的方晴，呈扇形去射穿四周侏儒怪物的喉咙。它们垂死挥出几朵紫花光刃，一片花蕾率先把光刃炸碎。

　　喘息间，方晴靠过去看云墨，见他胸口伤痕交错、唇色苍白两眼无神采深知已是弥留之际。她握紧云墨冰凉的手柔声说：“光明会回来。相信我，黑暗之后就是黎明！”

　　云墨蒙灰的眼眸动了动，扬起明媚的笑脸。“神女、黎华珩泽，接下来靠你们了……”他的眼睛凝望远方，再没有说话。

　　方晴手里的冰凉已变得无力，她轻轻地合上云墨的眼睛，肃然地对活着的人说：“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哭，我们要记住每一个牺牲的战友，他们是我们胜利的代价！”

　　珩泽赶紧擦干泪水，其他人深深地再看云墨一眼就朝蛮龙攻去，有人先弄瞎它暗紫的眼睛。

　　然而他们的奋战并无任何回报，天边仍然有源源不断的黑影飞来。偷一息闲暇，方晴抬头扫视营地。蛮龙越有数十，所有营帐已经被它们铲平。

　　方晴再望地面，赤地几里。她驱使飞剑穿过一龙爪，爪下的古蜀士兵捡回性命。她杀伐的动作开始麻木和机械，还能赢吗？她踏过地面的残肢去，第一剑先刺破蛮龙的一翼。

　　她趁着蛮龙扇动双翼抓紧它的臂骨爬上去，任它如何甩动就是扣着它的鳞片稳住身体。她举起光剑插入其坚硬的皮肤，剑刃伤的乃灵魂。很快它的龙身四分五裂射出白光，爆破引发的气流把她震开。

　　一刹那，她看见周围的能量产生动荡。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际飘下一点又一点白意。

　　下雪了。

　　雪花似盐洒降落战场，慢慢覆盖污秽的血迹。她伸手接着一片凉意，悲悯的念头在她脑海闪过。

　　没有阳光，春如何再来？

　　突然间掌心的雪花融化了，盈盈水面映射出一幅往事画卷——铅灰的天空下白雪千里，天地间暴风雪肆虐。暗沉的灰和耀眼的银白相对，如同光与影。

　　转眼她的脑海被浩瀚的白光占据，甚至溢出身体绽放，她单薄的身躯悬浮半空，沐浴神圣的光晕。

　　可是她眼前并非只有夜幕，还有白日。半黑半白的世界映入眼帘，互不侵犯却依偎，渐渐地它们形成了一个圆，半黑半白，她看见自己和白飞渊在其上。

　　她站在黑的一边，他却站在白的一边。

　　为什么反了过来？

　　然后场景变了，四道颜色各异的光从圆中射出，分别飞向东、南、西、北，顿时她感觉到能量十分稳定。再后来圆不见了，但多了土地、山川、雷电、湖泊，诞生的生命学会了用火，温柔的清风保护世间万物。

　　她明白了，正如冬天和春天相随，正如昼与夜相逐，一方失衡无法存活。

　　这是平衡。

　　这个念头恍如钟声震荡她的神魂，她身下霎时生出一条白茫茫的大道。

　　此刻仍处于黑暗的楼兰边境，他心有感应。修罗碎梦随他吃掉大半敌军，然而当中没有蛮龙，只有异变的平民和不死族。

　　他毫不留情地扯断对面女人的诡异手臂，那手臂一离体就变成黑灰，废弃了。“我的手——”大皇女还未喊完，紫黑龙爪就捏断了她的脖子。

　　他厌恶地扔掉她的死尸。

　　“白飞渊……”清脆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响起，他诧异地转头，只看见一缕白光在身边漂浮。白光卷上他一只龙爪轻语：“跟我来。”

　　一触碰白光他眼前战场的变化翻天覆地。她成了他的眼，看见她所看见之事。“白飞渊，原来我们代表了光、影的意志，我有方法对付它们了！”灵秀的女子仿佛就在身边。

　　他愿随她去。

　　一黑一白遥遥相接，海岸三地同时望见大海上出现异象。白皑皑的光点悬浮海面，不一会儿灰暗的光点被其吸引绕着旋转。

　　两者像追逐慢慢地交汇，形成一个足以遮挡大海的圆。

　　圆一半黑一半白，奇怪的是黑之上有白色光点，反之黑点在白之上。

　　接着白光铺天盖地，倾泻三方战场，把所有暗黑种族吞噬殆尽；而异变的平民和雪人族逐渐恢复神智，眼睛重现明亮。

　　不多时白光冲上云霄驱散漆黑，万里云开天青日明，终于重现明媚的阳光。

　　而灰暗的光芒击散天上络绎不绝的敌军，狂风卷来把残存的赶回黑暗国度。不过地面的人不知晓，海的对面同样黑云散去，露出久违的阳光。

　　这一刻，平川的光、影能量平衡了。

　　“族长，那个圆是什么？”赤霜惊得合不拢嘴。

　　“曾、曾经看过记载，世间从无极而太极，阴阳两仪劈分混沌。那个应该就是‘太极’吧……”族长因激动而全身颤抖。

　　海上的太极持续了很久才消失，同一时刻连系其意志的两人坠落于地昏死过去。

　　“我们干了什么？”茫然的雪人族看见自己刀下的生命有华夏族有神族，不禁震惊。

　　“他们恢复神智了！”族长感到不可思议。“敌人已退，收兵！收兵！”

　　片刻，战场鸣金收兵。

　　但变化未完，海面的上空忽然雷声大作大雪纷飞，无数闪电劈落令海水沸腾，下面的海族不得不在蛟龙的掩护下躲到深海。

　　族长凝望刺眼的雷电喃喃自语：“这是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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