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我刚刚只是在猜想您伟大的机器会是什么模样。”罗迦特边说着,边往下探去。
“哈哈。”卡洛斯一阵疯狂而夸张的笑声后,是无比幽深的语气“弟弟看了就知道了呢。”
地下室里一个个钢铁制造物反射着白炽灯的寒光,从黑暗的末端传来一阵凉风,凉风中是让人不太舒服的潮湿腥臭味。
地下室里两旁各有三扇铁门,六扇铁门中只有一扇是打开着的。
卡洛斯在推开半掩的第二扇门后,一个血腥的世界便展现在了罗迦特的眼前。
少女被剥光了衣物,被几个侍卫钳住身体,然后被他们从脚开始慢慢地向机器旋转的齿轮洞口送去。
不一会,机器运转的声音发生了改变,由尖锐的钢铁碰击声转化为了一种较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榨汁机碰到了果肉,开始将其厮磨搅烂的工作。
少女的身体慢慢地向下移动,而几个侍卫已无需再将她钳住,因为她的身躯被机器口牢牢地吸住,即便是没有人束缚她,她也无法逃脱。
罗迦特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双手撑住机器的边缘,努力地将自己往上拔,可是她再挣扎也无任何意义。
接着,机器的管道处流出一些令人作呕的肉沫子。
此时此刻,罗迦特觉得自己的世界已完全没了声音,他看到的是卡洛斯疯狂的大笑、旁边侍卫点头奉承,以及……慢慢往下沉的少女那无助恐慌的神色。
罗迦特重新听到声音,是在卡洛斯递给了他一个点心的时候。
卡洛斯的声音由模糊变得清晰“父王明日会在牡丹花园里举办宴会,你好好准备一下,一起去参加吧。”
罗迦特接过了点心,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你已经在我身边隐藏了整整四年,是时候崭露头角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帕尔默、佩蒂他们几个惊讶的模样了呢!”卡洛斯笑了笑,然后又偏过头来问道“怎么样?那个婢女的肉做到点心还合你胃口么?”
罗迦特顿了顿,然后忍住了呕吐的冲动,淡定地说道“谢谢兄长,正和我胃口。”
卡洛斯的脸一下子沉了“真没意思,你好歹也惊讶一下下啊,一点也不给我面子!”说完,卡洛斯站起身拍了拍罗迦特的肩膀“骗你的,这么好的东西我要留给自己,才不给你呢!”
罗迦特看了一眼制作精致的肉馅面包,然后松了一口气。
在卡洛斯走后,罗迦特将点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八岁那一年后,罗迦特便没有再住马厩,而是住在卡洛斯为他准备的隐秘别院中。
四年的时间,罗迦特为卡洛斯做了不少事,也算是有些功劳,因此卡洛斯也恩准了修和贝内特作为罗迦特的助手留在别院。
“你明日要去见你的父王?”贝内特端着个果盘,十分震惊地望着罗迦特。
“嗯。”罗迦特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球,沉思中用一个鼻音敷衍。
此后沉寂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坐在沙发上的修移了移位置,才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呢。”
修感慨了一声,将手中的报纸叠好放在了玻璃桌子上。
“卡洛斯把你放在了明处,就证明着你今后会更加危险。呵,把暗处的人放在明处,真不知道卡洛斯是怎么想的。”修冷笑着摇了摇头。
“他有自己的算盘。”罗迦特将玻璃球握在手心,揣进了衣兜。
贝内特放下果盘,摸索着满是胡渣的下巴,眼中现出一丝趣味“真好奇你那狠心的父王到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是啊,罗迦特自己也很好奇呢。
夜幕下的牡丹花显得更加娇艳,露水凝聚在花瓣上就像是一颗颗珍珠缀吊在丝滑轻薄的红衣上。
蜡烛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处,明净的湖水倒映着摇曳的烛火,比那漫天的繁星还要壮丽。
佩蒂身穿着一袭银色的鱼尾礼服,衣裙上数以万计的奢华钻石在室外的微光中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女人金色的卷发如一条极具抽象艺术的瀑布,披散在她的身后,如有若无地露出后背雪白的肌肤。
她端着一杯色如香槟的香甜血液,与身边的贵族男子相谈甚欢,她时而礼貌地点头,时而露出妩媚的笑颜,于是身边的男士们便更加殷勤。
罗迦特隐在树丛的角落,晃动着指间的高脚杯,眼角是莫测的神色。
在天使雕像的下方,他看见了希瑟。
希瑟比罗迦特要大几岁,四年前他们相见的时候,希瑟手里还拿着一个洋娃娃,现在俨然出落成一位清纯的少女。
与佩蒂不同,希瑟在婉拒了所有的绅士后,一个人神色暗淡地坐在一池喷泉旁仰头望着冲入云霄又弧形下落的喷泉水柱。
罗迦特的直觉告诉她,希瑟看起来似乎与她残暴的兄弟姐妹们有一些不同。
罗迦特正想走上前去,却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先他一步走到了喷泉池子旁。
看到霍兰的身影,罗迦特立即隐入了暗处。
“希瑟,大家都在前庭玩,为什么你不去呢?”霍兰坐在希瑟身边,下落的水柱溅起片片水花,落在了霍兰黑色的礼服上。
朦胧的水雾里,路灯暗黄的光被虚化成一团毫无轮廓的光圈,就像是照在灵魂深处的一轮掩于尘埃的太阳。
“希瑟,是害怕么?”霍兰向希瑟挪了一分,骨骼分明的手覆上希瑟的背,轻轻安慰着“大哥会永远保护希瑟的。”
霍兰的触碰让希瑟仿佛触电一般‘噌’地站了起来。
希瑟拂了拂淡蓝色优雅简洁的衣裙,轻声道了一句“兄长,希瑟突然想起母亲刚刚传话让我前去商讨,希瑟先行一步了。”
希瑟长而翘的睫毛颤抖着,手紧紧地攥住裙子,从霍兰身旁匆匆地逃离了。
霍兰站起身,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长子霍兰,成熟稳重,深沉内敛。擅于结交,但却深藏不露,不显锋芒却又懂得把握机会展露才干。
可威诺尔家族似乎从来就有一种暴虐因子,论残忍,霍兰不输于卡洛斯,他们唯一不同的是,霍兰总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令他的恶行看上去合情合理,而卡洛斯唯我独尊的优越感让他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拜倒在他的脚下,交出自己的生死供他娱乐。长久的杀戮早就夺去了卡洛斯的理智,造成他对生命定义的扭曲。
顿时,轰隆隆几声,几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下。
霍兰叹了一口气,朝前庭走去。
这时,一个少年与他擦肩而过。
一瞬间,霍兰抬起头,恰巧看见了少年眼中清冽的寒冷。
前庭,众多贵族簇拥着国王和皇后,或是夸赞着花园里美丽的杜鹃,或是感叹今夜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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