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片寂静。能听见很轻的啜泣声。井栾用手捂着嘴巴，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左殇不顾众人的眼光走到我的身边，算是给了我一点点的依靠。

　　我曾经为了连素与左殇闹别扭，曾经为了救她而不顾一切，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最后结束她生命的，是她自己。

　　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死在眼前，拼尽全力，无能为力。

　　不如生死相随。

　　镜中的女子仍在大笑，镜外的人们早就红了眼，两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殒落，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女子化出原形，一只千年蛇妖，之前幻化成了我的样子，木希没有看出来。

　　“将尸体带回。”冷冷丢下一句。

　　“是。”小鬼们照做。

　　一处殿阁。里面坐着秦安。

　　沉重的闷响，失去魂魄的木希被摔在地上。

　　“秦殿主，贵侄生有异心，叛我冥界，本长老奉冥王之命抓捕处置。本来以他的罪名，应当扔进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不过本长老念着秦殿主的面子，特将尸首送来，按着人间的规矩，也算是留个全尸。”

　　秦安冷着脸起身，貌似不怎么领情：“媚长老如此，不怕冥王怪罪下来，不好交代吗。”

　　女子妩媚一笑：“反正人已经死了，冥王多多少少也会给您一个面子，至于我这里，秦殿主不必担心。”

　　“那就多谢长老了。恕不远送。”

　　秦安背过身，女子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转身走了出去。

　　他回过身来，看着地上的木希，默默发呆。

　　好一会儿，秦仲冲了进来，满眼惊讶。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阿桸他……”

　　“他勾结仙界，试图救走魔女，偷盗灵虚印，冥王能留他个全尸，已经是很给为父面子了。”

　　秦仲气急：“就算是这样，也不该……”

　　“不该？你可知他原先的打算？前两日媚长老去试探于他，他竟然对我们父子俩入魔之事耿耿于怀，若是有朝一日临阵对敌，说不准他就会站在敌人那边给我们一刀子。”秦安愤怒道。

　　“可是不管怎么说，阿桸也是我们的亲人，难道父亲就这样看着他死在别人手上吗。”

　　“是他先不把我们看做自己人，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仲儿你要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秦仲表情复杂。

　　秦安知道一时之间儿子还没接受过来，语气松了松，道：“你把他带出去葬了吧，为父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是，父亲。”秦仲背起木希的尸身，低头走了出去。

　　埋葬好昔年的玩伴，秦仲整了整心神，来到地府水牢。

　　鬼兵们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看到是他来，倒是没有阻拦。秦仲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最里面的牢房，经过连素那一间时，微微顿了一下。

　　“犯人何在。”他冷着声问。

　　这水牢里的犯人多如牛毛，一旁的小鬼不知他问的是谁，只好猜度着出声：“大人问的可是您从仙界带回来的犯人？”

　　“嗯。”秦仲没有看它。

　　“回大人，在倒数第二间，小的领您去。”小鬼甚是殷勤。

　　秦仲一摆手：“不必了。你们在外面守着就好，有事我会叫你们。”

　　小鬼有些犹豫，毕竟刚刚才出了劫狱之事，秦仲转过头，小鬼浑身一震，连忙道：“小的这就出去。大人请。”

　　牢房里。耷拉着头的女子憔悴落魄，比起连素之前的模样要好上许多，一看就是没受什么伤的样子，只是精神很不好，灵力也在慢慢流失。秦仲的脚步声很轻，步子放的很慢，伸手抚了抚女子凌乱的头发，女子被惊醒。

　　“你来做什么。”有气无力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秦仲伸出的手一顿，有些落寞的收回，撇开头道：“就是想来看看你。”

　　女子冷哼：“来看我，你会有这么好心。”

　　“相缇，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不会不知道。”

　　“心意？把我从仙界掳到这里是你的心意？把我扔在这肮脏的地牢里，是你的心意？”相缇表情怪异的连声。

　　秦仲想要辩解，对上她轻蔑的眼神，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只要你答应以后呆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去向冥王求情。”

　　相缇忽然大笑：“呆在你身边，你也不看看你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呆在你身边。”

　　“我现在好歹也是冥界执事，只要你跟着我，我一定能好好保护你。”

　　“我呸。”相缇突然不掩唾弃，“仙界的叛徒，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不配和我说这些！”

　　秦仲突然发狠：“你是不是还想着萧慕，还忘不了他。”

　　“是又如何，萧慕上仙一介仙界泰斗，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和他相提并论。”

　　他捏住相缇的脖子：“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只有我能说了算。他萧慕做了什么，这么久都不见动静，你以为他会在乎你吗。”

　　“那又如何，总比你这个叛徒光明磊落。”

　　秦仲的手紧了些：“你……”

　　相缇丝毫不肯示弱。

　　“我一心为你，可萧慕呢，他为你做过什么。他一心一意只有那个南凌，你在他心里，连半分地位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相缇大声反驳。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你一向自视甚高，却始终比不过人家，她一来，萧慕恐怕连正眼都没看过你，哪怕人家不要他了，萧慕也不要你。”

　　“秦仲！”相缇嘶吼着，“就算萧慕上仙不会接受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这个叛徒，懦夫，小人，角落里的渣滓！我等着看，看你被扔在地上，被碾碎成灰，看你这辈子都比不上他！”

　　“啊！”很大一声响。背后的木架被秦仲一拳打穿，相缇害怕的闭着眼睛，拳风过，女子一点也没有受伤。秦仲双圆圆睁，已是极尽的气怒，右手背上鲜血淋漓，却是没有伤害眼前人。

　　相缇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略带惊讶，一点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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