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是空空如也的平地，一时间满是横七竖八的尸首，莫说是这些常年避世山中的弟子，就是我与太谒，都有些止不住的震惊。
纯白与腥红，粘稠腐烂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众人纷纷捂上了口鼻，我听到有人呕吐的声音。
地上人的道袍被撕扯得凌乱，有些人的身上血肉模糊，这并非是一般剑戟所能造成的伤害，倒像是……
太谒蹲下身子，检查着一名天山弟子的伤口，半晌道：“这伤口隐隐渗着黑气，应当是为妖魔所伤。”
有人啐了一口：“这秦仲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连多年的师兄弟情分都不顾，个个斩尽杀绝，竟没留下一个活口！”
等等。
“秦掌门与夫人呢？可有人看到？”
四下查看，倒是并没有看见二人的尸首。
“量这小子还有点良心，若连父母都不放过，可真是罪大恶极。”
我奇怪的看着说话人，难道这么多条人命，就不是人命了？
“这样吧，大家几个一组，先在山中巡视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掌门与夫人，或是任何的幸存者。万一秦仲出现，告知众人为先，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以免祸及性命。”
“是。”
“好。”
“……”
我与左殇一道走在后山之中，十步一隔五步一遥，定能见尸。假山上，树林间，处处洒上了天山弟子的鲜血，就连小溪里，都好像染上了丝丝樱红。
“你觉得，这是秦仲干的吗？”
左殇摇头：“不好说。我总觉得这里，除了幽暗之气，还有种……我没遇见过的气息。”
我闭上眼感应。
果真，有种熟悉的气息夹杂在幽暗之气里，我一定是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那是一种很干净的气息，就像雨后春笋，不，要比那来的更加清新。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得隐隐的，有些抗拒。
“怎么样，可有找到掌门与夫人。”
众人在后山回合，脸色都是不好。
“没有，我们找遍了天山地界，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那他们去哪了，秦仲又去哪了。
“除非弄清楚此地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们才能找到秦仲与相缇，诸位有何良策，不如说出来一同参详。”
“我记得天山派有一面上古通灵宝镜，如果找到，说不准就能知道发生何事。”
“上仙可知道那宝镜在哪里？”
闵言摇头：“此物乃天山至宝，想必只有秦掌门知道归置的地方。”
可是秦安早就不知所踪，那岂不是……
“小元，你试着感应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宝镜的所在。”
不错，既是上古通灵宝镜，极大可能为神族之物，若是小元放出神识观察，说不准就能找到。
小元照着太谒的方法屏气凝神，神识向着四周铺散开来，弟子们个个屏住呼吸，好像生怕扰了他。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找不到。”
小元显得有些泄气。太谒忽然抬头：“南凌，你来。”
我愣了一愣，大家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惊异，探寻。
“好。”
神识打开，脑中瞬间充斥着红色的血雾，这漫山的怨气层层叠叠，就快要溢下人间。我循着一间间厢房找去，除了死气，还是死气，唯在一间最有规格的屋子内，感应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
不出意料，那应该是掌门的屋子。可是四下探寻之后发现，并没有不同寻常之物。
出得秦安的屋舍，继续往外探去，刚刚走出一步，忽然之间，好像有光闪过。
我重新走回房间内，还是什么都没有。
方才那光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倒回刚才的角度。
神识有些恍惚。
果然，这里有问题。
“怎么样？可有找到？”
“南姑娘……”
大家好像有些急切。我不肯定的说：“我不能确定，需要去看看方知。”
“东西在哪里？”他们好像直接忽略了一些东西。
“在东边的一间屋内，看规格，应当是秦掌门的房间。”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看看。”
找到与方才神识过处一模一样的屋子，弟子们毫无顾忌的闯了进去，整个房间被翻得七零八乱，什么也没有找到。
“南姑娘，东西在哪里？”
这口气，左殇的眼神有些不善。
萧慕走过来打圆场：“南凌，你确定宝镜是在这里？”
“不确定。”
众人：“……”
“我刚才确实是在这里感觉到了异样，并没有说东西就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
我走到门前那个位置，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手中捏了个诀。
果然，一道白色的光闪过，像是镜子的反光，又不太像。
可是这个位置往前看去，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面平淡无奇的墙。
对了，墙？
我走回屋里。
这墙上的花纹好生奇怪。
我伸出手去。
“小心。”左殇冲过来接过我。
“墙里有东西。”
太谒默视了许久，手中捻起神诀，转瞬间，一面水镜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就是通灵宝镜？”
“应该是。”太谒也不太确定的说。
“可是这个该如何开启，我们要怎样才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他手中再起一诀。
水镜没有一点变化。
他看向我。
手中施出灵力。也没有动静。
“这该怎么办？”
“莫不是有什么咒法，念对了，才能开启？”
众人一片茫然。
“凌儿，你用混元灵力试试？”左殇在一旁提示说。
“混元灵力是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这人是哪派的弟子，好生聒噪。
没有人回话，灵力已然施出，水镜安静了一瞬，顷刻之间，有了变化。
“果然有效。”
“你怎么知道要用此法？”
左殇：“我也不确定。只是听闵言上仙说，此乃上古通灵宝镜，上古之时，天地灵气还没有如现今一般泾渭分明，所以我想，是否应当用混元灵力，才能开启此物。”
混元灵力，就是以六界灵气混合之气。
“快看。”
镜中开始显出画面，好些人瞪大了眼，满满的不可置信，骨节都开始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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