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扶疆就端来了两大盘切成片的肉。
云喜则抱来了两罐老酒,那是风俜从山下酒市沽来,藏了百年,一直舍不得喝的上等桃花醉。
风俜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哀怨地看着他三人在她面前大口喝她的酒,大口吃逍游送她的肉。
而她每每试图将手伸向酒罐时,都会被扶疆打开。
“我吃饱了,出门走走。”看着喝得尽兴的三个人,风俜趁机讨个清净。
扶疆酒量浅,已喝得满面红光,在那摇头晃脑,跟云喜还有春与讲解药理。
醉意微醺的云喜,听得头都大了,便不停地给扶疆倒酒,好让他醉晕过去,消停一会。
春与虽霞飞双颊,但却还清醒,一边吃肉,小口喝酒,一边听扶疆讲解药理,听得津津有味。
风俜见他们都很忙,无人搭理她,就拿上斗篷,抱着小暖炉,自己出门赏雪了。
已是晌午过半,肆意飞舞了一上午的大雪已经停止,安静地躺在山林间。
风俜出了院门,往林间走去,踩在细雪铺成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外还有簌簌声,像是雪花在兴奋地与林间万物窃窃私语。
她走到山顶,微微喘息,看着脚下皑皑白雪,以及远处的高山。
山峦共长天皆白,几点鸟影黑黢黢地掠过,两点消失在苍茫中,还有两点在结冰的河面逗留。
风俜窝居在扶疆家太久,门都未曾出过。
今日她站在山顶,觉得世界格外开阔,心情也舒畅了许多,白色的斗篷让她与天地山水融为一体。
四周寂静无声,仿佛这世间只她一人。天地归她,白水与黑点归她,万籁无声也归她。
可她却透过这白,看到了道由浸染八卦阵的血,也看到染秋泣血而红的枫叶。
眼前苍茫天地间,顷刻便染上了红,铺上了累累尸骨。方才的寂静,也被哭喊冲破,哀嚎阵阵,要将这天地山水一体的无垠给震裂。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凝神,置自己于虚无之中,慢慢镇静下来。
皑皑白雪盖得住眼前的地狱,却遮不住心中的煎熬。就算大雪封山无路走,也要破冰而行。
风俜独自逗留了许久,觉得寒气侵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便久留,且扶疆他们回过神发现自己不见了,又该着急了。
不过她似乎多虑了,等她回到家中,发现三人正围着火炉,借着酒意,睡得真香。
炭火不时爆出一声轻响,似乎它也跟着进去了梦乡,那轻响是它的呼噜声,或者梦呓。
风俜看到他们仰头大睡,憨态可掬,忍俊不禁。
她从房里拿出被子,一一给他们盖上。她将柴火剩肉收拾干净后,不知不觉也被他们的瞌睡传染,困意袭来。
准备回房休息时,却发现平日里云喜当宝贝供着的枫叶掉落在了地上。
这是与染秋的通信信物,可不能丢失损坏了。她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却发现枫叶叶脉间似乎在渗血,虽然很少,但不会有错。
她急忙将叶子翻转仔细看了看,在叶尖处发现了血红色的“救我”二字,字迹断断续续,似乎书写费劲。
“扶疆!云喜!快起来!”
她暗觉不妙,染秋一定出事了,连忙将扶疆他们推醒。
“风姐姐,怎么了?”扶疆揉着眼睛,脸上醉意还未消退。
“染秋出事了,速去朝色山。”风俜语气急切,十分不安。
“染秋姐姐!枫叶,枫叶在哪?”迷迷糊糊的云喜一听染秋出事了,连忙四处寻找枫叶。
风俜无奈地一把拽住她,将枫叶送到她眼前,“枫叶在我这,她在求救呢。快点,我与你们一道去。”
“可是……”扶疆一听风俜也要一起去,露出为难和担忧的神情,却又不知如何劝说。
“可是什么啊,来不及了,快走。”风俜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出口,就抓着斗篷出门了。
春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感觉事态严重,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帮上忙,她追出去问道:“那我呢?”
“你不会法术,跟不上我们的脚程,就在这好好呆着,哪也别去。”风俜回头匆匆叮嘱道。
“好吧。”春与点点头,既然帮不上忙,还是不跟去拖后腿了。
云喜误以为她不高兴,快步跑回来摸了摸她的头,“小徒弟,乖乖的,师父办完事就回来啊。”
“快跟上风姐姐。”没等云喜多安抚她徒弟几句,扶疆就一把拉着她去追先行的风俜。
三人仔细辨认脚下的重重山峦,以免在素裹莽莽中,错认了朝色山。
一路凌虚凭风,三人很快就到了善镇附近,“在那里!”
云喜指着雪地上的一点红,惊喜地喊道,那是染秋,她记得那被血浸染的红叶。
这个时节,其他枫树早已只剩枯枝秃干。在一派枯败中,枫叶红似火的,也只有妖怪染秋了。
风俜急忙朝那抹红俯冲而去,快接近时,发现染秋四周还围了几个人,他们似乎在对染秋做什么……
“住手!”风俜看清他们在拿剑割枫树之皮时,急忙大声制止。
“你们干什么?”云喜张开双臂拦在染秋前面,不让那些人靠近。
“风俜……救我……”化身枫树的染秋见到他们,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就气息奄奄,浑身无力了。
云喜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泪水夺眶而出,扭头愤怒地瞪着那些人。
“天鹫?”风俜看清那些人的脸后,诧异不已。
天鹫看到来人是风俜后,也目瞪口呆,同时也觉不妙,连忙堆着笑脸,“风姐姐?你认识这妖孽?”
“我懒得跟你多费口舌,直接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风俜不理会他的套近乎,面色不愠地瞪着他们。
善镇遇袭没看到他们来,此时却来伤害一个为了救人差点丧命的无辜女妖。
“风姐姐……你别生气,我只是奉命行事。”天鹫看出了风俜的愤怒,但他不知风俜为何如此愤怒,只能好言好语地陪笑。逍师兄看重的人,惹不得。
“我问你们想干什么?”风俜语气冰冷,不逊色于眼前的冰天雪地。
天鹫见风俜不吃他那虚的一套,便哭丧着脸解释道:“这个妖孽杀了人,就是善镇乡民,证据确凿,今日才找到她的行踪,我只是奉命来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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