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直无方可治,眼看着阿寻身体一日比一日差,鲲知是急得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虽然他与阿寻相识时间尚短,但阿寻温柔体贴的性格,包容着他的急躁,两人相处起来甚是融洽,加上性情相投,大有倾盖如故的意思。
他就这样无助地看着阿寻一直消瘦下去,直到有次他与楼清喝酒,楼清看他愁眉苦脸,询问之下,得知了阿寻的情况,便让他带着阿寻到鹤洲疗伤。
鲲知欣喜若狂,普天之下,没有比鹤洲灵气更鼎盛之地了,若阿寻能来此居住休养,对她的身体必定大有益处。
但鹤洲一般人轻易进不去,更别说常住疗伤了。楼清此举,已是破格,此后心怀感激的鲲知对他更与别人不同了,虽非同族,但跟亲兄弟差不多。
回到女床山后,他便带着阿寻前往鹤洲。起初阿寻不同意,觉得为了她而叨扰灵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不想鲲知为她欠下这个人情。但拗不过鲲知的倔脾气,只好随他意。
女鸾爱穿红衣大概是随了她娘亲,阿寻作为梅妖,天生丽质。她行走在鹤洲的青山绿水间,就如春天落红随风穿叶过林,飘逸灵动,成为鹤洲一抹别致的风景。
阿寻虽是娇弱女流,但性子不扭扭捏捏,在鹤洲休养期间,时常与楼清鲲知二人一同饮酒赏月,楼清给他二人讲道,鲲知讲他云游四方的所见所闻,阿寻唱歌跳舞。三人说说笑笑,悠然快活,日子便也过得很快。
阿寻身体不再日渐虚弱,根基稳定后,鲲知决定带着她下山。尽管楼清百般挽留,觉得阿寻的身体依然虚弱,怕是离开鹤洲又要病倒。但鲲知执意要走,阿寻作为妖族,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鹤洲的。日子久了,难免会给楼清招来非议。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楼清拿出了他用梅花酿造而成的眠雪,这是阿寻来到鹤洲后,给了他灵感才酿造而成,所以鲲知也是第一次喝到。
因阿寻体弱,鲲知想温一坛给她喝,但阿寻执意要与他们一同饮冷酒。楼清说过,如若饮用冷酒,酒过三巡,醉生梦死间,可进入到自己的美梦里。
三人徐徐饮尽一坛酒,阿寻起身借着月色,为他们舞一首赠别曲,以感谢鲲知的收留之恩与楼清的出手相助。
她朱唇轻启,天籁破云,柳腰流风,翩若惊鸿,动若骤雨海棠,静如傲雪红梅,歌声入耳,令人心神荡漾。
“半折杨柳兮偎长亭,遍寻古道兮问东风。
百花半开兮春未暖,草木幼离兮离人远。
小荷初露,莲叶田田;
夜深扑萤兮相思长,相思长兮苦短眠。
望穿秋水兮雁单飞,独倚西楼兮木萧萧。
秋月沾衣兮欲断魂,冷雨敲窗兮疑是君。
飞雪迷眼,心间皑皑;
庭暮立梅兮相思长,相思长兮空自待。
良人啊良人,你孤身渡桥,伞下兮躲着江南雨;
良人啊良人,你一马越川,衣上兮沾满漠北尘。
他日君若归兮,共我温酒饮一壶;
他日君若归兮,与我青丝兮难成雪。
……”
阿寻唱着舞着,鲲知与楼清在一旁饮酒击箸,不知不觉就月上西楼。
一曲舞罢,香汗湿鬓的阿寻坐下来,继续与他们喝酒,不知不觉,三人就喝了十几坛。纵使酒量再好,在酒性极烈的眠雪面前,也熬不过几大坛。
他三人虽不同凡俗,但酩酊大醉后,难免意乱心迷。
也就是在那晚,醉酒的鲲知与阿寻,在琉璃灯花堕中的梅花坞,相依相偎,共赴巫山,云也雨也,后来就有了女鸾。
第二天,阿寻在鹤洲的山顶从清晨傻傻地坐到了天黑,无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懊悔不已的鲲知找到她,恳求阿寻原谅他,并嫁于他为妻。
阿寻问他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爱她,鲲知答:因为爱意。
于是那晚,他们便请求楼清做他们的证婚人,拜堂成亲,结了百年之好。
“那你娘亲爱不爱鲲伯伯?”云喜若有所思地问道。
陷入回忆的女鸾缓过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娘亲生前从未提起过。”
“那鲲伯伯,他爱不爱你娘亲?”云喜又问道,
“我想是爱的。”
“那我娘亲又算什么?鲲伯伯他……怎能一生爱上两个女人?”云喜不满地问道,她有些为她娘亲打抱不平。
女鸾笑了笑,她觉得没必要为鲲知辩解什么,男女之事,本就讲不清道理,她回答道:“小云喜,你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兴许以后你自己就会慢慢明白了。”
“我想我是无法明白了,因为我只爱扶僵,绝对绝对不会爱上第二个人!不过我有点不喜欢鲲伯伯了。”云喜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不明白,更不想去明白。
“整天把爱啊扶僵啊挂在嘴边,小云喜越来越没皮没臊了,可该怎么办啊?不过你娘亲,不也与别人生下了你么?”风俜幸灾乐祸地看着云喜,调侃道。她心里当然还是喜欢云喜直爽的性格,喜欢谁不喜欢谁,从不遮遮掩掩。
“风姐姐,你又与我作对!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行了吧?”云喜恼羞成怒,挠了一下风俜,口不择言地辩解道。
女鸾与风俜一听,乐得捧腹大笑,“小狐狸,不知你风姐姐是否有幸能见一见你的石头生母。”
“好了好了,上一辈人的事,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也说不清,不过我相信云喜肯定是最最专情的。”女鸾赶紧出来圆场,省得一会她们又闹得没完没了。
“还是鸾姐姐好,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扶僵更好的人了,我自然要赖着他。”一提到扶僵,云喜便满脸骄傲,停不下来地夸赞他,不像是倾慕爱人的女子,倒像是母亲吹嘘自己的儿子似的。
风俜见女鸾帮她圆场了,也不再继续取笑云喜,她边走边询问女鸾:“按照你方才说的,师父和师娘成亲,理应是一对神仙眷侣,你们说师娘是病逝,可她在鹤洲不是调理得好了很多么?”此外,她隐隐觉得师父对于师娘的死,除了悲痛,似乎还有愧疚与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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