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猷骊王必须结婚吗?”文焕问。
穹轻点点头,“是的,主上。这是猷骊自开国以来沿袭不变的祖制,新王即位后的第七个满月之日,行阴阳合璧之礼,也就是主上与王后成婚之典,只有王星与亚星结合,猷骊星盘才可完璧,如此可护佑我猷骊一世安宁。”
“那我是不是必须待在这里保佑你们了?在这个只有夜晚没有白昼的地方?”
穹轻捕捉到猷骊王脸上的一丝忧愁,低声回答道,“这是主上的宿命。”
“你说,曲水既然是通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借着它出去,为什么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算永世安宁又有什么意思?”
穹轻摇摇头,“曲水湍急,只能顺流而下,无法逆流而上,外面的人可以进来,里面的人却出不去。整个部落外围被结界所护,千万年来无人可破。”
“为什么不能逆流而上?你们试过吗?或者打破结界?”
“主上。先祖建立猷骊时,为什么选择了曲水之尽这片大地是有原因的。待我向主上细细道来。”穹轻向猷骊王做了个邀请落座的手势。
文焕坐下后,穹轻缓缓的讲起了故事。
“一万八千年前,大地上本没有人。上古之仙阿默擎逖和姬巫洛娦是日月所生的第一对人类夫妻,阿默擎逖为阳,姬巫洛娦属阴。二人来到大地上寻找生息之所。阿默擎逖率先发现了曲水上游的广袤土地,那里物产丰富应有尽有,好不繁荣!阿默擎逖欲以此为家,并希望子孙后代都能享受这天地给人类的馈赠,于是他和姬巫洛娦生了很多很多的孩子,这些孩子逐渐扩散到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却不想他们为了争夺更肥沃的土地、更可口的果实而相互争斗,他们的子孙血脉开始紊乱,人性逐渐狰狞,原本富饶祥和的土地变得狼藉不堪。战争破坏了原本宁静的一切……
“姬巫洛娦一气之下离开了曲水上游,只挑选了一些不好争斗的子孙来到了曲水之尽,并做法隐去了这里的白昼,设下不可破的结界,为的正是不让外面那些爱斗之人发现这里。姬巫洛娦还加快了曲水的流速,使得这里的人无论如何也游不出曲水,她做这一切为的就是与世隔绝,与喜爱战争的人永远无法相遇,从而保护这里的宁静……
“姬巫洛娦相信,热爱争斗是人的劣性,她认为只有平静相处、凡事共享、绝对公平才能让人类繁荣昌盛,否则人类将死于自己的私欲之下。她创立了猷骊部落,认为统治者不应有野心,也不应有重负,而应像普通人一样有温馨的家庭,夫妻二人锦瑟和弦、鸾凤和鸣,共同完成治国大任,所以她规定,猷骊必须实行夫妻首领制,以良好的家风引导部落的世风,这就是主上必须要成婚的来由了,此外,猷骊王权继承实行禅让制,即永远是能者为王。而曲水上游的国家,因贪念不断、争斗不休,从不放心将权利交给除血脉至亲以外的其他人。上游的朝廷,王者永远是唯亲是用,而不是唯贤是用。如此,更是战争无休无止。而我们猷骊,历经一万八千年不曾有战争,族人生老病死却从不会因为自相残杀而死亡。”
穹轻顿了顿,“这就是猷骊伟大的原因,也是猷骊值得被守护的原因。”
文焕皱了皱眉,“为了安宁,连太阳都不要了,会不会有点无趣?你看看那些侍从的脸,一点生气都没有,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如果生活在阳光下,痛并快乐着,不更好吗?”
“痛并快乐着?主上体会过真正的痛吗?主上可曾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它可以夺去多少无辜的生命,如果经历过自相残杀的痛苦,主上就能明白,平平静静的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
文焕无言以对,但是他依然还想狡辩,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辞藻了,“你!你!你!全是诡辩!诡辩!”
穹轻认认真真的望着文焕的双目,意味深长的说,“主上……为了信仰就要有所付出。安宁,是猷骊的信仰。”
“那上游的人信仰什么?难道是……打仗?”文焕懵懂发问。
穹轻淡淡的答道,“他们的信仰是……权利。”
随后的许多天,文焕想尽办法离开这片黑暗的国土,他尝试过跳水,却被湍急的曲水冲了回来,还差点被水呛死;他尝试着挖地道,可族人告诉他,猷骊处在层层群山包围中,也许挖上几千年或许就能挖通了,没把他吓死;他还尝试翻越那层层山峦,也被寸草不生的恶劣环境给逼退了。而若要去破那巨大的结界,他更是无从下手。
如此折磨了好些日子,文焕终于默默接受了猷骊王的使命。
“这猷骊真是一个被山脉层层包裹起来的绝对安全的粽子!”他气急败坏的嘟囔着,并悻悻的回到了猷骊部落给他安排的王宫,翘着二郎腿躺在卧榻上,一边摇着腿,一边得意的想,“既然出不去,就在这里作威作福吧,明天叫族人点一千只蜡烛!不不不,一千只不够,要一万只,一百万只!哼!”
想着想着,他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回到了大昆,回到了那个山窝里的木屋,像从前一样跟乐正烟和蒙小田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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