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酒后吐真言
出发前四天,晚上。
“既然已经能运用到这份上,自保应该没问题。”乌辰说。
“他们当真就没发现?”龙狸问。
“你不怕他们发现?”虚忆吃惊的说。
“有什么好怕的,我演技好着呢,再说那大院不是有个背黑锅的主嘛,给我背黑锅的人还少吗?”
鬼沉灭品着果酒,悠闲的坐在辰夕院中。
关于整蛊璧瑕阁众人一事,乌辰没什么大反应,断梦只顾着偷笑,虚忆则多了几丝崇拜。
龙狸又倒了两杯果酒边喝边说:“你要有这能耐为何不早点离开这里,省的多少麻烦,或是直奔宫城取了天皇的老命多好!”
须眉似是被乌辰隐涸告诫过了,对于鬼沉灭的到来,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没言语半句。
“你们光顾着喝酒,怎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整个桌上唯一没喝酒的乌辰说。
龙狸脸颊泛出两团红云,酒量实属不佳,就差没现原形了,这边断梦也是喝高了,眼睛盯盯的看着坐在一边的鬼沉灭。
至于须眉则是用酒杯倚在唇边,想了想道:“今天是二十七,可不是又到天兆节了?”
乌辰点头称是,又见鬼沉灭不解便说:“你在乌焉那里可能没听过,这种古老的节日,他们也不会在意,天兆就是取一亡兽的骨头,上刻着你所问的话,燃了,当晚的梦里就会得到答案。”
鬼沉灭眨巴两下眼睛问:“灵吗?”
须眉冷笑道:“若是灵,人们还会忘了这个节日不成?可见假的很。”
隐涸笑道:“不过这天兆节还有一个习俗就是,葬亡骨,纳福寿,饮百果酒,散千份愁。”
断梦砸吧砸吧嘴,点了点杯子里的果酒说:“就是这个。”
“既然过节了,管它什么天兆地兆的,好歹也要有个节日气氛啊,你们等着啊,我拿宝贝去。”
说着虚忆起身回了屋子,没一会儿功夫,双手捧着一把丈长的九弦琴出来,接着说:“我新拟了一曲,今早刚刚填了词,你们切听听中不中?”
说完就坐到一边将琴支了起来。
乌辰料定鬼沉灭不认得这琴,便低声解释说:“这叫风月弦,九弦琴,声如风般灵动自由,与之相配的还有水月弦,声音更空灵。”
刚刚说完,虚忆就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最后闭眼抬手,酝酿了半天,只弹了一个音,就将鬼沉灭镇在原地,这声音似是一卷丝绸,紧贴着肌理缓缓向前,每划过一寸皮肤都会令听者神情舒缓,以至于四肢绵软。
“夜阑人静忆尘缘,青苔黄叶葬冬雪。
风恬月朗似无邪,擦肩而过的岁月。
雨散云飞不相见,蜂缠蝶恋青丝变。
流光易逝,白发苍颜。
抚今追昔,风烛残年。
谁放不下,谁在牵挂。
谁弹奏着苍老的年华。
尘缘已散,柳折花残。
谁遗失了百世的流年,袅袅云烟,安厝人间。
写一首春去秋来词,谱一曲花朝月夜曲。
迷失在此世彼年,眷恋那日落人间。”
他的词已尽,但曲为消,且越发的跌宕起伏,听的人气散神离。
鬼沉灭知道虚忆的灵术为音惑术,却不想竟到了这般程度,听者皆陷入那种曲境中难以自拔,反而只有她神思虽晃动起伏,却并未陷入其中。
眼瞅着断梦又倒了一大杯酒随后一仰而进,像是有些拼酒的架势,满脸愁容的他到最后已经不满杯饮,直接端着那坛子酒张口就要灌,而其余人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哪里瞧见了这一幕。
鬼沉灭只好奋力夺下剩了个酒底的坛子,抬手抚在断梦肩上道:“呆子,醒醒。”
断梦目光有些涣散,手上的动作虽停了,但嘴里却在自言自语。
“春暖,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你说不让我去打扰你,我做到了,可你幸福吗?快乐吗?他对你好吗?春暖,我每日都会梦见你,梦见你还是爱我的,爱的不顾一切,然而每次的梦里还会出现另一个人,每次的梦境最后都是那个男人把你带走了,你笑的那么开心,没有一丝丝的留恋与不舍,就这样转身离开了,我以为自己就这样失去你了,偏偏出现了一个与你眉眼相似的女孩,她不似你那样温润,你至多会降一场春雨,打几声春雷,而她却是忽而夏夜,忽而冬雪,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都会想起你,却不能把她当成你......”
这些是断梦的心里话,想必这辈子都不会翻出来,更不会说出口,而今天就在这虚忆手上,风月弦的琴音中,说给了最不该听到的人。
鬼沉灭心头一惊,原来是神似‘春暖’,所以才会受他这般照顾?虽为春暖欢喜,有人这般惦念,但心中不免泛起酸楚之意,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映着琴音,她只觉心中空荡荡的,空的发慌,空的心痛。
就在这时龙狸拍着桌子叉着腰大声道:“什么狗屁天皇!等计划开始我一定第一个解决了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计划可是你最亲的亲女......”
刚说一半,鬼沉灭就快步上前,把她嘴捂上了,虽说能倡言,却不能什么都说,更何况是这种事情,嚷的这么大声,是唯恐天下人不知!情急之下,她抬手打了一下龙狸后脑勺低声道:“你个傻子,嚷嚷什么!”
后者打了一个嗝,继续低头絮叨,由于声音太小,她也没仔细听,然这茬未了,须眉也渐渐开口了。
“十九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说你会负责到底,然而这责你终究是负了,负了我的心也负了我的人,你既然负我,何苦院后种着重重玫瑰花海,你既负我,那时就应该喊她的名字,何苦声声唤我,事后又句句将她不离口呢!乌辰,你心里究竟能装下几个人,究竟能把这爱分给多少人!”
说罢就嘤嘤的哭了起来,鬼沉灭闻之,离席,在不惊扰众人的前提下,急急向后院走去,绕过小厨房,阵阵玫瑰的香味扑面而来,花海虽不广阔,却除了玫瑰再无旁物,她抬手摘了一朵含苞未放的玫瑰,在尖刺戳伤手指那刻,轻笑道:“好一个玫瑰。”
当她归来时,桌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龙狸嘟囔的更久了,须眉哭的更凶了,断梦只呆呆的看着桌前的酒坛子,她绕过几人走到隐涸面前,这人望着月,一言不发,满眼的情谊,满脸的悔意。
她将手抚在隐涸肩上道:“该你了。”
然这话就跟魔咒一样撬开了每个人的嘴,在虚忆绵延不绝的琴音中道出了他姗姗来迟的歉意。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丢下,不该把你送到他手上,对不起,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却不想......都怪我那时太无能,不敢接受那份情,不敢接受一个亲手养大,亲手调教的丫头爱上自己的事实,装着自己毫不在意,装出一副商人的样子,高价卖了自己的情,断送了你我的意,我知道你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月升......”
鬼沉灭听完皱眉不解,这人说的是谁?月升?是人名吗?听着怎么这么熟悉?言词也忒模糊了,想必是一段让人黯然神伤的故事吧。
就在这时虚忆的琴音由急转缓,那种悲悲戚戚的曲调,竟让鬼沉灭的闻之皱眉,抬手扶住胸口,只觉阵阵心惊,像是在鞭挞自己的感情一般,就在转到乌辰身边时,虚忆开口道:“紫阳花。”
鬼沉灭以为这人又是要唱,就站定不动,然等到他弹出另一段音域时也没再开口,心想:这紫阳花是什么?花?还是人?
被玫瑰刺扎破手指,血液早已凝结,她将折断的花轻轻放在乌辰面前问:“有什么想说的吗?关于她,关于我。”
“须眉,你长我一岁,对我也是处处迁就,原本不知世事的自己,只将你当做是一味药而已,然时日久了,药效也起作用了。那片花海你喜欢吗?不能让你长住辰夕院委屈你了,爱,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只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永生永世都不会放手,可,我遇到一个人,对她,是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不舍得自己碰,也不许别人碰,起初她只是我们大计划中的关键,如今却变成了我心中那个干净的自己的向往,而她眼里并没有我,也对,若不如此,难以正视她内心深处对另一个人的情了,她的情不移,也拆不开,到头来只有我将自己掰开,真实的自己留给你,梦里的自己望着她,倒是断梦,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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