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各有命
话说乌焉命人把鬼沉灭接回来,沉默了半晌的乌辰只言了四个字就起身回屋了。
手搭凉棚,一路与这日光同行,到了焉问居的院子,只觉里面静的吓人,丫鬟婆子各个神色凝重,进了屋才知,所有的事都成了定局,乌焉脸上的巴掌红印依旧明显,却难掩攀上眉梢的喜色。
乌焉的心事了了,焉问居又恢复了往常生机,鬼沉灭倒也为她欢喜几日。
可好景不长,在隐涸去找她传话时,意外撞见乌金和冷泉,由于距离较远,耳力不好的人听不见,唯有隐涸自己读到了谈话内容。
鬼沉灭没敢打扰,见远处两人走远,才开口询问。
“他们说的是,乌焉的事,冷泉本是不想娶的,乌金说这不过是走个形式,日后不喜欢了,可以当个花瓶摆在那里,再寻新的配饰,这一来他就有理由将你调出焉问居,把你送到金碧辉煌殿内,再者也可以以战臣府姑爷的身份晋升,冷泉本来就对乌金言听计从,一听晋升,更是抵消了之前的怵意。”
鬼沉灭回头盯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就知道他们没什么好肠子,拐着弯的套乌焉进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怎么调出去?他寻什么由头?”
隐涸叹了口气道说:“他只说乌焉既然有孕,院内不方便再照顾一个你,正好金碧辉煌还有一个大间,好吃好喝的小姐待遇,也不用服侍谁,正好就把你安置在里面,这话他打算跟夫人说,凭借夫人对你的重视,定会让你住进那里,这样一来就形成对你的管制了。”
鬼沉灭左思右想后复问:“星缘和邬云雨没有预见这事吗?他们没有什么主意?难不成顺其自然?可别忘了如果古墨嫁进来,那两个侍女也会进来,首当其冲的可就是我了?看来得想个对策了。”
“对策先别想,大不了让乌辰出马,跟夫人说说。”
“不行不行,乌辰与夫人的关系本就不好,去了只有讨骂的份,再说也不能老是麻烦他,他身子也不好,上次伤还没好利索,若是惹了乌金的厌,再过来打个半死就是我的罪过了,路还得自己走,我自己看着办,进那金碧辉煌倒是没什么,只怕他娶了古墨以后的事,大不了你们到时候再帮我嘛。”
“好是好,只怕来不及帮你,你就毁在她们手里了,对你,你的聚忧烟怎么样了,还调动的出来吗?”
“从那回来我也试过几次,连个影子都没有。”
“不急不急,慢慢来,趁着没入他殿里之前,再多练练,说不定我们来之不及的时候,它还可以护你,我们也好放一放心,断梦这段时间可是累坏了,每日早起就用影子香护你,好在没什么事。”
鬼沉灭也知每日会有淡淡的香味环绕,浅笑说:“劳烦他费心了,也谢谢你们爷的关怀。”
隐涸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就好,最怕你们生分了,原本挺好的姻缘偏偏就不是对的人,他这人心眼细,又总是谦让别人,从来不去争抢什么,偏偏遇见你这么个糊了两层窗户纸的主,如今都隔着条河了,也不搭桥,他倒是有船,而你却再等其他的船,我也知道你命中有缘人不是他,但也请你再没有找到人之前,理一理这个闷葫芦吧,不然会把他憋出病来的,他自知与你无缘,只盼着能当个朋友相处,我与他相识的早,自是帮他说话,你若觉得不中听,就当耳旁风。”
话都说到这份了,也容不得人否决。
当天夜里鬼沉灭又做了那个梦,梦里还如当初讲的一般模样,但这次醒来不比往常,她记住了一个词:沉世宝瓶。
这原本是她半夜醒来时写在身边纸上的,然又睡了一觉后的她竟记不得自己写过什么,呆呆的看着纸上的四个字,没有一点对它的记忆,趁着清晨各院院门打开之际,直奔辰夕院敲开了那扇红门。
开门的是断梦,这院里也就只有他起的早,一见是她忙问什么事,后者只抬手递给他一张纸。
“这可能是我半夜醒来时写的,我也不记得为什么写了,也不知这四字是什么意思,所以来找你们了。”
断梦拿过纸条,看见那四个字手就一抖,忙说:“没什么,可能写着玩的吧。”
鬼沉灭综合上次他的表现,又知道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就双臂环胸道:“又蒙我,上次的我可不计较,但这次,写着玩的理由太牵强,呆木头你也不换换新的理由骗我。”
断梦一紧张就攥拳头,把手中的纸攥的哗啦哗啦直响,随口道:“那就是你半夜想出什么对应乌金的点子了,所以才写的,这个理由怎么样?”
鬼沉灭翻了一个白眼,抢过他手中的纸揣在怀里,见院内有一口大锅,便提起一个没烧完的木棒开敲,将各个屋里的人都搅和醒了,断梦咽了咽口水站在大门口,他是知道这些人比不得他,都有起床气,特别是龙狸,可巧昨日她偏偏回来了。
“断梦!你死哪儿去啦!敲什么敲!吵什么吵!大早上练功也没见你这么闹腾的!”
虚忆最先揉着眼睛出来,见断梦站在门口,敲锅的是鬼沉灭,也只咳嗽了一声,就转身回了屋里。
接着醒来的是龙狸,先是顺着门缝扔出来些东西,听门口没动静了,里面也消停了。
接着是隐涸,他没看见站在一旁提着锅的鬼沉灭,只开了半扇门,端着一盆水,眼也不抬就朝声音的来源使劲,刚想泼水,忽而读到了断梦的心声,方眯着眼回头看了看,也咳了一声,将水盆撂下,假装洗脸。
然敲了一圈,只有乌辰房里没有动静,鬼沉灭将锅一扔,也咳了咳,提了提嗓子大声问道:“‘沉世宝瓶’是什么意思!给我出来解释一下!”
此言一出,乌辰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这人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挂着睡痕,看了眼鬼沉灭,随后就瞪着断梦大喝道:“又是你提的?!”
大清早将一众人都搅和醒了,隐涸去后院准备早餐,龙狸从来不吃早餐,每次都是晌午才起来,只吃中饭晚饭和夜宵。
鬼沉灭靠在一侧的柱子上等待几人的回应。虚忆自那日被翻了白眼后,晚上就得知了事情,却并没觉得重大,只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裸身有没有被鬼沉灭看见的这件事上,结果又引来了白眼突击。
虚忆在嘴里念叨着沉世宝瓶四字,他记性又不好,只觉得在哪里听说过,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断梦单手抚上脖子,眼神朝门口飘去,并不敢轻易说些什么,只怕再出纰漏。而乌辰这次也不避闪,跟鬼沉灭对视,见后者也不避讳,心中居然有些发虚,内心只盼着隐涸说点什么,隐涸知他心思,端着茶杯也不打岔,最后在鬼沉灭目不转睛的眼神攻击下,败下阵来。
“这事得慢慢来,因为说多了,你也是十分钟记忆,再流个鼻血,七窍流血什么的就不好了。”
鬼沉灭见他有解释的意思忙问:“什么十分钟记忆?”
虚忆耳朵尖,听到这话立刻拍大腿道:“噢!我想起来了,就是你那个十分钟记忆啊!”
鬼沉灭眼睛只看着乌辰,对方叹了口气说:“我们一点一点试探着来吧,这是我们几个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了,关于你的身世,说来奇特,如果将你曾经说过的话都告诉你,那么记忆就只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后就会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这就是我们纠结要不要说的理由。”
鬼沉灭歪着头,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那就先告诉我这沉世宝瓶的含义吧,尽量用这个世界的言语叙述,不夹杂其它特殊词汇。”
乌辰捋了捋思绪道:“那就是你之前待过的一个......地方?”
鬼沉灭仍旧歪着头,手抚上头发道:“这不能忘是不能忘,但说了等于没说啊。”
言罢,隐涸端来了早餐,五人吃完后就开始研究关于‘十分钟记忆’的解说方法。
最后,鬼沉灭说让乌辰将原话一字不差的写出来,让她随身带着,并标明这话的意思。
然入室写字的乌辰在写到一个人名字时还是犹豫了,隐涸见状说:“写上吧,也不见得她会去找,也不见得她就会记得。”
事后鬼沉灭每日都会翻看几次,却每次只能维持十分钟,之后就三窍流血,严重时就晕在床上,她又不甘心,便反复练习,竟沉浸在焉问居多日未出,然这记忆没有增加,倒是把聚忧烟的模子调动出来了,她只瞧桌前的那盆花瞬间打蔫了,回头一看镜子,自己身边居然环绕着一层灰蒙蒙的烟雾,虽说没有那日的明显,也不能瞬移和移形,但却有让事物衰败的能力。
如此便又将自己囚在焉问居多日,终于可以将聚忧烟调动自如了,虽只有薄薄一层,但威力,足以保护自己。
然再次踏入府中时,已经来到月末,府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双喜临门的物件。
再瞧乌焉的肚子竟到了普通喜服盖不住的程度,鬼沉灭一面为乌焉高兴,一面又思索冷泉的事,心里琢磨再三,最终也只能祝她幸福。
毕竟人各有命,谁又不能为谁规划一生,对于泡在蜜罐里的人,是听不得外人说嫌的,若是说了,反而让彼此情谊生出裂痕,若是因为言语不当而闹掰了,岂不得不偿失。
故而鬼沉灭只言说‘若他欺负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之类打趣的话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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