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迟来的牵绊
又是一年飞花季,琪花瑶草遍地,青山细水长流,据与蛇妖大战以过一年之久,鬼沉灭带着血玉笄收服地狱恶鬼,成绩非凡,擒获恶鬼完毕归来后,笄身预有化形之趋,故而以她血液为食,但每次都被鱼浮火夺去,丢进妖界深渊,几日后又愤愤不平的飘回来继续吸血,来回数次化形未果。
至于欢喜冤家也成了灵汜的一道风景,每日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各种花招手段一应俱全,但,狂轰滥炸的结果不随鱼愿,甚至将对方逼出结界,逃入三界之中。鱼浮火本是海煞之子,且是世上唯一的一只,虽有仙界护着,但想品尝其血肉的何止一二,相传食其肉饮其血,可增万年寿命,修行翻倍,截其发可做暗杀之器,百发百中铁石俱穿。正是因为这些谣传使他被迫留在仙界,决不能单独踏出一步。但鬼沉灭却不同,她是冥界的皇家子弟,下一任地狱之王,冥王的亲孙女,到哪儿都是横着走的,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正因如此,在她逃出结界的时候,鱼浮火郁郁寡欢,漫无目的的在灵汜中游荡,时刻散发着阴森恐怖的腐坏之气,从而他的真实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摸不着头脑,有的嗤之以鼻。用齐烟九的话说:“浮火从小就这样,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与这帮小辈走的最近的是庸成和肖会,听到这话均歪头望天,始终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而在他们眼中,浮火还和从前一样,是个俊美、可爱而调皮的——孩子。但在师兄师姐眼里,这就是个活了两千多年的资深魔精!其黑暗指数能媲美恶魔!
整个灵汜都被其阴沉之气笼罩,一个月后,齐烟九请命出结界带回鬼沉灭。
然又一个月后,齐烟九历经妖界千山万水,终于在一处繁华的小巷找到了她,竟是在酒楼里与三五小友喝的昏天黑地。远远见到他进来,居然起身招呼小二再上好酒,随后对着身侧的一众男女妖精做介绍。
话说移形的能力并不常见,神级常见,但不常用,虽不消耗神力,但大多数神,都喜欢驾云,仙级常见,就更加的不常用,用起来消耗仙力,同样也喜欢驾云,妖级汗颜,若不拜仙师,便没有移形的能力,不能随心所欲的从一个地方移形到另一个与之相差千百里的另一处,但瞬移却是三界众生通用的,可以从一个地方,瞬移到视线范围内的最远端。当然,同化级别就另当别论了,神级妖化和仙级妖化是随心所欲,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日不移万次则不费力;妖级神化和神级妖化就难说了,毕竟还要考虑消耗问题。
话说这鬼沉灭自打离开灵汜,就直奔妖界,按照姒妖姐妹的地址一路向西,最后就到了这里,还认识了身边的一众朋友,此刻的她瞧见大师兄进门并未多想,也知道是带自己回去的,却不想下一刻,熟悉的气味出现在身后,使其寒毛竖起,冷汗直流。她不敢回头,生怕看见对方要吃人的模样,酒也全醒了。
桌上的姒妖在看见鱼浮火的瞬间,竟咳得说不出话来,她听鬼沉灭提起过这个魔精,当初在灵汜时并未觉得如何,如今看来这模样更像是来寻仇的,不过她知道面前这二人才是彼此的最终归宿,私底下也劝过鬼沉灭,只是效果不佳。
整个单间气氛略显凝重,不知所以的其余妖精面面相觑,有的上前劝说两句,却被鱼浮火凤眼一扫,蹦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小鬼,你过的还真逍遥自在啊?”
“不敢不敢。”
“如今还不回去,是打算让我租十八妖金銮抬你回去吗?”
“岂敢岂敢。”
“那就跟我回......”去字还未说出,鱼浮火拉着她的手扑空了,鬼沉灭抬眼邪魅一笑间消失在原地。齐烟九拍桌而起,惊愕的看着面前消失的位置,再看那一桌妖精各个习以为常的样子,暗想小师妹可能又开发了新技能,她学艺并不精熟,这等移形的能力虽会些,但若是不加以百年的修习是用不了这么自然的,况且,瞧这架势也不像是移形啊,倒像是聚忧烟独有的移动能力。
大闹酒楼的后果就是赔了很多辛苦攒下的小钻。齐烟九不懂为何鱼浮火这样执着的爱着鬼沉灭。姒妖不懂为何鬼沉灭不肯答应这段姻缘。鱼浮火不懂为何鬼沉灭能开发那么多技能,处处都高自己一头,各揣心思的三妖前往鬼沉灭暂时的容身之处。
别无院夹竹桃斋。
“灭灭,我就不明白了,你也不讨厌他啊?为什么每次都躲着他呢?”
“不讨厌?你个小娆娆,从哪里看出不讨厌了?我是很讨厌的好不好!”
“胡说,你可有说梦话的习惯,秘密都被我引诱出来了哦!”
“他冷落了我百年之久,还以各种言辞攻击,本以为是厌恶我至极,哪想剧情反转,就好比折磨你百年,之后某一天突然说喜欢你,之前所作所为都是因为爱你,请不要介意那些顽劣的行径与伤人的言语,你会义无反顾的倒贴上去?我可是个很记仇的神!有仇必报!”
“灭灭,你这样可是在折磨两个人哦?”
“才不是,我乐在其中。”
屋外的三人听到这套言论,两妖赞同,一妖反对。鱼浮火从不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况且已经道过谦了,为何还会这般固执的逃离他呢?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进屋后的三人,刚与鬼沉灭照面,她就再次瞬间消失,据姒妖说她开发了新技能:是聚忧烟自带的移形。之前的酒楼消失属于在聚忧烟的包裹下的隐形状态,而此时的就是最厉害的移形,也就是说鬼沉灭现在不在妖界了,很有可能回到灵汜,也有可能前往神界仅存的密林幻境,总之是比之前稍稍的厉害了一点点,但若是交手,还差很远。
从妖界回去的鱼浮火生了一场大病,就连医神鬼隗都没了办法,奄奄一息的就差在脸上盖白布了,齐烟九和衣离灯集结各路小妖,在三界内通知鬼沉灭速回,最后算是在垂危之际盼回了心上人。
对鱼浮火一年零七个月的折磨最终落下帷幕,这要比之前对鬼沉灭的百年折磨更加残酷,与无法招架,鱼浮火的内心其实很脆弱,一种变态的脆弱。两人同框的画面让所有人为之欣慰,鱼儿消瘦的面庞染上了一层暗灰色,枯瘦的骨架将衣服高高支起,就像一个木娃娃一样,只有眼睛能动。这到让鬼沉灭多了一丝心疼,也加了几分不削,她想自己百年都没被他气病,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娇弱了?几个月下来,鱼浮火的身子算是康复了,吸取教训的他将鬼沉灭牢牢拴住,连吃饭都要让她喂,其过程在外人眼里充满了温馨,但当事人却不那么想。
“不要吹,有口水。”
“嗯,不要,这个不吃,喂我吃那个。”
“不要,勺子沾上汤了,再盛饭就不好吃了。”
“你不要这么低,抬高一点,伺候病人要有点耐心,嗯,上面有芝麻,弄掉。”
“不要......”
“......”
“你手又没坏,自己不会吃啊!”
“人家是病人,还是大病未愈,咳咳,师父~沉灭她吼我!”
“从你的喊叫声可以判断你底气稳固,中气十足,应该好利索了,告辞。”
鱼浮火左手托腮,右手在空中来回晃动,将纤细的发丝缠上了鬼沉灭的腰身,力度刚好,割不破也逃不出。
“沉灭,我不介意用些手段把你留在身边。”房间里陷入死寂。
“哈哈哈,臭鱼,你,可打不过我的。”
“......”
鱼浮火尴尬挑眉,手上的力度也放松了几分,确实,他虽奔着妖级仙化修行的,可也只走了第一步,仍是个妖级小妖,怎好与神级比试,但若是比武,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比武会伤到沉灭的,他于心不忍,由此思来想去,竟想起了也寻一件灵器?或是向冥王学一点特殊技能?冥王必不会推辞。
余下的一段日子,两冤家过的还算平静,无风无浪。鱼浮火转变套路,装起了深沉,成日里对万事万物哀叹前世今生与悲欢离合。而鬼沉灭初心未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恶言报之恶语,大拌嘴没有,小别扭经常。
燮池边有一片雨花石,是平日修行打坐的地方,入冬后的灵汜略显寒冷,衣离灯奔赴仙界更暖和的地方过冬,一路有齐烟九陪同,此二人的牵绊来比另一对容易些,磕磕绊绊的总算熬到了你情我愿的地步。
满月这夜,鱼儿约小鬼来到雨花石旁,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些不吵不闹的话,两个不知冷的冤家并排坐在硕大的石头上,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伴随着渐渐升起的白色哈气,那段三族牵绊的历史被重新翻了出来。
百代过客,若箭光阴,花开锦簇之水依光照仍需败落,人情难负之语重心长散尽春风;前尘过往久经岁月磨砺苍白如月,是非恩怨赌定世间繁华覆水难收。揭开尘封几十万年的斑驳面纱,满月之夜,畅叙幽情,鱼浮火手抚项上海泪珠,眼神似忧似怨,语气若激若缓,他说此事影响着三族几代,从第一次纠葛到如今,代代都有为之牺牲的人群。他从出生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便是这纠葛中的一员,故而两千年间的所有假设在鬼沉灭成型的那一刻,变成定局。繁星点点,事件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终溢出了上一代的浓情蜜意与悲欢离合。
这一夜,鱼在讲,鬼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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