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一只青鸟不知何处衔来一枚樱树的种子丢弃在了清屿山脚下,而后种子发芽展枝开花,又结种散落,久而久之,一片樱林渐渐成型,在清屿山下绵延数里,每当适季来临便是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我早年也种过一棵樱树,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开过花,后来我母后告诉我,这种树啊,娇贵的很,你需悉心照料才行,然后我才想起来我从来没给它浇过水,活活干死了。”晟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捻了一支樱花来。
良淑听后一笑,望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樱花林不禁让人怅然,想起小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凉草木,陌修经常带着她来此狩猎,那时候两个人还说过要在这里开垦出一片良田,种上五谷杂粮,盖一间茅草小屋,扎一圈篱笆小院,养一群鸡鸭,逗两只猫狗,可这个约定到了是没有呈现,而今这里已是一片灼灼纷红,而故人也已不再。
晟睿将手中樱花戴在她的发髻之上,笑道:“我得与天尊商量一下,在这里盖上一间小屋,扎个篱笆小院,以后我若是清闲了便到这里来住上个三两日,此番美景甚是养心,寻你的时候也便宜。”
良淑摸了摸他戴在自己头上的东西,听着这样的话不禁好笑,他倒是与自己丝毫不生疏,不禁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看我第一次的?”
晟睿想想曾经,笑道:“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了,我只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坐在窗边写字,‘清清我心,悠悠己身,风华浮尘……’额……”
堂堂少天尊,居然在这个时候忘词了,良淑瞧着他苦苦思索的模样不禁掩嘴失笑,“琉璃断魂?”
“对,琉璃断魂!”晟睿恍然想起,又敲着自己的脑袋笑道:“我向来记不住那些古人写的诗词,为此没少惹我父王生气,可是他将我生的如此笨拙,我也没办法不是?”
良淑,“不过一句诗词,如何就认为自己生的笨拙了?”
晟睿笑,“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他们并不这么想,我更是没办法,不去想那么多就是了。”
说完便拉着良淑继续往樱花林里去,“前面有一条河,现在正是水物丰厚的季节,我带你钓鱼!”
来到河边,原是从清屿山上下来的一条山溪,向南注入大海,河中是否有鱼虾之类的,良淑可不敢保证,然而晟睿兴致高昂,她又不能坏了他的雅兴,只能陪着坐在岸边,却也是奇怪,居然还真给他钓上来几条大鱼。
晟睿犹记得前些日子过来良淑为他做的那一顿丰盛佳肴,更是一心记得那味“清蒸红鱼”,“你再为我做一次可好?”
良淑看着眼前的鱼,“可这不是红鱼啊。”
晟睿拂袖一挥,原本草间野鱼变成了红色,良淑眉梢抖了两下,心中暗道“我所谓的红鱼,非您这样的红鱼啊少天尊阁下!”可毕竟人家是天尊,她还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又皱眉道:“前些时日您身边的人就怕让您沾染这些东西,我若是现在给您做了,怕吃坏你。”
晟睿“啧”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娇贵,你做与我便是,那样的美味,便是吃坏了我也愿意!”
良淑无法,只能应下,想着这里无有灶台锅铲油盐酱醋,就要回山上去,晟睿却拉住她,拂袖间便将她所要的东西全都变了出来,此般任性的法术,良淑还真没见过谁在自己眼前施展过。
而此同时,山上正在厨房做饭的九师兄江雨冲着门外歇斯底里,“小幺八是不是你又粹了老子的油盐酱醋,这次连锅都没了?!”
正在外面与稷生捉蛐蛐的茗萝,“……”
山下,一边熬汤一边坐在那里发呆,良淑看着眼前这个一直盯着锅里鱼的小公子奇怪,“你在上面不是每日佳肴么?如何又贪恋这样的一只草鱼?”
晟睿笑笑,“你难道没听说过,世人都道神仙好,不知神仙有苦恼,我们在上面每日除了喝茶吃果子,还真没什么佳肴。”
良淑一乐,“这是为何?”
晟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规矩,只说那入口之物浊气甚重,与我等清修之人不合,清茶清果方为上乘之物。”
良淑,“只食那些东西,不会觉得饿么?”
晟睿,“不会啊,凡是位列仙班的人,便不会再觉得饥饿,这也是成仙的一个好处,不用日日为肚皮苦恼操劳了。”
良淑,“不觉饥饿便不食美味,岂不是少了人生一大乐趣?”
听此言,晟睿笑道:“你也这么觉得?其实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就想娶一个像你这样会烹饪的妻子,以后便日日能够享受这佳肴美味了。”
又说及婚配之事,良淑低下了头,“那你就不怕吃坏自己?”
晟睿,“都说习以为常,我想着习惯就好。”
良淑,“你娶妻,就是为了以后让她为你烧火做饭?”
晟睿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眼前的丫头不禁好乐,“你怕我将你累着?”
良淑脸上一热,避开他的目光,不说话,晟睿往她那边凑凑,“那是万万不可的,我的少天后如何能够是烧火做饭的呢,那时候我只需你在旁边指点一二,自有旁人来做么,你只需负责快快为我母后生几个小皇孙,不过那时候我怕是会累着你。”
不知他是天性舒朗还是口无遮拦,良淑好歹一未出阁的姑娘,他便一边一个妻子一边一个皇孙的,如何让人家不觉得害臊。良淑一时羞的脸红,看了那人一眼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别过头去不理他,使劲捯饬着锅里的鱼。晟睿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喜欢看她现在的样子,又往人家那边凑凑,“以后我就叫你淑儿好不好?”
良淑不语,晟睿当她默认,又往那边凑凑,“淑儿,我在那边已经为你新修了一处园子,我知道你喜欢花草,故此收集了世间各种奇珍,等你我大婚之后我们便搬到那里去住,那里人少清净,你过着也自由。”
良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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