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新娘面前,越泽站在那里酝酿了一会儿,等到他终于肯抬手去挑盖头的时候,忽然墙角的帷帐那边传来一声响动,没等他过去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流晏一大群人就从那里面滚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家伙还打了旁边的魁戎一巴掌,“叫你不要动你偏要动……”
一群人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知识,还想着在这新婚之夜闹人家的洞房,结果被魁戎的一个小失误给粹了。眼见得自家主人看着自己这些人的眼神孕育了太多的杀气,流晏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推着身边人一发逃了出去。
一个小插曲,就坏了越泽方才想要挑盖头的意向,只俯身往新娘旁边一坐,微微低着头,“这回,你可是满意了。”
阏氏不语,越泽看着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对于这个跟着自己长大的丫头心中也有怜惜之意,却终究没有伸手去触碰她,“阏氏,我知道你身为一个女子不易,但我能与你的也就只能这么多了,事情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只担着这个太子妃的名头,固然也有着太子妃的权利,但我绝不会亵渎与你,只等哪一日你再遇着自己喜欢的人,那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不会阻拦。”
此时盖头之下的阏氏心痛如刀绞,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既是如此,太子殿下岂不是让我守活寡?”
越泽心中一动,愣了一时就笑了,“那就希望你能够早日遇见那个对的人,然后离开我这个薄情寡义之人。”
阏氏,“倘若我说,阏氏既然嫁给了你,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呢?”
越泽摇摇头,“我受不起你这两句话,你就莫要再痴傻,毁了自己。”
阏氏沉默,待到眼中泪渍干涸,方才喃喃说了一声,“夫君可否先与我将盖头掀开?”
越泽转头看了她,想了想,最终伸手将她的盖头拿下,以前只看此人英武装扮飒爽风姿,然今日凤冠霞帔花钿一点樱红,将一张润白的脸衬的更加细腻,着实好看的紧。心中暗赞一声,越泽也就回过头来不再去看,阏氏却转头看了他,微微一笑,“这回,阏氏与太子殿下方成夫妻之名。”
越泽闭上双眼,略有疲惫之态,阏氏这次却不再体谅他的心境,只拉了他的衣袖道:“夫君看着我。”
这一声声夫君叫的越泽着实不堪,奈何被人拉了衣袖只能抬头看过去,阏氏问,“以前跟着夫君都是武装,现在夫君看我的红妆,可美?”
越泽顿了一时,最后道:“美。”
阏氏,“夫君可喜欢?”
越泽,“喜欢。”
阏氏再忍不住强强压回去的苦涩悲楚,“那为何夫君就是不要我?”
泪水夺目而出,滚落在下面的那只手上,越泽只觉一星的热度在手上蔓延开去,有些灼伤的痛,看着呆了一时,正当他抬头要去说话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已经扑倒在他怀中吻上了他的双唇。摒弃了一个女子应该有的矜持,以至于觉得羞辱,可阏氏还是主动吻上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吻得那么深沉,吻得那么专情,却又吻得那么狼狈以至于不堪。
没能撑住身子的越泽一发倒在床上,完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曾经是她的主人,此时却被她如此对待难免有些温怒,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强强转过头,越泽错开那让人尴尬的零距离,“阏氏,我不否认自己喜欢你,但这种喜欢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像我同样喜欢流晏他们,并没有对你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轻轻推开怀中的姑娘,越泽坐起身来,替她将微微乱掉的发髻顺到耳后,捧着那张小脸苦苦笑了一个,“我希望你以后能找个真正爱你的人,而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站起身,“累了一天你也该乏了,早些休息吧。”
拂袖而去,只留一片红烛红殇,与泣不成声的嫣然红妆……
越泽出来的时候流晏他们正坐在房顶吃点心,难得主人能疼他们一回,将清屿山送来的东西给了他们,然而还没吃上两口,就见着本该洞房花烛的人从房中走了出来,到了这边一发夺了他们手里的东西过去,坐在那边拆了便吃,刚吃几口又顿住,磨着牙似乎嚼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根乌黑的秀发。
流晏扔了手里方才吃出的指甲,安慰那边人道:“虽然夹了些不该有的馅儿,但绝对抵不过它的美味!”
越泽不语,只一边吃点心一边捻着手里的那根头发发呆,看的那边几个人一声都不敢吭。
送完贺礼的茗萝回来后一直没有人问他那边的事情,最后小子实在是憋不住,拉了自己师姐道:“你都不问问我那边的事情么?”
良淑正忙着给义郡煎茶,“我又没兴趣,问它做什么?”
茗萝,“哦,你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了,可你知道那个家伙那天是个什么样子么,坐在那里就跟个木头嘎达似的,拜堂的时候都在走神,本来是要一拜高堂的,结果却对着我行了个大礼,本来是要二拜天地呢,结果冲着流晏险些磕了个头,本来是要三亲对拜的,结果那家伙站在原地转了几圈愣是看不到就站在他旁边的新娘,你说这婚结的不是让人家看笑话么?好好地一个太子,怎么还成了个痴人了?”
听这话良淑只笑,“怕是高兴过了头,有些乐极生悲吧。”
茗萝,“然而并不是这样,我看他还是因为你,我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眼神。”
良淑,“你把东西交给他了?”
茗萝,“不然嘞?”
良淑有些头疼,“那你说什么了?”
茗萝,“我就说是你亲自做的糕点让我送去给他当贺礼啊,本来不就是这样么?”
良淑拍了他一巴掌,“你代表的是师傅,说我做什么?”
茗萝,“我当时不是紧张么,一张嘴给说岔了,想要修改的时候就被他那眼神给吓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阴沉,坐在他旁边我都觉得鬼气森森的直起鸡皮疙瘩,亏那时候我还穿着大棉袄大棉裤呢,只可怜这小家伙被吓得回来就一直掉毛,都快秃顶了你看。”
良淑瞅了瞅下面还未长出鳞甲一身绒毛的麒麟兽,脑袋上的毛果然是少了不少,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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