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必然是要先让这个人失去一些东西。
众妖被令旨符全全锁住而不能冲出,见此状,白凌飞岂能不知晓自己形势危急,一时却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
泊陵还没说话,稷生从那边冲上来跳起来就狠狠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我问你我师姐在哪,费什么话?!”
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青衫之上,印成了暗红色,已成败局的白凌飞不禁苦笑,眼看要成大事,却不曾想自己居然正是败在这件大事之上。
良淑从后面过来的时候,前院已经乱做一团,她却也并没有为此感到诧异,只是轻轻拉过动怒的泊陵,与对面人道:“夫人有话与你说。”
白凌飞不知道她们二人在房中到底说了些什么,此时闻听此言稍有迟钝,随后也就转身走了。
稷生一把抱住自己的师姐,“我们在这里闹了这么久你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良淑抚着小伶鼠的脑袋,与身边人道:“谢谢。”
泊陵避开她的目光,方才怒气让他此时脸色不甚好看,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无事就好”,便再无言语。
白凌飞推开房门,青泠依旧躺在躺椅中,单薄的身子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心中一股酸涩难言,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泠儿”。
青泠慢慢睁开眼来,身边人却还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微微一笑,带了些羞涩,“凌飞,我一直被人称为你的夫人,可你至今没有给我一个凭证。”
此言一出,白凌飞心中一动,姑娘此意,是要……
“无论有没有那场世俗,你都是我白凌飞今生唯一的妻子。”白凌飞将丫头微乱的衣衫理好,他不管方才良淑与眼前人说了些什么,纵然让他赴汤蹈火,只要自己的丫头高兴,那么他必然在所不辞。
不过显然,青泠不会让他为自己赴汤蹈火,只是有些内疚,“以前不敢与你说将此事,我怕自己连累你……”
白凌飞轻轻掩住她的双唇,“今日为你准备嫁衣,明日我便明媒正娶以你为妻。”
两行热泪划过眼角,青泠抱住眼前人,“凌飞……我怕自己没有时间了……我只是想要嫁给你,哪怕一天,一个时辰,我便死而无憾……”
白凌飞拥着这个娇弱的身子,心中一股悲苦,却是笑道,“傻丫头,我们不是说好了还要白头偕老么?”
青泠泪眼朦胧,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脖领,她又如何不想与他白头偕老,可自己与他的这份孽缘,又如何被世间容允……
大婚之日转眼即到,本是要来捉拿妖孽的人瞧着这热闹场面实在是有些语塞,稷生道:“难道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了了自己的遗愿?”
良淑没理他,流晏在一旁道:“苦情悲悯世间人,却道无常世事非。”叹一口气,满满的无奈。
天地高堂红衫拂袖,凤冠霞帔喜袍对拜,美酒佳酿醉人心脾,凉茶已清却似调垂。
洞房之内,或许因为新婚之喜,青泠少有的康健,持着身子坐在床边,待白凌飞与她取了红盖头,抬眸一笑,好似花般嫣然。白凌飞为她卸下凤冠,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的芳香,“自此以后,你便是我白凌飞的妻子。”
青泠将脸贴在他的胸脯,倾听着那颗心脏的跳动,颇有些迷恋。
白凌飞勾过她的下巴轻轻踮起,“夫人,要叫一声相公吧?”
青泠双颊飞来红晕,却避开他的手指道:“喝过交杯酒,我方是你的夫人,你也才是我的相公。”
说完话,撑起身子到那边桌旁,倒了两杯酒水来,一杯给他,一杯持在手中,“凌飞,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唐突?”
白凌飞看着手中的那杯酒水,笑道:“我求而不得,又何来唐突之说?”
说完就要喝那杯酒,青泠却又掩住了杯口,“凌飞,再给我吹个曲子吧。”
白凌飞,“喝完再吹无妨,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吹一辈子。”
青泠,“我只怕你醉了,我想在今晚听一听。”
白凌飞略顿一时,再不多言,取了那支青玉萧来……
高高的楼阁之上,良淑坐在房顶望着夜空的一轮冷月默然无语,今日看人大婚,无端又让人想起当年的事。如若没有意外,自己也当如那新娘一般身着大红喜袍,嫁给自己喜爱的人为妻,可现如今自己却依旧孤独一身。此时不远处的婚房之中又传来萧声,在这冷清的夜晚,显得异常凄凉,不由让人心中落寞凄婉。
泊陵上来在一旁坐下,“是你出的这个主意?”
良淑心中正不舒服,避开他的目光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既然知道,又何必说出来。”
泊陵不看她,“可你至今也没跟我说你到底想怎么做。”
良淑,“等到明日你就知道了,智取总要比武力温柔些。”
听这话泊陵不由笑了,“智取?”
良淑分明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轻蔑”,回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泊陵摇头不答,沉默了一时又道:“当初,你是不是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揭人伤疤,泊陵有时候似乎有些缺心眼儿,可良淑却觉得他分明又是故意的,“与你无关。”
泊陵,“每个姑娘都会盼着这一天吧,能够穿上那身红衣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是她们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良淑,“穿上那身红衣娶了自己的心上人,难道不是你们男人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么?”
泊陵,“自然是,只是有时候会有太多的意外。”
良淑,“难道你经历过?”
泊陵,“如果我说当初我是逃婚出来的,你信吗?”
良淑不语,单单瞅着他,一会儿又乐了,“像你这种人居然也会被逼婚,真不知哪家的姑娘有那个本事!”
泊陵笑,“待到这件事情结束,你的心愿就可以实现了。”
忽然提及这个话题,良淑怔愣片刻,随后又释然,“那自然,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泊陵沉默,只是望着远方,耳边缭绕着萧声,许时方才应了一声,“好啊。”
迟来的回答,总会让人觉得他心中有事,可至今他连自己是谁都没有说,良淑知道自己似乎也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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