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卒心想这下糟了,本以为钟无欺会是最大的变数,没想到这水无芯才是最大的变数。
也是,她水无芯一直想当游戏的幕后玩家,自然是不愿意屈居游戏里边的无奈的受他李西卒指使的角色。
他真想立时折返密室,告诉胡丸主破锁拿不到,计划有变,可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妆成淮西袄,把那能给胡丸主躲命的佛像激活。
否则,一旦无善道长们发现还魂丹的效力救不活胡丸主而杀嘴无白闹事,他就再难有时间妆扮了,便大步从水无芯边上走过,甩给她一句:“盔无相有事找你。”
“又有事?”
水无芯这几天被盔无相烦得要死了,对方老是叫她给桃小莫找些药来,给桃小莫提点气起来,以防桃小莫突然死了。
因她初到长寿道来的时候,疯疯癫癫做了淮银兔的婢女,一做就是九十年,直到前年因在给李西卒救邱资格一事上主仆二人起了争执,才一怒之下,宣布不再做淮银兔的婢女,期间对淮银兔颇有几分疼爱,对桃小莫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不会对桃小莫的老相好盔无相有好感。
她不耐烦地道:“有事?快说。”
***
镜中的人,与淮西袄相差无异。
李西卒谢过籽果宫的老梳官,称赞这技术对得起她的年纪,和那尊佛像对了眼神,见佛像长出一道荷叶,将佛像包裹其中,而后有佛光在荷叶四周忽闪,就知晓激活成功,立时喜滋滋往南广场喷泉那边赶。
他要去找嘴无白,让她把接取人改回自己。
“西袄,西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提着个灯笼,在对面大喊。
那人站在廊下,被廊上挂的灯照着因激动而生采的面容,一副翩翩君子模样,赫然正是邱悟卡。
“你怎么来了?”李西卒快步跑过去,问邱悟卡。
邱悟卡一下连着灯笼张开怀抱,把李西卒紧紧箍在怀里,下巴在她的头上蹭了又蹭,将李西卒隆重的才整好的惊鹄髻给蹭得松散,几根发丝蹦了出来。
诉他相思之苦:“西袄,你走的这半月,我好想你啊。我天天想你,想得实在受不了,就跑出来找你了。”
李西卒只觉这邱悟卡真是一个离不得淮西袄的粘虫男,单手抓着那荷叶佛像,一手推邱悟卡有着结实肌肉的胸膛,“你来得正好,水无芯也在这里。”
“嗯,我知道。我带着白玉雕龙剑去找红树,被它打得受了重伤。好疼的,西袄,你帮我吹吹?”邱悟卡放开李西卒,一手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几道已经结痂的划痕。
李西卒一抬头,见到邱悟卡下巴上还有上次月牙冠弄的伤痕,见那伤痕细而长,淡红蜿蜒,不仔细看不能看出,心想这邱悟卡一旦沉浸爱中,就失去感知伤痛的能力,浑然不知他自己受伤,此刻还把伤口露出来要“功勋”,真是一个大大的情痴。
“吹什么吹?你这都结痂了,省省吧。”李西卒现在没心情和这缠人的小妖精磨感情,把荷叶佛像往上一举:“我还有事,你先自己在这儿玩吧。”
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长廊。
却被邱悟卡从后面抓住衣领,跑不出去,只听邱悟卡在后面醋意大发:“你今天妆扮得比你我成亲那天还要有女人味,是要给谁看?你手里拿着这叫花鸡,又要去送给谁吃?”
醋王!拜托,打扮成这样,是为了激活佛像。
叫花鸡?什么叫花鸡?邱悟卡的鼻子怕不是被醋给酸坏了,怎么还闻到叫花鸡的味道了?
欸,不对,好像真的是鸡肉的香味!低头凑近佛像,吸吸鼻子,仔细一闻,正想说怎么好好的佛像变成了叫花鸡,却见邱悟卡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卒”字,而目光向后移,见到灯笼上缠着一条鬼蛇,显然是那蛇将这灯笼悬于空中,而非邱悟卡握着灯笼的。
立时尖叫喊道:“邱悟卡,你从哪里搞来的这灯笼!”
上一次见到这灯笼,是在圣锁境内,而现在他见到了灯笼,人却还在圣锁外边。难道说,他还是去得迟了,那水无芯已经成为接取人了吗?
“从无籽圣宫的南广场咯。我一到那里就见到了写着‘李西卒’的上百只灯笼,心想又给我撞见了,我一定要抓三只灯笼凑一个人名,再把这灯笼给你,给你一个大惊喜。然后……”
邱悟卡停在这里,突然不说话了。
急得李西卒大喊:“然后呢?!”
然后?
然后,邱悟卡就见灯笼上的名字变成了水无芯,而且又一次见到婚宴上的杀招重现。虽然现在他见不到新鬼胡丸主,但是他知道胡丸主没能复活,反而又一次陷入危机。
看无善道长那暴躁得让无善斗士摆阵,要将嘴无白再一次杀死的样子。
他想,今夜又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他不想搅浑水,他不关心嘴无白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只想淮西袄。
他就拎着这只尚写着“卒”字的灯笼,跑来找李西卒了,他尚没发动脑筋去思考为什么名字会变,也没想到灯笼和李西卒的关系,满脑子想着淮西袄独处。
伸手拉过来李西卒,凑近他的额头,送出清香的暖气:“西袄,我找到恢复你记忆的办法了。”
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不过,有恢复记忆的办法了,也可以一听啦。
遂,抢过邱悟卡手里的“卒”灯笼,一边照着亮往前走,一边急促地问:“什么办法?”
邱悟卡腿长步子大,跨步两步,拦在李西卒面前,看着那张西袄美人脸,“立口派是口述历史的一个门派,记忆是他们的强项。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立口派。这样,你既可以找到你的记忆,也可以从那里查到关于李西卒的东西。”
“嘎?”李西卒有些心动,妆过的眼睛,明眸善睐,射出希冀的光芒,脚步微怔,未往前行,头上的步摇随着惯性前后荡摇,发出金银特有的爽钱声。
“走吧,趁今夜无籽派大乱,那千销又不在,咱们一起逃跑吧!”趁李西卒怔住,邱悟卡伸手把那叫花鸡味道的荷叶佛像打落在地,抱着李西卒就御风而飞。
“喂喂喂!”倏然离地三丈,脚下的廊顶,头上是星子,李西卒顿时反应过来他赶去阻止水无芯,双手扑棱,重影连连,如同八爪鱼,“暂时不能走,我要去南广场!”
“西袄,你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邱悟卡哪里理会李西卒的诉求,直接加速往前,“我不准你去蹚浑水。”
——底下有无籽圣宫的宫兵。
李西卒大喊:“救命!有人绑架啦!”
可宫兵头子认出了邱悟卡和他,只当是家务事,而且老气横秋的老八也吩咐过找机会赶走李西卒,见得他二人在天上飞逃,巴不得邱悟卡赶紧把人带走,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目视前方,领兵往与李西卒反方向的南广场奔去。
“太不作为了!”李西卒大骂,一扭头,见到远处的夜空,紫光大作,照亮了一方星夜以及卧榻,心中暗骂:“该死的千销,他就打算一直当旁观者吗?还不赶紧来救老子!”
甫一骂毕,叫花鸡的香味扑入鼻中,循着香味望过去,便见越重山飘逸的重山泼墨袍敞风冷滚,浸润的声音,比夜寒冷:“邱掌门,淮姑娘现在是我的人。”
“你的人?”邱悟卡余光瞧见李西卒看向越重山的眼神,满是碎星,分明就是藏不住的爱意浮沉,虽然明知是情根作祟,却还是忍不住大怒,将一柄菊花木剑拔出,就冲越重山刺去。
“菊花剑?柳意儿果然还是告诉你了。”越重山往后躲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手臂画就的窄口黑葫芦一扬,放出一阵黑旋风,卷出一个葫芦五角黑星盘,“只可惜,你这剑太糙了。”
话音刚落,李西卒就被卷上了黑星盘。随后,越重山伸手一拉,黑星盘幻出一条黑索,被他握在手中,随他往前飞去,直逼南广场。
“没用?”
邱悟卡一下被甩在原地,调转菊花木剑,见木剑上尚有他这半月用上万朵菊花淬炼的菊花灵气,却只逼得越重山向后一躲,并未伤之分毫,摇了摇头,想着回去还得加量淬炼,负手身后,御剑追人。
***
南广场上,躺着嘴无白、桃小莫,盔无相手里握着那把鲸鱼匕首,钟无欺正在念咒,水无芯被几圈“水无芯”的灯笼围在中心,盍目假寐,看那样子,与当日的淮西袄无异。
无善道长见她如此,又见灯笼变名,已觉不对,想要走近探查,偏偏老气横秋的老八率了无籽圣宫的无籽军队,要将他和其他五门派的不速之客赶出去。
虽然他是渠零陆的最大恶人,但此地毕竟是无籽派的地盘,受宫内地形和灵气限制,他们的无善堕力使不怎么顺畅,而且千销就在顶上盯着,还吸取他们作恶的鲜果,令得他们身子乏力难撑,阵法不齐,继续战斗已是勉强,更别提探查水无芯在做什么了。
但他告诉自己,回了无善派之后,他定要知道今日之变是为何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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