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你离开。”
说着,淮银兔往李西卒靠近,袍袖底下有东西在动。
“你要干什么?”
邱悟卡只当淮银兔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刺杀李西卒,冲过去挡在李西卒身前,却见淮银兔走过来,只是伸手指着李西卒的雪花狗链:“在融化。”
“嗯?”邱悟卡一瞧,果然见李西卒那第一朵雪花两侧的项圈冒着冰烟,正在融化,而李西卒的身子也软软地离开扶着他的婢女的身子,立时觉察到李西卒一直在睡,实在是个太奇异的现象,而他竟然忽略了?!
怎么会这样?这雪花狗链是淮景给的,难道……
“哎呀,真舒服呀。”紫莲卧榻浮在空中,从中传出千销的声音:“我说,人都到齐了,那就启程出发吧。”
空月身旁站着淮无尽,越重山身后跟着木讷的淮景。
见淮景什么也没有做,邱悟卡意识到这可能是千销在搞鬼,怒而仰头,喝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少生点气,天天发怒,你那马脸又要变长啦。”
“要你管?快把你那妖法停下来。”
“我可没用妖法,是你自家的剑搞出的事情。”
“嘎?”
往上一看,果然见那中央雕像的腹上,一朵百合俏丽绽放,引得砂白变水红之际,又长出来三朵,赫然是那胡丸主的鬼魂交出来的那个肚兜的浮彩雕刻版。
“阿嚏!”李西卒打了个喷嚏,猛的直起身子,一睁眼就见到中央雕像上的肚兜,又“咦”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啊哟。”邱悟卡见他醒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低头一瞧,见他那项圈被没用融化掉,只是那部分项圈从原来的扁平变成了细圆且弯曲的波浪条,依然和其他部分相接,没有断掉。
没断的话,就是无事吧?
眼神离开那项圈,正要给千销说“我也要去负劫城”,却忽然觉得雪花不对劲,低头一看,见那第一朵雪花,果然不是原来的透明晶体,而是泛出大半金晕。
不由得发懵,自问:“这雪花狗链,到底有什么奥秘?”说完,脑海里快速浮现昨天的发生的事情的画面。
胡丸主被短匕首飞穿心脏。
盔无相杀了桃小莫、嘴无白。
“李西卒”的灯笼浮空。
肚兜突然出现又叠成方盒了燃烧消失。
这些,是他看得到的。
他看不到的,是钟无欺与提着灯笼的鬼。
他知道昨天钟无欺也在演武场,但他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的话。
他只能从议论的众宾客嘴里听到发生了些什么事。
但是他那时沉浸在淮西袄再次逝去的哀痛里,哪里有认真听七嘴八舌得跟蝉叫一样聒噪的宾客说些什么?
他只记得,好像听到他们说:“杀了桃小莫,杀死钥匙人。”
“就能救出死牢里的大哥吗?”
“那生牢里是谁啊?”
“蠢货,当然是妹妹啊。”
生牢?死牢?
钥匙人?
他们在说什么?
生,死。
生死。
啊!想起淮景和娘子的状态关联。
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他们生死相连?”
他还以为淮景和娘子只是因为半夫姓的缘故,生病那些受到影响呢……
哪里想得到竟然是生死层面上的相连……
对,一定是因为生死相连。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嘴无白会是神秘杀手了。
不过,嘴无白为什么要杀胡丸主以及其他六个门派的掌门?是为了集齐六个肚兜?还是只是在找最后那个百合肚兜?
无善道长说被杀掌门的肚兜都在娘子身上。
可娘子身上穿的是他特意让人做的明黄色的绣白丝紫心菊花的肚兜啊?
若肚兜真的会跑去娘子身上,那最后一个肚兜的轨迹能够证明,可最后那个肚兜却“轰”的燃烧,消失了啊?
百合那肚兜消失到了哪里?
若是隐藏在娘子身上,是不是意味着嘴无白不顾她天下第二、留缘境白境子的身份,做这完全违背印规宗规矩的事情,是为了解除她的爱子和他的娘子的生死相连?
“一定是这样的,我真是太聪明了。”
夸完自己聪明,立时向千销重复申请:“我要去负劫城,监督你们洗清我娘子的罪孽。”
虽然娘子身上有罪孽,但应该大部分都在淮无尽身上,如此来说,娘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长寿道来。
可谁知道千销那风骚男是不是真的对“长了一张堕佛脸的丑八怪”没有兴趣?
万一他是装出来的,一回了负劫城,就把娘子扣在负劫城不放呢?
不能冒这个险,既然千销不肯受贿,那就跟过去当一个监视者以及保姆、保镖。
娘子不是说黑星盘让她很疼吗?那还得学一套按摩术,好好给娘子按摩按摩。
然而,邱悟卡这边想得遥远,千销却用:“你没资格进入负劫城,我负劫城的所有码头都不欢迎你。你想跟着我不拦你,可到时候可不要连负劫城的岛都上不去,丢脸得很,长寿道门人会看不起你哦。”狠狠蹂躏了他。
他正难堪之际,柳意儿戴着青色帷帽过来,递给了他一张金色纸条。
打开一看,思量一小会儿,认为纸条上的办法可行,冲柳意儿郑重地一点头,叫那放了大错的弟子淮崖,赶紧麻利地张罗,送掌门夫人下山。
淮崖见淮银兔眼里涌动“那张了跟淮西袄一张脸的贱人,终于离开我师父了”的喜悦,也就沉声答应了一句“是”,领着人去筹备。
门人搬出来还绑着红绸的箱柜,里边正是早前准备的娘子的嫁妆。
千销笑:“哈哈,马脸蠢蛋,你徒弟要把他师娘嫁给我呢。”
邱悟卡终于忍不住,气得把淮崖骂了一顿,言语之中,尽是愤怒。
“算了,别骂他了,”李西卒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替淮崖说话,“我去负劫城是去替你赎罪,又不是玩乐游耍。既然我跟着负劫城的城主回去,城主又是你的老熟人,我去那里又会缺什么呢?别拿东西啦。我空手去,空手回来。”
“空心去,空心回来,记得了吗?”
邱悟卡按李西卒的意思,什么也没给他拿,亲自陪着他走下了山,一路送出三座山,还要继续十八送,却被千销吐槽他是娘要嫁女,要求就在这座山头分别,不能再送了。
他便先愧疚地说是他害得李西卒必须去负劫城的,让李西卒多多体谅,嘱咐李西卒空着心去,空着心回来,千万不要对越重山有想法,也不要和千销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李西卒说自己都知道的,让邱悟卡放心的回去。
邱悟卡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长寿道。
他回去的路上,满脑子循环水无芯说的:“邱悟卡,我大发慈悲,助你完成娶淮西袄的心愿,你陪我好好玩一场游戏。玩好了,我给你奖励。”
玩什么狗屁游戏!
把他的娘子都玩没了!
一回了长寿道,就抱着被封印的白玉雕龙剑,飞到一棵树却也是一片森林,占了长寿道五分之一面积的红树守护区,一脚踢开上面写着“邱悟卡与狗不得入内”红色藤蔓缠绕的门。
撒泼大喊:“臭红树,我不管你是不是长寿道的命脉,也不管你到底多牛逼哄哄,老子现在很生气,赶紧把水无芯丢出来让我消气!否则,我就用白玉雕龙剑斩断你的红根!”
***
李西卒收下了婢女们送的刺绣、耳环、手镯等小东西,但他没有用那些累赘的小东西,一下山就穿着极其简单的素色黑袍,把女儿身当男人一般捯饬。
乌黑的头发披于肩后,长达腰身,用一根黑绸带,把两侧爱垂下来的头发简单扎在脑后,不施粉黛,只凭人脸“天生丽质”的底子,就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这芙蓉的眼睛,小鹿一般有着灵气,此时里边洋溢讶异,盯着紫莲卧榻:“真不回负劫城?”
“不回。”
千销如此轻浮回答,叫李西卒只觉这家伙不够认真。
可一看空月怒视的目光像一把剑戳了过来,他便知道千销是认真的了。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长河堤岸,明媚的春光,扑洒而下。
斜斜的堤岸上下,嫩草新绿,鲜花如毯,直延伸到深绿的河边去。
春景美不胜收。
李西卒的开心,也难以按捺。
不回负劫城的话,他就可以去无籽派找胡丸主了。
他还以为千销会立时带他们回负劫岛,没想到随着千销到这里的路上思前想后,终于开口,向千销提出他想在去负劫城之前去无籽派看看胡玉郎的情况,那千销立即就准了。
嘻嘻,看来千销也并不是讨厌他这个长了堕佛脸的丑八怪嘛。
这样便于行事很多。
他不必再想法设法偷跑什么的。
本来嘛,他一个废柴,逃婚三次都未成功,更何况是从千销这里逃走?那不是自己增加罪孽吗?
说起来,昨夜在黑星盘上被那白风索弄得很疼,以往滞涩明显的闭体身,活动更加自如,更顺从他的想法了,难道是洗了罪孽的好处?
那不如再让越重山给洗一次?
这想法,可行。
遂问千销:“我说,越重山什么时候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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